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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楊媽

秦猛離開胡同后,并沒有搬到太遠的地方,還在我們學校上學,只是他如果上初中的話,就會選擇其他的學校,他不在我們的片區。他連同母親一同搬到了一個他以前一直叫叔叔的人的家里,搬過去后,母親也不再開早餐店,而是在一家花店里打工,這個花店的生意很好,秦猛的母親的心很細致,手上的活干的很不錯,尤其是插花的手藝。隨著經濟的發展,買花的人多了起來,過去大家都是一盆接著一盆的栽種,后來人死了后,有的人也開始送鮮花,有人結婚也開始送花籃,送花籃的人不夠又有送整棵樹的,隨著建筑業的發展,很多新奠基的樓盤也需要鮮花襯托,新開工也需要鮮花,入住需要鮮花,開業需要鮮花,各種需要鮮花的場景多了其他,以前騎著自行車就可以辦的婚禮,現在需要汽車,汽車的車頭上也需要鮮花,有些特殊的洋節也傳了進來,年輕人經常在討論著情人節,母親節,父親節,感恩節,圣誕節,這些西方節日都充斥著儀式感,國人在程序性的方面有著特殊的情感和精神追求,用老祖宗的話叫合乎其禮。禮這個詞,自從在周朝被用起來后,凡事都講規矩,君權神授,君君臣臣,父子倫常,都是需要現代人所遵守的準則,不僅需要準則,稍有不慎你就陷入了道德陷阱,說你不孝順,說你不懂風情,說你小氣,說你沒有牌面,然后扣上一個很大的帽子,今后沒人愿意跟你一起玩。一旦到了某個節日,你不去訂花,似乎就犯了這個節日的大忌,會受到西方那個神仙的懲罰,你需要自己懺悔,不僅需要懺悔,還要發自內心的自責。所以,這門生意突然變得非常景氣。秦猛的母親在花店干了一段時間后,就自己開起了自己的花店,她的花店開起來后,生意很好,迅速包了周圍很多商業活動,她的目標比較大,不像當初打工的小門店的老板,她希望自己的花店可以做很大的買賣,各個單位的擺放用花,儀式用花都要從她這里用花,她搭上了管虎,這個紡織廠的掌舵人。管虎與她合作,將整個紡織廠女工的日常用花全部包給了她,而秦猛一直叫叔叔的這個人就是管虎。管虎其實是有老婆的,只是他老婆不解風情,長相一般,每天還喜歡嘮叨,別說管虎自己了,就連管虎的兒子管小龍也不喜歡自己的母親,他總是跟著自己的爺爺管茂,也很少回家。管虎的老婆是外人稱為楊媽的女人,她的名字非常普通,就叫楊小玲,沒什么文化,是管虎在社會上混的時候認識的女人,當時她初來城市并在紡織廠打工,便被管虎看上了,起初管虎也只是玩玩,但是,玩著玩著,楊媽居然懷孕了,而且在孩子生下來后,管虎才得不勉為其難的娶了她,相對來說,管茂還是比較傳統,這門婚事讓他的臉面盡失,但是,如果不娶她的話,當時他的廠長職位可能就不保,加上有一些鬧事之人,首先,王老四就不會放過他。

