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予棠蹲下身,溫柔擦去顧浩楠的眼淚,眼底卻掠過冷意,“小寶乖,不要亂想。”
她將男孩擁進懷里,掌心輕輕拍著他的后背,思緒卻飛速轉動。
假玉佩材質粗糙,與真品天差地別,顧老爺子竟真能被蒙蔽?
想來要么是張檸背后有人篡改證據,要么,就是老爺子尋人心切,甘愿自欺欺人。
她垂眸掩住鋒芒,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心中暗想:不急!
既然張檸想要這“顧家千金”的虛名,她便讓她先站在高處,畢竟,摔下來時才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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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點,顧氏集團設計部。
林予棠踩著高跟鞋準時踏入辦公區,栗色卷發利落綰在腦后,白色西裝襯得她氣場凜然。
祁珩迎上來,壓低聲音道,“那位‘大小姐’在茶水間呢,你要不要去看看。”
她抬手打斷,目光掃過不遠處簇擁的人群。
“不必。”
茶水間飄來嘈雜的議論聲,周圍竊竊私語炸開。
“聽說林總監是設計大賽冠軍,空降的這位卻連設計圖都畫不明白吧”
“顧總最討厭關系戶,這位關系戶怕是待不久。”
張檸斜倚在吧臺邊,香檳色套裙裹著刻意凹出的曲線,頸間玉佩被指尖撥弄得叮當作響,絲毫不在意別人說了什么。
她倏然可憐巴巴的開口,“外公說我從小走失,這些年吃了不少的苦,好在血脈親情總是割舍不斷,外公把我找回,還給我安排了工作。”
眾人恍然大悟。
“原來是集團大小姐啊!”
自此之后,茶水間全是甜膩的恭維聲。
一名男員工殷勤湊近,“我看簡歷,大小姐是國內設計專業的新銳設計師,咱們設計部這回招標會可全靠您了。”
“可不是嘛!”
短發女職員翻著白眼附和,“哪像新來那位總監,仗著個設計大賽冠軍就擠掉了大小姐的位子,說不定啊,連大小姐的一根頭發絲都比不上。”
“可惜咱們總裁被人蒙蔽,要不然設計總監的位子肯定是大小姐的。”
“而且我們大小姐長得這么明艷動人,不得甩那新人好幾條街啊!”
聽著眾人的恭維,張檸瞬間優越感滿滿,可突如其來的女聲打破了張檸的沉浸。
林予棠倚在門邊,指尖一下下叩著辦公桌沿,“設計部什么時候改行拍馬屁了?”
清冷的嗓音如刀刃劃破空氣帶有強大的氣場,眾人瞬間噤聲。
死寂中,有人倒抽一口氣。
晨光籠住林予棠半邊側臉,鼻梁高而直,淚痣綴在眼尾,琥珀色瞳孔像浸了冰的琉璃。
香檳套裙的明艷撞上白西裝的凜冽,連空氣都凝成鋒利的對比。
“祁總親自帶著她來,這難道是新總監嗎?!”有人驚訝!
“這顏值,甩了大小姐好幾條街。”
實習生傅巧小聲盯著林予棠掐腰西裝下若隱若現的馬甲線,“這個新總監顏值逆天,張組長輸得不冤。”
傅巧周圍的實習生也在驚嘆著林予棠的美貌。
周圍議論聲雖然很小,但張檸還是聽得一清二楚,此刻她的指甲幾乎掐進掌心。
虧得她今日特意請造型師化了精致的妝容,此刻卻在林予棠一身極簡的白面前,活像只鑲金嵌玉的花瓶。
張檸目光撞上林予棠的瞬間瞳孔驟縮,“你怎么在這?!”
“我來任職設計總監。”
林予棠徑直走向張檸,來到張檸的面前,她指尖突然勾起張檸頸間假玉佩,“張組長這玉看著有些眼熟?”
張檸甩開林予棠的手猛地后退半步,“關你什么事!”
“巧了。”
林予棠從西裝內袋抽出一條紅繩,“我昨天在廢品站撿到塊破玉看著和你這塊一模一樣,還挺配。”
滿室死寂中,祁珩憋笑憋得肩膀發抖。
他不禁感慨:真正的獵人,連撕咬都透著優雅。
“你!”張檸慌忙捂住胸口,臉色煞白。
祁珩見二人對峙,張檸實在尷尬便趕緊開口。
“我來介紹一下。”
祁珩指著林予棠。
“這是顧總親自任命的設計部總監,林予棠,林總監。”
“顧總半小時后視察,各組把企劃案準備好。”
說著他特意在不遠處的工位前駐足,“張組長,這是你的工位。”
轉而聲音分貝提了很多,“林總監你的位置在那邊的獨立辦公室,我帶你過去。”
說著兩人洋洋自得離開設計部大廳,走進那個獨立辦公室。
張檸“啪”地將文件摔在員工區工位,香檳色美甲幾乎掐進鍵盤縫隙。
憑什么這個賤人能坐獨立辦公室?
她暗想,等她成為顧太太,成為顧氏集團的女主人,定要把林予棠的工位換成狗窩!
林予棠辦公室內。
祁珩屈指敲了敲玻璃門,望著張檸工位上的身影冷笑,“瞧瞧我們張大組長,戴著贗品還能抖出帕金森的效果?”
“那玉佩一看就是普通翡翠,細看還有染料。”
祁珩抓起手機就要撥號,“我現在就找鑒寶專家來,當場撕了她那張假皮!”
林予棠抬手制止,“不用了,她戴的是我做的。”
“你做的?”
祁珩驚訝。
“嗯,她拿的正是我前些天丟失的,真的玉佩早早讓我放起來了,我就怕玉佩丟掉,所以做了很多一樣的。
那是我特意選的危地馬拉新礦的料子,種水好,顏色還很相似。”
祁珩豎起拇指,“你真機智!”
“不對啊,張檸不是學設計的嗎?翡翠的檔次她分不清?”
林予棠面上的自豪顯露無遺,“那是我選的材料和我的技術足夠以假亂真。”
“是是是,卡洛琳大設計師,最厲害了,做個贗品你都要夸一下自己。”
林予棠瞥了他一眼。
他繼續道,“等等,我還是有疑問,顧老爺子認親外孫女,這么不謹慎,他不檢驗一下玉佩的真假?”
林予棠若有所思,“那就只有一種可能!”
“就是她的資料和親子鑒定足以證明她的身份,所以玉佩的作用并不大。”
祁珩若有所思,“那你不打算揭穿她?”
林予棠站在窗邊,嘴角微勾,轉身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急什么?你看過斗獸棋嗎?”
“老鼠吃大象的前提是等大象自己走進陷阱。”
“只有她站得越高,摔下時,才能體會作繭自縛的痛苦!”
說著她倏然指向茶水間,祁珩順著她目光看去,突然嗤笑出聲。
“她在用玉佩折射彩虹逗實習生?顧家祖傳的真翡翠遇強光會折射七色光暈,她這破石頭倒是能照出三原色,她那么蠢,確實會作繭自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