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月夜筑基
連續七天，秦風都避開了月夜的話題。
每當老酒鬼手臂上的血色符文在他腦海中閃現，秦風就感到一陣莫名心悸。那晚之后，師父表現得一如既往——清晨用各種方式“叫醒“他，白天變著法子折磨他修煉，晚上則抱著酒葫蘆在院子里哼些不成調的小曲。
但秦風知道，那絕不是幻覺。
“發什么呆？專心控火！“
赤陽子的呵斥將秦風拉回現實。他手一抖，爐內火焰猛地竄高，差點燒焦正在提煉的靈藥。
“抱歉?！扒仫L連忙調整靈力輸出，穩住火勢。
赤陽子哼了一聲：“百草丹的最后三味藥材最為關鍵，稍有差池就會前功盡棄。你今天的表現還不如三天前！“
秦風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自從開始服用百草丹，他體內的靈力日漸充盈，已經觸摸到筑基的門檻。按照赤陽子的說法，今晚煉成的這顆“筑基丹“將助他一舉突破。
“赤陽前輩，我有個問題?！扒仫L猶豫片刻，還是開口了，“你認識一個叫楚忘憂的人嗎？“
丹爐表面的紋路突然凝固，整個丹房陷入詭異的寂靜。就連爐火都仿佛靜止了一瞬。
“誰告訴你這個名字的？“赤陽子的聲音低沉得可怕。
秦風心頭一跳：“沒人告訴我，只是...偶然聽到。“
“撒謊！“赤陽子爐身一震，一股無形力量將秦風推開，“那老酒鬼絕不會主動提起這個名字！“
秦風踉蹌后退，撞在墻上。他沒想到隨口一問會引起這么大反應。
“我...我月圓之夜看到師父變了模樣，手臂上有血色符文...“秦風斟酌著詞句，“他看起來年輕了許多，而且...很強?！?
赤陽子沉默良久，爐火漸漸恢復平穩：“罷了，既然你已經看到，再瞞著也沒意義。不錯，老酒鬼就是楚忘憂，三百年前名震修真界的'醉仙'?！?
“那他為何...“
“為何隱居于此？為何每月承受符文反噬之苦？“赤陽子打斷他，“這故事太長，現在不是時候。專心煉丹，等你筑基成功，自然會知道該知道的?！?
秦風知道再問也是徒勞，只好繼續控火。但赤陽子的話讓他更加困惑——“符文反噬“？難道那些血色符文不是老酒鬼自己的力量，而是一種折磨？
日落時分，筑基丹終于成型。一顆龍眼大小的金色丹藥從爐頂孔洞飛出，落在秦風掌心，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今晚子時服用，我為你護法。“赤陽子叮囑道，“筑基是修真第一道大坎，萬不可大意?！?
秦風鄭重地點頭，將丹藥小心收好。走出丹房時，夕陽已將隱仙谷染成金紅色。他深吸一口氣，朝茅屋走去，準備在筑基前調息養神。
路過一片靈草地時，秦風突然停住腳步——老酒鬼正蹲在草叢中，背對著他，肩膀微微抖動。
“師父？“
老酒鬼猛地轉身，手里抓著幾株剛拔的靈草。秦風倒吸一口涼氣：往日里總是嬉皮笑臉的老頭此刻面色慘白，額頭布滿冷汗，嘴角甚至有一絲血跡。
“您怎么了？“秦風沖上前扶住他。
“沒事沒事，“老酒鬼勉強扯出個笑容，“采點'清心草'泡酒喝。這草頑固得很，拔得老夫腰酸背痛...“
秦風看著他手中再普通不過的靈草，心中一痛。師父顯然在硬撐，那蒼白臉色和血跡絕不是采草能造成的。
“是因為那些符文嗎？“秦風輕聲問。
老酒鬼的笑容僵在臉上。他慢慢站起身，拍了拍衣角的泥土：“你看到了？“
“月圓之夜，我看到您...變了模樣?！?
“呵，到底是瞞不住?！袄暇乒韲@了口氣，“走吧，回去說。筑基在即，你有權知道一些事了?！?
