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后,景福寺外。
“真熱鬧啊。”
張承逸龍行虎步的走在街上,引來眾人側目。
沒辦法,他把體質往上點,是這具身體理論上的巔峰,又有內力加持,通過加體質反應到現實,肌肉、個頭都在迅速提升,屬于是倒果為因了。
如今在外人看來,他就是個一米九出頭的壯漢,穿著不倫不類的鶴氅,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臉上的表情更是好像看什么新奇物一樣。
怎么能不叫別人注意他。
當然,也正是這個原因,他沒跟著蘇星河去寺廟里買賣情報,沒辦法,人家可以喬裝打扮。
易容改裝之術同樣是雜學,對聰辯先生這種設定為雜學通才的人來說,就是手到擒來。
問題在于,一米九的肌肉大個,氣質又那么獨特,像他這樣拉風的男人,不管在什么地方,易容成什么樣子,穿著什么衣服,都好像黑夜中的螢火蟲那么鮮明出眾。
簡而言之,易不了、改不成,告辭。
“張大爺、張大爺。”跟在后面的薛慕華擦了擦額頭的汗。
作為函谷八友里面,與外人交際最多,情商最高的人,他雖然和師父一個德行,愿意用生命去保護師父,但是不代表他能頂得住別人看奇珍異獸的異樣目光啊。
他好歹是個神醫,走到哪不是被人奉為上賓,當人家隨從真是這輩子第一次。
當被萬眾矚目的隨從,更是他做夢都想不到的畫面。
張承逸放慢了點步伐,道:“都說了不用你跟著,跟著我干什么呢,難道還有人能傷到我不成?”
北冥神功的自動護體和百毒不侵就已經讓他變成絕世肉盾了,往那一站,天下就沒人能打破他的防御。
“是、是。”薛慕華先是低三下四的應了兩聲,然后道:“張大爺要是想買些什么,屬下好”
“薛神醫?”一個不速之客驚喜的聲音打斷了倆人的交談。
抬眼望去,是個身穿繭綢長袍的老者,滿面紅光。鶴發童顏,一看便是位內功精湛的高手。
薛慕華并未應答,只是看向張承逸。
老者臉上的笑容收斂,眼神變得極為犀利,他現在懷疑薛神醫被某個盜匪控制住了。
張承逸才沒有在意不認識的人,點頭示意隨從跟人交流,自顧自的向街里走去。
吃的、喝的、玩的,都是宋朝原滋原味的,沒體驗的還挺有意思的。
“單老爺子,有何要事?”薛慕華看了一眼還沒走遠的家主,語氣并不是特別的友好。
他可是奉了師父的命令,時刻跟隨在家主身邊當移動錢包和提東西的隨從,怎么能擅離職守呢。
別看他張口單老爺子,實際上只是禮貌性的稱呼,別人會怕這位鐵面判官的泰山單正。
他怕個錘子,天下江湖人想討好他的多了去了,跟在他身邊一口一個神醫的奉承又不缺一個糟老頭子。
單家一父五雄,門人二百余,在武林中赫赫有名,可也就那樣吧。
武功再高能高的過他師父?更別說師公和家主了,他本來性格就多少有點端著和仗勢欺人的感覺,畢竟多年來靠著醫術對江湖大佬呼來喝去習慣了,抱大腿也就成了本能。
抱上天底下最粗的大腿,他恨不得用屁眼去看別人。
多說兩句話,都是怕對方不依不饒,萬一叨擾了家主,豈不是他的罪過。
單正一下子尬住了,怎么這位神醫說話火氣這么大,他沒得罪過對方吧?
想了想,他斟酌字句道:“薛神醫,上次在涿州一別,已有三年之余,如今偶遇,我來請客,薛神醫可否賞臉?”
?
薛慕華感覺自己都快繃不住要罵人了,側臉看了一眼在人群里鶴立雞群還沒走遠的張承逸,索性直接一點,道:“我還有事,后會有期。”
說罷,他是連一拱手的態度都不想給,拉著臉便追了過去。
等來到正品嘗小吃的張承逸身邊時,又臉上露出笑容,從袋子里掏出錢來,活像個狗腿子。
單正站在后面,傻愣愣的看著,好一會才捏了捏四白穴,生怕自己看錯了。
“爹爹!”X5
五個重疊在一起的聲音響起,五條濃眉大眼、長相相似的青年穿過人群來到單正身邊,打頭的順著父親的目光望去,疑惑道:“爹爹,怎么了?”
“沒什么,只是……”
單正遲疑了一下,他現在還有點恍惚,鐵面判官的名號難不成真的震不住別人了?
還是說,薛慕華癔癥了?
喊一聲薛神醫就是客套客套,花花轎子大家抬而已,他鐵面判官嫉惡如仇、任何不公道的事情定然伸手要管不也是抬出來的么。
四大惡人、星宿派臭名昭著,不見他去懲惡揚善,心里還是多少有些自知之明的。
可被一個武功平平的后輩如此怠慢,他在短暫的懵逼之后,不由得怒意漸生,寒聲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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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時辰后,一家客棧中。
“張大爺,前些日子,丐幫副幫主馬大元死在信陽馬家絕學鎖喉擒拿手之下,隨后,其夫人康敏秘密前往衛州,才有了徐沖霄重出江湖一事。”
蘇星河把自己打探來的消息說了個清楚,然后道:“徐沖霄近日連發數封信函,泰山、太行山、天臺山……”
“似乎與近來丐幫的異動有關。”
“我曉得。”張承逸當然知道怎么回事,問道:“等會,我去把徐沖霄抓來,然后我們便去見一見那有趣的慧明和尚。”
他沒想著直接干掉這位八十多歲老當益壯、野心勃勃的徐長老,抓住用來釣魚自是極好的。
不能攪動天下風云,怎么讓他聞名江湖,收集各路武林高手呢。
而且還能賣個人情給喬峰,大家都是大俠,說不定能惺惺相惜。
只不過,他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所謂的人情,在喬峰本人看來過于無厘頭了。
當然,或許是他壓根就不在乎吧。
隨心所欲的行俠仗義,又和被救的人有什么關系?
蘇星河與八個弟子對視一眼,都有些摸不準自家主子到底為了什么,可也都沉默不語。
隨意到這個地步,多少有點和俠脫鉤,朝著邪氣狂奔了。
但,又怎么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