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了？”

洛白的巫祝戈在掌心轉出冷光，面具縫隙里漏出的目光掃過她顫抖的指尖：

“看來你是真不記得我了。”

“我們見過么？”

少司緣指尖攥緊珠子，話未出口，眼前藍光驟然消散。

洛白的身影已掠進霧中，巫祝戈劃破空氣的銳響驚起一片鴉鳴。

“等下！”

少司緣扶著路燈桿踉蹌半步，忽然心口劇痛——像是有把銹刀在攪動心臟，她的瞳子發出紅色的火焰。

原本的那個天空變了個模樣，好像是嵌在天空的另一個世界投影，如夢似幻，里面有邪惡的地獄，也有天堂。

覺醒者與里世界連接的特殊人類，它們因連接里世界被侵蝕，挺過就覺醒，挺不過就死。

新鮮而純粹的覺醒者氣息如同黑暗的太陽，城市的隱藏已久的妖魔開始蠢蠢欲動。

黑色的珠子發出亮光，掩飾了覺醒者的氣息，整個城市的妖魔開始慢慢嗅動，但很快氣息消失，無奈繼續隱藏。

“是又有人覺醒了嗎？”

明世隱看著搖晃的風鈴。

“虎子，你在我們中速度最快，你趕快去！”

“0K。”

正在旁邊吃泡面的裴擒虎開口。

他正準備出門，風鈴卻停止了動作。

“明叔……氣息消失了。”

裴擒虎瞳孔收縮的看著風鈴，風鈴停止了動作，在這么短的時間內，那就說明覺醒者已經死在了覺醒之中。

“……”

明世隱嘆了口氣，他翻動書頁，內心復雜無比。

公交車在夜色中搖晃前行，司機緊握著方向盤，指尖因寒冷而發僵。

后視鏡里，那位身著黑色修女服的乘客緩緩起身，頭巾下的面容隱在陰影里，唯有頸間的銀十字架泛著冷光。

車子突然顛簸，路燈在霧氣中化作朦朧的光斑。

司機喉嚨發緊，想起剛才上車時，修女始終低頭默念經文，卻沒投幣——更詭異的是，車載監控屏幕不知何時雪花閃爍，只能看見她飄動的衣擺。

“下一站……”

司機聲音發顫，話未說完，修女已緩步靠近駕駛座。她的腳步輕得像貓，黑色裙擺掃過座椅，發出沙沙異響。

車內溫度驟降，司機看見自己呼出的白氣在玻璃上凝結成霜，而修女的頭巾下，似乎有幾縷濕發垂落，帶著水草般的腥氣。

突然，剎車聲刺破寂靜。司機渾身冷汗，發現前方路口竟站著個穿紅雨衣的小女孩，背對著車子一動不動。

當他揉眼再看時，女孩已消失不見，唯有修女的手，不知何時按在了他的肩膀上——那只手冷得像冰，透過制服傳來刺骨的寒意。

“司機先生……”修女的聲音沙啞如舊報紙，“能幫我找個人嗎？”

她緩緩抬頭，頭巾滑落，露出半張腐爛的臉，眼窩里蠕動著潮濕的黑發，

“二十年前，有個少女司機在這輛車上……”

引擎突然熄火，車內陷入徹底的黑暗。后排傳來此起彼伏的動靜，仿佛所有乘客都在這時蘇醒。

司機顫抖著摸出手機，屏幕亮起的瞬間，他看見全車人都穿著陳舊的校服，頸間纏著水草，而他們空洞的眼窩齊齊轉向他，嘴角咧出滲血的微笑……

“女孩？哪來的女孩？”司機喉結劇烈滾動，后背死死抵住座椅，連變速桿都在掌心汗濕下發出黏膩的異響，

“這車剛換涂裝不到三年，我……我上個月才接的班啊！”

修女腐爛的嘴角扯出歪斜的弧度，蛆蟲順著下頜的腐肉爬進衣領，她卻渾然不覺。

車載電臺突然滋啦作響，電流聲里混著模糊的哭喊聲，像是從深海傳來的氣泡破碎聲。

司機余光瞥見后視鏡里，后排乘客的影子正以詭異的弧度扭曲拉長，有人的脖子竟像蛇一樣轉過180度，露出淤青的舌面朝他微笑。

“新漆蓋住舊血，新人忘了舊魂……新車跑舊路，舊鬼搭新客……”

修女抬起手，指甲縫里嵌著暗褐色的泥垢，指尖即將觸到司機后頸時，窗外突然閃過刺目紅光。

整車人在急剎中向前傾倒，司機額頭撞上玻璃，卻在血霧里看見雨刷器下流下。

后排傳來指甲抓撓金屬的聲響，司機渾身發抖地轉頭，只見所有乘客都在機械地拍打座椅，腐爛的手掌滲出黑血，在椅背上印出歪歪扭扭的字跡：

你聞見鐵銹味了嗎？那是我們被焊死在車廂里的骨頭在響。

修女的頭巾完全滑落，成團的水草從她發間傾瀉而下，腥臭的水流順著操作臺漫進司機的皮鞋。

她空洞的眼窩湊近駕駛座，腐爛的嘴唇一張一合，吐出的卻不是空氣，而是泡脹的紙團——每張紙上都印著同一個小女孩的照片，右下角標注著“失蹤人口登記”的鮮紅印章。

“他們曾叫我周老師……”

修女喉管里涌出水草的沙沙聲，生銹的十字架突然變形，尖端在車燈下泛著青灰色冷光。

“水庫的鋼筋刺穿學生的身體時，我用身體護著最后三個孩子……可救援隊看著車里的我說，車里沒有幸存者，我無心害人，但是對不起了。”

“身為老師，要對學生負責，仇人已回到這里，我要阻止她繼續害人，但我的學生已快不行，它們需要新鮮的血食。”

司機瞳孔驟縮——十字架尖端凝結的不是鐵銹，是暗褐色的凝固血跡。

車載廣播突然播放起稚嫩的童謠，混著氣泡破裂般的雜音：車輪轉，月光白，老師的骨頭水里埋，要救娃娃出苦海，需用生人血來換……

十字架刺進肩膀的瞬間，司機慘叫著踢到緊急制動閥。

車子在泥濘的水庫邊急停，窗外水面突然浮起無數青紫色手臂，掌心都向上托著銹爛的書包。

后排乘客集體前傾，腐爛的肘關節發出脆響，它們張開滲血的嘴。

二十年前事故報道的標題：4·15公交墜湖慘案，37人無一生還。

三個小學生趴在他耳邊，同時用溺水者的氣音哼唱：新司機，舊車牌，載著我們回家來，肉做座椅骨做胎，血灌油箱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