茅屋內，老酒鬼罕見地沒有拿酒，而是泡了兩杯清茶。月光透過窗欞，在地上畫出斑駁的圖案。
“楚忘憂是我的真名?！袄暇乒黹_門見山，“三百年前，我確實有個'醉仙'的諢號。“
秦風安靜地聽著，沒有打斷。
“那時我年少輕狂，自以為天下無敵，直到...“老酒鬼眼神恍惚，仿佛穿越時空回到了過去，“直到那場瘟疫爆發?！?
“瘟疫？“
“一種詭異的血咒，感染者身上會出現血色符文，最終化為只知殺戮的怪物?！袄暇乒砭砥鹦渥樱冻鍪直邸谠鹿庀拢仫L隱約看到皮膚下潛伏的暗紅色紋路，“我為了救人，強行將大量血咒引入己身，結果...“
“您控制住了血咒？“秦風驚訝地問。
老酒鬼苦笑：“只能說是暫時壓制。每月月圓，血咒力量最強，我不得不釋放部分力量，這就是你看到的'變身'。其實不過是血咒暫時占據上風罷了?！?
秦風心頭一震。原來師父每月都在承受這樣的痛苦！
“那為何隱居于此？以您的修為...“
“因為血咒未除?！袄暇乒矸畔滦渥?，“我若長時間出現在外界，會引來'它們'的注意?！?
“它們？“
老酒鬼搖搖頭，不肯多說：“這些對你而言還太早。今晚你要筑基，這才是重中之重。“
秦風知道再問下去也不會有答案，只好點頭。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師父，赤陽子前輩說我們秦家是'守護者一族'，這是什么意思？“
老酒鬼眼中精光一閃：“那老爐子嘴倒是快?！八烈髌?，“簡單說，秦家血脈特殊，自古肩負守護某個秘密的使命。具體是什么，等你筑基成功自會知曉?！?
子時將至，秦風帶著筑基丹來到山谷中央的古樹下。赤陽子已經等在那里，丹爐下方燃著一圈奇特的紫色火焰。
“坐在這里?！俺嚓栕又甘厩仫L坐在火焰中央，“服丹后運轉《大夢心經》，無論看到什么，都不要中斷?！?
秦風盤腿而坐，將金色丹藥放入口中。丹藥入口即化，一股熾熱的洪流瞬間涌入四肢百骸！他連忙運轉心法，引導這股力量在經脈中循環。
起初一切順利，熱流所過之處，經脈被拓寬，靈力愈發精純。但就在靈力即將匯入丹田的瞬間，異變突生——秦風懷中的天衍玉突然變得滾燙，一道白光從玉中射出，直沖他眉心！
“??！“
秦風慘叫一聲，眼前景象驟變。他不再是坐在古樹下，而是懸浮在一片浩瀚星空中。遠處，無數光點組成一幅奇異的地圖，中央有個閃爍的紅點，似乎在召喚他。
“別分心！“赤陽子的喝聲從遙遠的地方傳來，“那是天衍玉中的星圖，現在不是研究的時候！“
秦風強忍眩暈感，繼續運轉心法。漸漸地，星空淡去，他重新感受到體內的靈力流動。此時靈力已經變成金色，在經脈中奔騰如江河，最終匯入丹田，形成一個緩緩旋轉的氣旋。
“成功了！“秦風心中一喜。
然而就在這時，他體內的秦家血脈突然沸騰起來！皮膚下浮現出淡淡的銀色紋路，與老酒鬼的血色符文截然不同，這些銀紋充滿了神圣氣息。
“果然如此...“赤陽子喃喃道，“守護者血脈覺醒了。“
秦風感到一股古老的力量在體內蘇醒了。他“看“到自己的骨骼、經脈乃至血液中都流淌著微小的銀色光點，這些光點正與天衍玉產生共鳴。
“赤陽前輩，這到底是...“
“靜心感受！“赤陽子喝道，“守護者血脈三百年未現世，這是你的造化！“
秦風閉目內視，發現那些銀色光點正在改變他的體質。原本就寬闊的經脈變得更加堅韌，丹田氣旋中也摻入了銀光，旋轉速度越來越快。
不知過了多久，一切歸于平靜。秦風睜開眼，發現天已微亮。赤陽子仍守在旁邊，爐身上的紋路顯得暗淡了許多，似乎消耗過大。
“感覺如何？“赤陽子問。
秦風站起身，驚訝地發現自己的感知完全不同了。周圍的一草一木都無比清晰，甚至能“聽“到遠處溪水流淌的聲音。體內的靈力不再是散亂的氣態，而是凝實的液態，在經脈中自如運轉。
“這就是筑基期嗎？“秦風握了握拳，感到力量倍增。
“尋常筑基哪有這般氣象?！俺嚓栕雍吡艘宦?，“你因禍得福，借天衍玉之力激活了守護者血脈，現在就算對上筑基中期也有一戰之力?！?