楊媽屬于比較典型的一個農村婦女,她雖然與秦猛的母親同源于農村,但是,秦猛的母親長相明顯比她好一些,加上一直從事著早餐店的生意,她的生活相對規律,生意頭腦較好,管虎經常在這里吃早餐,吃著吃著兩個人就勾搭到了一起。漸漸地忽略了楊媽,楊媽自從生了孩子后也一直沒有找工作,主要的收入來源就是管虎的接濟。秦猛搬走后,他原先住著的地方搬進來一個老人,起初,大家都猜不到這個人是誰,后來才知道這個人就是楊媽,楊媽40-50歲的人,卻看起來像是個古稀老人憔悴,她深居簡出,她能從這件院子里感受到管虎與秦猛母親發生關系的各種細節,她也知道這所院子曾經死過人,而這個人就是那個秦猛母親的老公。她不在乎這些,這個院子相對來說還是比較大,她可以安靜的在院子里做點自己做的事。張老漢也是在管小龍看望自己母親的時候,才知道楊媽竟然就是管小龍的母親,他從小與管小龍經常在一起玩耍。實際上張老漢的父親早就知道這件事,只是他老婆讓他少操別人家的心,少惹事。而且,張老漢他們家也就是他爺爺跟管虎的爺爺一直以來是鄰居,經常串門,反而張老漢的父親跟他們的關系顯的很一般。現代的人,匆匆忙忙的生活,每天日新月異,短暫的幾年里,原先馬路上的限高桿突然被拆除了,前些日子就聽說有個一大早上學的學生被土渣車給撞死了,原先那里有個限高桿,土渣車就進不來,這件事發生后,周圍的老百姓跑去政府鬧事。因此,別看幾年的時間,大家也不一定能相處的多好。

楊媽進入我們的世界,也是由于劉明的一次偷看。他以前經常偷看秦猛母親上廁所,楊媽院子里的廁所用一個石棉瓦臨時搭建了頂,那個頂子有一點狹小空間可以看到里邊,但是,看的時候必須站在劉明家的屋頂上邊。以前,劉明經常帶著我們在他們屋頂玩,他的目的就是看這個頂下的女人,雖然什么也看不見,但是,那種若隱若現反而讓他更加興奮,每次看的時候,他既緊張又亢奮,甚至還在屋頂讓我們喊口號,他邊發號施令,邊興奮。這次,他偷看楊媽,竟然被楊媽發現了,楊媽不同于秦猛的母親,秦猛的母親跟劉明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情愫,她似乎天生細化這種豪放的男人,劉明,管虎都是這樣的人。楊媽略顯老一些,她有著自己的堅守和原則,發現劉明偷看她,必須過來討個說法,她敲響了劉明家的大門,開門的是劉明的母親,顯然這兩個人是老同事,都在紡織廠上班,楊媽對著劉明就罵罵咧咧,過去她沒有見過劉明,也不知道對門跟自己還是同事,她罵的非常難聽,但是,劉明一臉不在乎的出來,像個痞子一樣站在門口聽她罵,等她罵到累了,劉明的母親讓劉明給她搬個凳子,并端來一杯水,她越罵越生氣,越生氣越罵,罵到最后真就坐在劉明家的凳子上,然后爬在凳子前的石板上大聲的哭了起來。這一下,讓劉明跟他母親慌了神。楊媽給大家的第一印象就是,這不是一個好惹的人。她跟自己相識的人都已經罵到這種程度,整個胡同的人都聞風喪膽,她住的院子還是這個小胡同口第一家,大家從這里走的時候,連往院子里瞥一眼的勇氣都沒有。這件事發生后,楊媽第二天竟然就去劉明家道歉了,她道歉的方式也很特別,她把自己養了好多年的一只大黑狗給了劉明家,說:“大姐,我看你家比較大,需要個狼狗看家護院。”這都把劉明他媽給搞的暈頭轉向的,她也不知道對方在搞什么鬼,但是,劉明很喜歡這只狗,他在院子里給狗搭了個狗窩,然后,開始召集我們這幾個小伙伴去他家看狗,他的狗從來不栓鏈子,每次進他們家,那只狗就興奮的往人身上撲。有了這只狗后,胡同里也熱鬧了一些,每天一大早劉明的母親還需要把狗放到胡同里,它在胡同里亂撒尿亂拉屎,每過多少時間,就令胡同里的人痛苦不堪,有時候晚上走夜路,大家看不見的情況下就踩到一坨大的,回來洗刷半天鞋子,再碰上下雨天,胡同里的地面全都塌陷了,結果那狗就在唯一能站腳的地方拉屎,本來就沒什么地方可供下腳,這下可好,這更沒辦法下腳了。所以再過了幾天,包括我家,張老漢家,還有幾個鄰居一同找到劉明母親,讓她給狗拴上鏈子,理由不是狗亂拉亂撒,而是說胡同里孩子比較多,怕狗傷了人,劉明的母親非常感謝大家的提醒,她回頭就將狗拴在了窩旁邊,每天早晨也不帶它出去遛彎了,這只狗基本上就在自己的窩旁邊拉屎撒尿。可是就這樣的一只過去活蹦亂跳的黑狗,我們很喜歡,大人很討厭的黑狗,沒過多久就意外的死去了。它死的那天很突然,自己咬斷了繩子,然后突然就消失不見了,劉明的母親找了好幾天都找不到,劉明也發動著我們找了好幾天也找不到。最后還是楊媽的發現的,她一大早買菜回來的時候,在胡同房檐的夾角處發現了這只已經僵硬的黑狗,她被嚇了一跳,叫聲也很痛苦,隨即她就把這只狗的死訊告訴了劉明的母親,劉明想盡了辦法才把這只狗弄下來,弄下來的時候,整只狗已經硬的像個石頭了。沒辦法,既然是來自于他們家,他們就得想辦法埋葬了它。劉明叫我在棗樹下挖個洞,把它賣在大胡同口的棗樹下邊,我力氣不夠,只能挖個小洞,放不進去整只狗,張老漢也過來幫忙挖洞,很快這個洞就很大了,我們給它搭建了一個小墳地,第二年,這個小墳地竟然沒有了土丘,轉而上邊真長起了一顆小樹,不知道誰是種的小樹,我們都猜測是劉明母親種的,畢竟這只狗是她拴起來的,她不拴起來那狗也不會死。

