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

一聲熟悉的呼喚讓沈錚猛地轉(zhuǎn)身。顧輕眉一襲素白勁裝站在孝陵石階上，手中矩子令短劍泛著幽幽藍(lán)光。她眉間那道細(xì)疤還在滲血——那是上次輪回時，為救沈錚留下的傷痕。

「你怎么......」沈錚話音未落，顧輕眉已飛身撲來，短劍「錚」地格開射向沈錚的暗箭。

「沒時間解釋。」她拽著沈錚躲到石碑后，指尖輕觸他臉上那道未來兵器留下的灼痕，「疼嗎？」

沈錚握住她冰涼的手。在無數(shù)個輪回的碎片里，這雙手曾為他包扎傷口，也曾在他昏迷時緊握不放。「見到你，就不疼了。」

遠(yuǎn)處傳來金發(fā)特工的獰笑：「好一對亡命鴛鴦！」他手中武器再次充能，藍(lán)光刺目。

顧輕眉突然貼近沈錚耳邊，溫?zé)岬暮粑鬟^他頸側(cè)：「還記得泉州古墓里，我教你的那招『雙燕歸巢』嗎？」

沈錚瞳孔微縮——那是墨家劍法中唯一需要兩人心意相通的殺招。在某個被重置的時空里，他們曾以此招斬斷過天海和尚的咽喉。

「需要矩子令和繡春刀共鳴。」沈錚沉聲道，拇指摩挲著她虎口處的老繭，「但你的劍......」

顧輕眉突然扯開衣領(lǐng)，露出鎖骨下那個與紅袖如出一轍的發(fā)光印記：「我也是時空錨點(diǎn)。」她將短劍橫在兩人之間，「紅袖在爆炸前，把最后的力量傳給了我。」

金發(fā)特工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沈錚突然扣住顧輕眉的后頸，額頭抵住她的：「這次若活下來......」

「沒有如果。」顧輕眉眼中泛起水光，卻笑得決絕，「這次我要你活著看到新大明。」

兩人同時躍出掩體。矩子令與繡春刀在空中相擊，迸發(fā)出刺目火花。金發(fā)特工驚愕地看著兩把兵器糾纏著化作一道金虹，如交頸鴛鴦般貫穿他的胸膛！

「這不可能......」他跪倒在地，未來裝甲寸寸龜裂，「雙人劍法怎么可能......」

「因?yàn)闅v史，」沈錚攬住脫力的顧輕眉，「從來都由活人書寫。」

孝陵深處突然傳來轟鳴。紅袖的身影在寶頂上方若隱若現(xiàn)，她手中的金屬片已化作流光溢彩的時空之門。無數(shù)光影在門中流轉(zhuǎn)：1644年李自成攻破BJ、清軍入關(guān)、揚(yáng)州十日......

「沈錚！」紅袖的聲音從時空裂縫中傳來，「帶信王進(jìn)去！改變錨點(diǎn)！」

顧輕眉突然嘔出一口鮮血，鎖骨下的印記開始急速閃爍：「我撐不了多久......快走！」

沈錚卻將她打橫抱起，大步邁向光門：「要改歷史，就一起改。」

在跨入光芒的剎那，顧輕眉染血的指尖撫上沈錚的臉頰。無數(shù)輪回的記憶如潮水涌來——泉州雨夜的初吻、詔獄地牢里的生死相托、某個時空里他們白發(fā)蒼蒼并肩看過的落日......

「這次，」她在刺目的白光中輕聲道，「我要你堂堂正正地娶我。」

孝陵衛(wèi)駐地內(nèi)，信王朱由檢手中的密旨微微顫抖。沈錚注意到他的目光不斷在「繼大統(tǒng)」三個字上徘徊，額角滲出細(xì)密汗珠。

「殿下不可！」紅袖突然劇烈咳嗽，吐出一口帶著金屬光澤的血，「這是陷阱......蕭景琰他......」

話音未落，營地外突然傳來整齊的腳步聲。沈錚閃到帳門縫隙處窺視，只見外面不知何時已圍滿了凈世盟的黑衣人，他們手腕上的銅環(huán)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紅光。

「我們被包圍了。」沈錚壓低聲音，「至少三百人。」

信王卻突然挺直腰背，將密旨收入懷中：「傳令全軍戒備。沈卿，你隨我去龍脈密室。」

紅袖掙扎著站起：「殿下！那面具人就是沖著龍脈來的！歷史上崇禎皇帝根本不該......」

「紅袖姑娘。」信王轉(zhuǎn)身，眼中閃爍著前所未有的銳利，「本王現(xiàn)在只想知道，蕭尚書臨終說的『龍脈』究竟是何物？」

紅袖的未來裝置突然發(fā)出刺耳的警報聲，碎片從她袖中掉落。她苦笑著拾起一塊刻著「1644」的金屬片：「這就是龍脈......大明最后的氣運(yùn)。」

————

孝陵地宮深處，三人借著火把微光前行。甬道兩側(cè)的壁畫記載著太祖皇帝開國的豐功偉績，卻在某處突然中斷——本該繪制永樂大帝的地方，被人用利器刮得面目全非。

「就是這里。」紅袖停在一面刻著星圖的石壁前，「蕭景琰說的龍脈機(jī)關(guān)。」

沈錚注意到星圖上幾處凹槽形狀奇特，突然想起什么：「顧姑娘的短劍！」

信王從懷中取出蕭景琰給的玉佩，恰好與中央凹槽吻合。隨著「咔嗒」一聲，石壁緩緩移開，露出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狹縫。

撲面而來的不是霉味，而是一股奇特的金屬氣息。密室中央，懸浮著一個巨大的青銅圓盤，表面刻滿了與凈世盟標(biāo)記相似的紋路。

「天工凈世儀......」紅袖聲音發(fā)抖，「完整版的。」

沈錚剛要上前，突然感覺脖頸一涼。面具人不知何時已站在身后，短刀抵著他的咽喉：「多謝帶路。」

信王拔劍欲救，卻被突然出現(xiàn)的魏忠賢攔住。老太監(jiān)陰笑著展開圣旨：「信王朱由檢勾結(jié)邊將謀反，著即刻拿下！」

「閹狗！」信王怒喝，「皇兄尸骨未寒，你就......」

「陛下活得好好的呢。」魏忠賢拍拍手，幾個小太監(jiān)抬著頂軟轎進(jìn)來。轎簾掀起，露出朱由校蒼白的面容——他雙眼無神，嘴角流涎，明顯被人下了藥。

面具人輕笑：「凈世盟從來只效忠一位皇帝。」他掀開面具，露出與天海和尚一模一樣的臉，「時空管理局向您問好，信王殿下。」

紅袖突然撲向凈世儀：「沈大人，記住1644！」她的身體在觸碰圓盤的瞬間化為光粒，青銅圓盤開始瘋狂旋轉(zhuǎn)，整個密室劇烈震動。

「攔住她！」假天海怒吼，但為時已晚。凈世儀爆發(fā)出刺目強(qiáng)光，沈錚最后看到的，是信王撲向皇帝的身影，以及魏忠賢驚恐萬狀的臉......

————

當(dāng)沈錚再次睜眼，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熟悉的鎮(zhèn)撫司衙門。院中海棠盛開，分明是陽春三月。更詭異的是，案幾上攤開的卷宗寫著「天啟七年」。

「大人！」趙誠慌慌張張沖進(jìn)來，「信王殿下急召！說皇上......皇上落水了！」

沈錚渾身一震，突然明白紅袖那句「記住1644」的含義——她重啟了時空輪回，而這一次，他必須改變大明覆滅的命運(yù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