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駛入錦園車庫時，顧景川已經半醉。
林予棠扶他進臥室，卻被他按倒在床上。
他扯開領帶，眼中泛著血絲，“他就那么讓你忘不掉？”
“誰？褚雨辰嗎？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她話未說完，又被他堵住唇。
酒精和雪松的氣息將她淹沒，慌亂中她抬手。
“啪！”
清脆的巴掌聲在房間里格外刺耳。
顧景川愣住，眼中的瘋狂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酒精所致的迷醉。
他搖晃著倒在床上，呢喃道，“五年了，棠棠你能不能看看我！”
林予棠僵在原地。
五年？他們明明才認識不到兩個月。
顧景川已經昏睡過去，眉頭緊鎖，嘴里斷斷續續說著胡話，“棠棠...別走......”
林予棠心臟狂跳。
她顫抖著伸手撫平他眉心的褶皺，一整夜都守在床邊，聽著他夢中零碎的話語拼湊出一個不可思議的事實，顧景川可能早就認識她。
翌日，晨光透過紗簾時，她照顧顧景川一晚撐不住后趴在了床邊睡著。
朦朧中感覺身體一輕，被人溫柔地抱起。
她睜開眼，對上顧景川深邃的目光。
四目相對間，空氣瞬間凝固。
林予棠慌忙從他懷里跳下來，卻不小心被床單絆倒。
顧景川眼疾手快接住她，兩人一起跌進床鋪，他的手臂撐在她耳側，形成一個曖昧的禁錮。
顧景川耳根發燙，事先打破尷尬，“昨晚，謝謝你照顧我。”
林予棠坐起身，心跳如擂。
晨光中的顧景川只穿著皺巴巴的白襯衫，領口大開，鎖骨上還留著昨晚她掙扎時的紅痕。
她別過臉，“你...昨晚...”
兩人回想昨晚的曖昧。
“對不起。”顧景川聲音沙啞，“我喝多了，冒犯了你。”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
林予棠攥緊被單，終于問出那個盤旋在心頭的問題，“你說的五年...是什么意思？”
顧景川身體一僵，眼神閃爍。
他沒想到昨晚差點就把自己暗戀她五年的事說出來了。
如今林予棠詢問，似乎對昨天自己沒有全部說出，而感到懊悔。
他張了張嘴，卻又猶豫了。
他并不確定自己是否做好了準備，也并不確定林予棠會不會相信。
“我...”
刺耳的電話鈴聲突然打斷了他。
管家焦急的聲音從聽筒里傳出，“少爺，您和少夫人快回來吧！老爺子看到那份婚前協議，大發雷霆！張小姐在一旁添油加醋，老爺子氣得血壓都高了！”
顧景川臉色驟變，“我們馬上回去。”
掛斷電話，他看向林予棠，欲言又止。
最終只是簡單說道，“爺爺看到了協議，我們需要回去解釋。”
林予棠心頭一緊。
那份冷冰冰的契約，寫著六個月后自動解除婚姻關系的條款，現在被赤裸裸地攤開在老爺子面前。
二十分鐘后，顧家老宅。
兩人一進門就感受到令人窒息的低氣壓。
顧老爺子端坐在太師椅上，臉色鐵青。
張檸站在一旁，眼中閃著幸災樂禍的光。
茶幾上，那份婚前協議明晃晃地攤開著。
“解釋一下。”
老爺子敲著手杖，聲音冷得像冰，“這是什么意思？”
張檸在一旁假意為顧景川開脫柔聲道，“外公，您別動怒，或許表哥有苦衷......”
林予棠有些緊張，而顧景川直接上前一步，“爺爺，這件事我可以解釋。”
老爺子摔碎茶盞，“你是覺得我老頭子很好騙？”
“爺爺，事情不是您看到的那樣。”
顧景川的聲音沉穩有力，在寂靜的客廳里格外清晰。
他向前一步，擋在林予棠面前，這個細微的保護姿態讓老爺子瞇起了眼睛。
“都出去。”
顧景川突然轉身，目光掃過張檸和傭人們，“我要單獨和爺爺談。”
張檸臉色一變，“表哥，有什么事不能當著大家的面說？外公現在需要人照顧...”
“出去。”顧景川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林予棠抿了抿唇準備離開，顧景川卻突然握住她的手腕。
他指尖在她掌心輕輕一劃，讓她不要擔心，他會解決。
“棠棠，你先回公司準備設計大賽的事。”他聲音放柔，“我晚點去找你。”
張檸見狀，眼中閃過一絲嫉恨，但很快換上溫順的表情扶住林予棠的手臂，“表嫂，我們先走吧，讓表哥和外公好好談。”
走出老宅大門，張檸立刻松開手，語氣陡然轉冷，“林予棠沒想到你們是協議結婚，這下我看老爺子容不容得下你，畢竟老爺子最厭惡欺騙。”
林予棠停下腳步，陽光照在她挺直的背脊上，“你與其關心我的婚姻能不能被接受，不如想想你的假身份會不會被揭穿。”
說完，林予棠昂首闊步經過張檸身旁，而后者眼底閃過一絲得意。
“林予棠公司可還有好戲等著你呢，得意什么！我勸你啊，今天能不去公司就不去公司，要么干脆辭職吧。”
-
林予棠剛踏入公司設計部，就察覺到異樣的氛圍。
同事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見她進來立刻散開，眼神中帶著探究和鄙夷。
“林總監，”傅巧紅著眼睛跑過來，“您看公司論壇......”
屏幕上，一個匿名帖子正被瘋狂轉發：《驚！設計部林總監靠契約婚姻上位內幕曝光！》。
帖子詳細描述了契約內容，甚至附上了部分文件照片。
她沒想到，始作俑者連文件原件都有。
而那個始作俑者就是張檸。
林予棠盯著屏幕上那個刺眼的帖子，手指不自覺地收緊。
照片里那份協議上的簽名清晰可見，正是她和顧景川的親筆簽名。
“林總監...”傅巧聲音發顫，“茶水間已經傳瘋了，說您...說您...”
“說我什么？”林予棠抬起眼，茶水間的玻璃門映出幾個同事正對著她指指點點。
“說您是為了顧氏的設計總監位置才和顧總簽的協議...”傅巧眼眶發紅，“還說是您主動提出的契約婚姻...”
“好好準備工作，別被其他事影響到設計大賽進度，你一會兒去把大賽的邀請函名單和岑助理對一下。”
“好的。”，而這時整個辦公區的目光都聚集了過來。
林予棠能感覺到那些視線像刀子一樣扎在她背上。
探究的、鄙夷的、幸災樂禍的...
一陣尖銳的笑聲從背后傳來。
她的紅唇微不可查的勾了勾。
原來這便是張檸的又一出戲！
既然開場了，她定會好好配合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