狗死了后,楊媽對劉明一家還有對我們的態度都突然發生了轉變,她開始打開自己的大門,與我母親分享著種花的一些心得,還教會我母親一些紡織技巧,以便她可以在裁縫店里更好的工作,我母親學會了這些紡織技巧后,就從裁縫店里辭職了,她自己買了臺縫紉機,沒事就在家里縫縫補補的,胡同里誰家需要縫補什么東西都來找她,她似乎找到了合理的生活方式,反而我家成了胡同里的情報分析中心。我家成了留守婦女的據點后,我們就能用更多的時間在外邊玩耍,或者去張老漢家玩,或者去李夢家里玩。以前李夢家里管的比較嚴,從來不讓我們隨意去她家,我們的父母告訴我們,李夢是個女孩子,你們不能隨便去她家里玩,我想也是很有道理,張老漢說:“女孩子的家是跟男孩子不一樣的。”這一年,張老漢的弟弟也出生了,張老漢家也不能去了,我們沒地方去,只能去李夢家。進了她家才發現,她家的環境跟我們這幾個男孩家的環境是不一樣,她們家的鏡子明顯比我們幾個家的多,而且比我們幾個加起來還要多。梳妝臺就有2個,我的母親梳妝也只有一面鏡子,都沒有專門的梳妝臺。她父母竟然還穿著婚紗照過相,那在我們眼里都是不可想象的。李夢家的糖果也不少,我們每次去都會讓她恩賜一點糖果嘗嘗,她的臥室有一種香氣,這種香氣讓我跟張老漢都迷失在她的房間里無法自拔,我們每次去她家都會坐在那里聞很久這種香氣,越想聞就越想聞,整個空氣中似乎都彌漫著那種香氣,越發讓我們喜歡去李夢家了。但是,好景不長,李夢這次期末考試成績不好,她父母加強了對她的管理,我們就沒有機會再去她家。

