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智立再次審訊黃面佛。

無論問什么，黃面佛一概不知。

除非關智立把陳正杰他們帶到他面前，否則關智立說什么他都不信。

什么神啊鬼啊的，他制毒的，不是拍片的。

他走的是制販一體的路線，就算很多天不出貨也不會沒有市場，關押就是了，看誰能熬過誰。

另一邊，陳正杰靈魂出街，膽子比往常還要大一點，多次原地消失。

夜晚出來尋歡作樂的紅男綠女只當自己眼花。

先去劉定光家，沒人。

再撲東區警署，燈火通明。

只剩一個問題，怎么進去？

進警察局要登記的，他抓不住筆，見面就露餡。

陳正杰暫時還不想體驗阿輝的待遇，走到哪里都有人用怪異的目光看他。

變成超能力人士等于在胸口掛了個“珍稀動物，快來圍觀”的牌子。

阿輝從小是中度弱智，這種目光他看習慣了，變成生神仙也差不多，以前人家看到他就損他，現在是看到他就求他。

陳正杰不愿意，他感覺這樣像看耍猴。

瞄了眼技能條。

他還有一小時二十分鐘。

將近凌晨三點，一個魂體繞著東區警署的大樓轉圈。

自古CT不抬頭，他決定走屋頂。

走屋頂也是有技巧的，陳正杰放平身體，盡量保證只有臉露出天花板。

頂樓基本都是領導辦公室。

陳正杰看了兩間，都沒人。

“人走了還不關燈，靠，浪費表情。”

陳正杰直接從天花板上下來，漂浮在半空。

在走廊里兜了兩圈，完成在警局飛行的成就。

剛落地，面前署長辦公室門打開了。

署長立刻注意到臉生的陳正杰。

兩個人面面相覷。

陳正杰瞄了眼辦公室的門牌——署長，氣氛有一絲尷尬。

“我找劉定光劉sir，他約我過來的?！?

陳正杰先聲奪人。

署長一臉狐疑，緊盯著他，走向隔壁辦公室，敲了敲門。

“誰啊，有消息了？”

“光叔，是我?！?

署長伸手打開門，依然盯住陳正杰，另一只手示意陳正杰過來。

“這個人說是找你的，你認識嗎？”

陳正杰走到門口，拼命和劉定光眨眼。

他能注意到署長暗暗發力的手，劉定光只要否認，署長會立刻制住他。

劉定光奇怪誰會找他，他還以為是高秋，等他看到陳正杰的臉，微微色變。

“是的署長，我約了他過來。”

署長聞言一下子放松，他伸手想拍打一下陳正杰肩膀，被陳正杰躲開。

手在半空不知道往哪放，只能撓頭。

“你們聊，你們聊?！?

辦公室門關上。

“光叔，你們署長好年輕啊?！?

“他可是前途無量?！?

兩人聊著天，看著門口，等。

十秒鐘后，腳步聲響起，署長走了。

陳正杰長舒了一口氣。

劉定光才震驚，終于可以做表情了。

“你怎么跑出來的？得救了？”

劉定光等了一晚上，警隊沒消息，高秋也沒有。

關智立這么強？

找到人就算了，一點風聲都沒漏。

“沒有啊，我偷跑出來的，一會兒還要回去?！?

劉定光突然感覺自己老了，真的跟不上年輕人的思路了。

陳正杰不想劉定光繼續問。

“我們被關大鳥酒吧104包廂的浴缸底下?！?

“里面有三個看守者，沒有槍。”

“佛爺的制毒工場在將軍澳陽光孤兒院地下?！?

一口氣把關鍵信息報完，還不用喝水。

“確定嗎？”

“一定！”

“好！”

穿衣戴帽，準備出門。

“你跟我一起去嗎？”

陳正杰拒絕，他沒辦法搭車。

“我自己回去。”

劉定光迅速集合隊伍，重案組今晚集體加班，都在樓下等著，很多人已經打瞌睡了。

一輛輛警車呼嘯著駛出東區警署。

陳正杰也一路狂奔。

完全不顧會不會被人注意。

他漂浮本來就比跑步速度還要快，只要低下頭，任誰看到都認不得他。

一路上，大部分是熟睡的民宅。

偶爾有人注意到他，還沒尖叫完他就消失了。

凌晨車開的也快，陳正杰占了一個直線的優勢。

靈魂剛回到身體，外面就開始一陣騷動。

“別動！”

“什么人？”

“不是老大！”

“??！”

樂慧貞和何輝被驚醒。

包廂門打開，劉定光先找陳正杰。

“阿杰，阿杰！”

陳正杰假裝剛剛睡醒。

“替我保密，阿叔?！?

劉定光見他還活著，內心一下子鎮定不少。

來的路上他很怕陳正杰其實已經死了，剛才是給他托夢。

自從兒子死后他也開始燒香拜佛，希望兒子能轉世投個好胎。

下輩子快快樂樂地上學，出來后做醫生做律師做什么都行，就是不要做警察。

“你沒事就好?！?

劉定光用力地拍打陳正杰的后背。

樂慧貞戀戀不舍地被帶走，她姑姑一直在給警隊上壓力。

要不是怕輿論壓力太大，綁匪撕票，這個點不知道有多少警察要通宵加班。

阿輝剛睡醒，傻傻地站在旁邊。

怎么醒來之后和他睡之前預測的場景不一樣了？

他睡之前看到自己還得被關幾天。

一眨眼就得救了。

“阿杰，我的預測能力好像真的走下坡路了?！?

“我們明天抓緊時間多談幾單生意，我怕我又變傻之后錢不夠用。傻子很容易上當的，很多人就喜歡騙傻子錢?！?

阿輝非常有憂患意識，當白癡當出經驗來了。

陳正杰讓他放寬心，同時他自己內心也輕松不少。

看來阿輝的預測應該也算不到他的系統。

我的超能力在你之上。

將軍澳離觀塘不遠，他們這邊剛剛得救，那邊也傳來好消息。

“怎么樣，阿叔？”

“人贓并獲，有人愿意指證黃面佛。”

消息迅速傳到總區。

同樣的地點，關智立帶著總部人馬大張旗鼓，只帶走幾個嫌疑犯。

而劉定光一出手就救出人質，破獲制毒工場。

關智立放下電話，一陣出神。

對面黃面佛還在囂張。

“怎么，換套路了？拜托先去TVB進修一下啦?！?

關智立沒有理會他的嘲諷，他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做出一些成績。

他手上有黃面佛，還有機會。

他關掉監控，打開電視，電視上正在緊急插播一則新聞。

“據東區警方透露，昨日早上午被綁架的新晉超能力人士何民輝已經被警方救出。此前警方曾經否認他的失蹤傳聞?！?

電視機閃過一個畫面，大鳥酒吧門口，何民輝上車之前看著鏡頭揮手。

黃面佛完全呆住，“假的，假的假的，你們偽造的，那個人是演員，是替身演員！”

關智立靜靜地等待新聞播報完畢。

“你現在認罪，交待綁架案的經過，我可以當你不知情，你推到自己小弟身上，花點錢，可以保釋?！?

關智立當然知道黃面佛的制毒工場也被端了，但是他要的不是黃面佛，他只要這樁綁架案。

黃面佛權衡再三，痛快吐出口供。

搞定。

其實剛才關智立想過很多方案。

但他信不過這個毒梟，除了這種暴露了對他自己也只有壞處的事情。其他事情，關智立都不敢和他達成共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