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胚胎的嘶鳴
雨晴的指尖在藍莓糖紙投影的地圖上顫抖。那棟廢棄建筑她認得——2143年陳教授曾帶她和孩子們去野餐,小七在那兒的梧桐樹下埋了個“時間膠囊”。
地下室的門鎖早已銹死,她不得不用李醫生給的手術刀撬開。刀刃刮擦金屬的聲音讓她后頸的接口一陣刺痛,仿佛有電流順著脊椎爬上來。
“果然在這里……”
機械心臟被安置在簡易培養艙里,透過玻璃能看到那顆粉色組織已長到核桃大小,表面布滿蛛網般的神經突觸。最詭異的是,它正隨著某種節奏搏動——不是心跳,而是……
雨晴突然捂住耳朵。那根本不是機械運轉聲,是哭聲。
胚胎干細胞培養的神經團在哭。
她踉蹌著后退,撞翻了身后的試劑架。玻璃瓶碎裂的聲音里,培養艙突然投射出全息日志:
「2145.9.03 23:17
第七次神經接入失敗。
小七的疼痛閾值已達極限,
但天網核心仍拒絕共鳴。
明早必須嘗試最終方案——
直接移植活體海馬體。」
日志末尾附著張腦部掃描圖,雨晴一眼認出那是自己的神經接口結構。右下角還有行小字:「備用方案:若G-7反抗,啟用記憶覆寫協議」。
地下室突然劇烈震動,墻皮簌簌脫落。某塊掉落的混凝土后露出截電線,斷口處纏著褪色的蝴蝶結——小七的頭發。
“姐姐……”
機械心臟突然發出聲音,音色和小七一模一樣。培養液開始沸騰,神經團劇烈抽搐著形成張模糊的臉:
“他們騙了你……陳爺爺給的坐標是陷阱……”
第二節:彈孔里的時間差
新上海中央醫院的病歷檔案室泛著霉味。雨晴用張銳的權限卡刷開2145年的電子記錄時,系統彈出一條警告:「該檔案存在37分鐘空白」。
“果然……”
她調出陳教授的死亡報告:
「死亡時間:2145.9.04 01:23
致命傷:5處槍傷(7.62mm鋼芯彈)
異常記錄:第6發子彈缺失,彈道分析顯示……」
后面的文字被涂黑,但紫外線燈下顯出原貌:「……與冷凍艙彈孔吻合。推測持槍者自毀證據,但冷凍艙內未檢出彈頭」。
雨晴的太陽穴突突跳動。她突然想起張銳本體左胸的疤痕——那不是槍傷,是冷凍艙穿刺痕跡。
檔案室的老式打印機突然自動啟動,吐出一張泛黃的便簽紙:
給G-7:
想知道那37分鐘發生了什么嗎?
去你第一次見小七的地方。
紙背面的血跡在燈光下泛著詭異的藍。
第三節:真正的夜鶯
孤兒院的廢棄游樂場長滿野草。雨晴在秋千架下挖出個防水盒,里面是盤老式全息錄像帶。
播放鍵按下時,投影出的卻是安全部審訊室的畫面。陳教授被銬在椅子上,右眼腫得睜不開:
“你們根本不懂……天網核心必須用**活體疼痛**滋養……”
鏡頭外傳來張銳的聲音:“所以你們就折磨孩子?”
“是**拯救**!”陳教授突然掙扎起來,“只有兒童的神經可塑性才能……聽著,那37分鐘里我改寫了……”
錄像突然中斷,跳轉到某個實驗室場景。小七被固定在手術臺上,胸腔大開。機械心臟的透明艙室里,那團神經組織正瘋狂蠕動。
“姐姐……”孩子的聲音從揚聲器里傳出,“陳爺爺說……要你聽真正的夜鶯……”
背景音里突然響起鳥鳴,雨晴的后頸接口瞬間過載。劇痛中她看到段被封鎖的記憶:
2145年雨夜,她渾身是血地抱著小七沖出實驗室。孩子的機械心臟被取出,正連接著某個便攜培養艙。陳教授跪在地上,往她手里塞了枚芯片:
“去找張銳……只有他能……”
槍聲。
老人倒下時,雨晴看清了開槍者的臉——是她自己,左眼閃著機械紅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