我的父親嫌家里越來越亂,就在外邊托朋友給母親找了份新工作,是在一家飯店里給別人算賬,母親開始按時上班后,鄰居家這些閑下來的女人們又沒了去處,她們就把目光盯著在了已經打開大門的楊媽家。楊媽一個人住的秦猛院子,本來胡同里的大人們都對那個院子有點忌諱,畢竟死過人,雖然她們不了解死因,但是,依然會有些忌憚院子里的邪氣。楊媽不知道大家不想與她接觸并不是因為她的緣故而是這個院子本身的問題。因此,她選擇了去給別人家當保姆,離開了這里,當她離開院子的時候,胡同里的人反而打招呼的人多了起來,楊媽給別人當一戶老人當保姆,每天只需要做好飯,洗好衣服就沒事了,因為這戶老人早晨吃了早飯還要在屋子里休息一會,短暫的閑暇時光,楊媽就與胡同里的婦女們坐在大胡同口的棗樹下邊,那顆棗樹前埋葬黑狗的地方逐漸被人填平,填平后有人在那里放上了一個石板,石板旁還放了幾個石凳,當時,也不知道誰這么有心做這些事,后來看見張老漢的父親和劉明經常在那里下棋,大家都猜的大差不差了。

棗樹雖然是從我家移植過去的,但是,似乎張老漢和楊媽他們對棗樹照顧非常的多。楊媽更是將棗樹視為自己的第二生命,有一年棗樹生了蟲子,也是楊媽的悉心照料才沒有讓棗樹死去。但是,它是一種植物,也有壽終正寢的那天,當它枯萎到無法繼續生長下去的時候,正好趕上旁邊大搞拆遷建設,很多麥田被整個推平,轉而換成了各種建筑物還有居民區,但是,這個胡同連同其他的胡同形成了一片獨特的居民區,胡同口也被硬化,而棗樹被拆除,拆除后的棗樹,政府不讓再栽種,說是要統一馬路的風格,原先出門的麥子里的路也變成了馬路,本來這個胡同可以通過棗樹找尋進來,棗樹死了后,馬路上都是清一色的柳樹,一到春季的時候,許多柳絮就飄進胡同里每個院子里,似乎在告訴院子里的人,這都是那顆棗樹回來看大家了,可能還有那只令人討厭的黑狗吧。

楊媽逐漸與胡同里的人改善了關系,她服務的那戶人家的女主人在冬季突發疾病去世了,當時,楊媽還在身邊照顧著臨終的老人,她甚至都忘了自己父母離世的樣子,從管虎家出來后,也沒有什么親戚再聯系過她,只有一個弟弟,還偶爾來看看她,因此,在這個老人臨終的時候,楊媽流下了從生下以來最悲傷的眼淚,她哭的很厲害,第二天老人的孩子過來給她結清了費用,隨后變賣了這處房產,接走了男主人。

楊媽回到了胡同里,操起了老本行,做起了裁縫,她的心很細,手也很細,周圍學校的學生們校服換拉鎖什么都找她,一個月收入足夠能養活自己,甚至還有結余。劉明走后的很長一段時間,我與張老漢都喜歡去楊媽家院子里,因為這段時間里,楊媽自己養了只小黃狗,那只小黃狗也從來不栓鏈子,是她在一個垃圾堆里撿回來的野狗,一看那只狗就是個串串,嘴像狼狗,身材確實個柯基的樣子,但是它性格很好,我們都喜歡在這里玩,我們倆也是整個胡同里唯一愿意走進這個院子的人。可能是因為之前這里是秦猛的家的緣故,我們對這里比較熟悉,有時候一起在這里寫作業,躲避父母的爭吵也在這里。楊媽在做裁縫的間隙,開始給學生們做飯,許多學生不愿意在外邊吃晚飯,就來楊媽這里吃飯,她收取少量的費用,比外邊的飯稍微的便宜一些,也可口一些,但是,她從來不問我們要錢。楊媽的家里簡潔干凈,一開始,她還會去給我們講管虎的一些經歷,還會懷念她的兒子管小龍,但是,自從管小龍上了中學后,他一次都沒有再來過這里,有的人說秦猛的母親已經跟管虎成了家,雖然管虎比她大好幾歲,但是,對于秦猛的母親這樣的一個強勢女人是很有可能得,因為,她的花店生意越來越好,我們從淡忘她到了不得不聽說她,再到后來,胡同里大人們每天說的最多的就是她,尤其是后來秦猛考上清華大學,市里的領導還敲鑼打鼓的去她們家送獎狀,我們羨慕不已。