秦風想起剛才看到的星圖：“那天衍玉中的地圖是...“
“秦家守護的秘密之一。“赤陽子打斷他，“現在知道太多對你沒好處。去洗漱吧，那老酒鬼應該準備好'賀禮'了?！?
回到茅屋，老酒鬼果然不在。桌上放著一壇未開封的酒和一張字條：
“去采幾味藥，午時便回。筑基已成，可飲此酒慶祝?！獛煛?
秦風心中一暖。師父明知他筑基關鍵期，卻特意避開，顯然是為了讓他獨自體會血脈覺醒的過程。這份用心良苦，讓他對老酒鬼——不，楚忘憂的敬重又深了一層。
他拿起酒壇，突然注意到桌上還有一本薄冊子，封面寫著《太虛劍經·基礎篇》。
“這是...“秦風翻開第一頁，只見上面寫道：“守護者當持劍衛道，此篇為秦家祖傳劍法入門，筑基后可修習?！?
秦風心跳加速。這顯然是師父特意留給他的。他迫不及待地翻閱起來，發現其中記載的劍法精妙絕倫，遠超市面上流傳的任何劍訣。
正看得入神，門外突然傳來雪靈貂急促的“吱吱“聲。秦風開門一看，小家伙正焦急地原地打轉，見他出來，立刻咬住他褲腳往外拖。
“怎么了？“秦風跟著雪靈貂來到谷口，發現地上躺著一個人——正是老酒鬼！
“師父！“秦風沖上前，發現老酒鬼面色慘白如紙，胸前有一道猙獰的傷口，已經陷入昏迷。更可怕的是，那些血色符文正從他傷口處蔓延，如同活物般爬滿全身。
秦風不敢耽擱，背起老酒鬼就往赤陽子的丹房跑。一路上，他感到師父的身體忽冷忽熱，時而如烙鐵般滾燙，時而如冰塊般寒冷。
“赤陽前輩！救命！“秦風一腳踹開丹房門。
赤陽子見狀，爐身一震：“放到石床上！快！“
秦風照做，赤陽子立刻噴出一股青色火焰籠罩老酒鬼全身。那些血色符文在火焰中扭曲掙扎，發出幾乎不可聞的尖嘯。
“他遇到什么了？“赤陽子沉聲問。
秦風搖頭：“我不知道，回去時就看到他這樣倒在谷口。“
赤陽子沉默片刻：“傷口上有'暗月'的氣息?！?
“暗月？“秦風心頭一震，“那是什么？“
“一個古老組織，專門獵殺守護者血脈。“赤陽子聲音凝重，“看來他們已經發現你的存在了?！?
秦風如墜冰窟。難道師父是因為自己才...
“不必自責?！俺嚓栕臃路鹂赐杆男乃?，“楚忘憂與暗月恩怨已久，今日之劫未必全因你。現在最重要的是救他。“
“我能做什么？“
赤陽子猶豫了一下：“你的守護者血脈剛覺醒，血液中有凈化之力。但取血會損耗你的根基...“
“需要多少？“秦風直接擼起袖子。
赤陽子爐身上的紋路閃爍：“至少一碗，可能會讓你修為倒退...“
秦風已經找來了碗和匕首，毫不猶豫地在手腕上一劃。鮮紅的血液涌出，但仔細看會發現其中摻雜著細微的銀光。
接了滿滿一碗，秦風臉色已經有些發白。赤陽子將血引入老酒鬼傷口，那些血色符文一接觸銀光，立刻如雪遇沸水般消融。
老酒鬼的呼吸漸漸平穩，但依然昏迷不醒。
“他需要休息?！俺嚓栕诱f，“你先回去調養，我守著就行?！?