楊媽不怪秦猛的母親,她在棗樹死了后已經很少外出了,基本上就在院子里待著,我看著她似乎越來越老,精力也越來越小。終于,在有一天,她跟我母親說,她想回老家看看,想讓我父親開車拉她回去一下。我的父母陪她一起回到了老家,她站在村口,一望無際綠油油的麥田映在眼前,有個村民認出了她,叫了她的小名,那個少婦看起來比她還年輕一點,結果她倆是同歲,當年,楊媽在父母離世后去了城里,而她留在了村里,如今,村里很多人都外出打工了,剩下的地都沒幾戶人在種,她們家是種的最多的人家,不光是有麥子地,還有6畝多蘋果樹,3畝櫻桃樹。楊媽激動的眼睛里打著淚水的轉,她在同學的引領下,看到了父母的墳地,這么多年她都沒有回來過,這時她終于忍不住大哭了起來,她弟弟聽說她回來了,也從家里趕了過來,他是村里的支書,這么多年城市和農村的發展速度的變化,雖然他是村支書,但是也總是感覺不如在城里生活的姐姐,姐弟倆在墳地旁歇了歇腳,敘了敘舊,畢竟也是前段時間弟弟剛來城里看了她,也沒多少話要說。我的父母覺得她還要待很久,找了個理由就走了。結果晚上的時候,楊媽的弟弟就開車送她回來了,原因是她在村里吃不慣,也休息不好。

楊媽從村里回來后,整個人又變的精神了,可是,在一個下午,她躺在自己的屋子里不愿意出門,我的母親去看她的時候發現她的臉腫的很大,便自作主張給管虎打了個電話。管虎沒有來,管小龍帶著幾個人到了院子里,管小龍已經是個成年人了,他喊了一聲媽,楊媽沒有答應,他走近才發現楊媽已經奄奄一息,他立馬將院子里的平車拉上,叫人打了120,他把楊媽放在平車上就往胡同外邊推,這個平車還是秦猛父親留下的,已經很久沒用了,輪子也不太好了,沒走幾步就推不動了,胡同里的路也凹凸不平,他轉身要背楊媽時,卻發現楊媽咽了氣。楊媽這就死了,在胡同里引起了軒然大波,大家都沒想到楊媽會這樣突然離去,我更是在外邊上學回來后才知道這個消息。我回來的時候,就看見張老漢站在楊媽的院子口盯著院子里一直看,但是,那天楊媽已經送回村子里埋葬了,她沒有埋葬在管虎家的祖墳里,而是由她的弟弟埋葬在父母墳地的旁邊,單獨為她弄了一塊新墳,起初還有幾個村民反對,但是礙于她弟弟村支書的面子也就作罷了,甚至下葬的事也是她弟弟找人安置的,只留了一口小棺材。

楊媽走后,楊媽屋子里的小黃狗沒有多久就在院子里死了,張老漢跟我說:“它可能是餓死的,因為,最近這個院子里沒人來過,他看了幾天了。”我爬上劉明家的屋頂,朝院子里看,我發現,那只黃狗靜靜地躺在一顆新發芽的棗樹下邊,它的尸體都僵硬了。

我問張老漢:“你看到院子里有顆棗樹嗎?什么時候栽種的呢。”“有一年了吧。”我說:“你怎么知道的。”張老漢說:“劉明栽的。”

“劉明?”

“他看見胡同口的棗樹死了,就從外邊又弄了棵樹,本來想栽種在我家里,我母親不同意。”

“哦,那他真是個細心的人。”

“嗯,他說楊媽會照顧好它。”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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