秦風搖頭：“我就在這等?！?
赤陽子知道勸不動，也不再堅持。秦風坐在石床邊，看著師父蒼老的面容，想起月夜下那個英姿勃發的“醉仙“楚忘憂，心中五味雜陳。
“赤陽前輩，暗月為什么要獵殺守護者血脈？“秦風輕聲問。
赤陽子沉默良久：“因為守護者守護的東西，正是他們想要的?！?
“什么東西？“
“很多。知識、力量、寶物...“赤陽子頓了頓，“最重要的是'門'?！?
“門？“
“一扇不該被打開的門?！俺嚓栕拥穆曇敉蝗蛔兊脴O其嚴肅，“秦風，記住，無論發生什么，絕不能讓天衍玉落入暗月之手。那玉鑰是唯一能開啟那扇門的東西。“
秦風下意識摸了摸懷中的天衍玉，突然想起一件事：“柳晴兒！她在玉霄宗會不會有危險？“
赤陽子爐身一震：“玉霄宗？那個最近與暗月走得很近的門派？“
秦風臉色大變，騰地站起身：“我要去找她！“
“站住！“赤陽子厲喝，“你現在出去就是送死！暗月肯定已經在各處布下眼線！“
“可我總不能...“
“等楚忘憂醒了再說。“赤陽子語氣不容反駁，“他是唯一知道如何安全離開隱仙谷的人?！?
秦風攥緊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望向窗外，陽光明媚的隱仙谷此刻在他眼中卻如同金絲鳥籠。
而與此同時，千里之外的玉霄宗...
柳晴兒面無表情地站在大殿中央，四周是玉霄宗的高層。宗主玉玄子手持一份金色婚書，笑容滿面。
“柳師侄，能與我兒結成道侶，是你的福分?！坝裥訉⒒闀f給她，“簽了吧。“
柳晴兒看向站在一旁的少宗主玉無瑕。這位號稱“玉面郎君“的青年才俊表面溫文爾雅，眼底卻藏著令人不寒而栗的陰冷。
“宗主，弟子有一事相求。“柳晴兒聲音平靜，“在簽婚書前，我想再見秦風一面?！?
大殿內瞬間安靜。玉玄子笑容不變，但眼神已經冷了下來：“秦家余孽？他早就死在青州城外了。“
“他沒死?！傲鐑汗虉痰卣f，“我能感覺到?！?
玉無瑕輕笑一聲：“晴兒師妹何必執著于一個死人？跟了我，日后整個玉霄宗都是你的。“
柳晴兒不為所動：“見不到秦風，這婚書我不會簽。“
玉玄子眼中閃過一絲怒意，但很快又恢復平靜：“罷了，給你三天考慮。三天后若不簽，就別怪本宗用強了?！?
離開大殿，柳晴兒回到自己的小院。剛關上門，她就從袖中取出一塊青玉——與秦風腰間那塊一模一樣。此時，玉石正散發著微弱的溫度，仿佛在呼應遠方的某人。
“秦風...你還活著...“柳晴兒握緊玉石，淚水無聲滑落，“快來找我...不然就來不及了...“
她沒有注意到，窗外一道黑影悄然離去，直奔玉玄子的寢宮。黑影跪地稟報：“宗主，那丫頭手中確有感應玉，秦家余孽恐怕真活著。“
玉玄子把玩著一枚黑色令牌，令牌上刻著一彎血月：“通知暗月大人，獵物出現了。“
接下來的故事情節可能會圍繞以下線索展開：
禁地突圍：老酒鬼蘇醒后透露的隱仙谷秘密通道，將帶領秦風穿越危機四伏的“幻霧沼澤“，而這片死亡之地恰好是三百年前血咒首次爆發的地點
雙玉共鳴：柳晴兒手中的青玉與秦風的天衍玉產生跨越千里的神秘共振，揭示出兩玉本是上古道侶煉制的一對“陰陽同心玉“
宗門黑幕：玉霄宗地下密室中囚禁著數十名特殊血脈修士，他們被抽取血液的目的與暗月首領正在修煉的“血神大法“有何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