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的瑣事自然無需操心，路明非只要坐上零的車，一起回孔雀邸便好。

習慣了讓零當司機，他的跑車好久沒開過了。

一方面是駕照問題沒搞定，他一直不明白，為什么零都行他不行，難道是因為外國人的資料更容易偽造？

至于另一個原因，當然是不開車才能欣賞到風景。

不管是打方向盤的零，還是踩剎車的零，每一幀都是最美的風景。

如果是自己開車，只能看路看過往車輛，選哪一個路明非又不傻。

今天是和之前完全相反的行駛方向，加州陽光與孔雀邸在城市兩頭，離仕蘭中學的距離倒是差不多，不多久就到了。

路明非跳下車，接過零的書包。

挺重的說實話，畢竟里面除了槍連手雷都有……

時隔數(shù)月，再次踏入這座中式別墅，青瓦白墻與先前別無二致，只是庭院中的綠化更茂盛了些，被風吹起簌簌聲，像是提醒夏日已至。

可他卻沒有半分回歸的喜悅。

以前住在這，就有“蘇恩曦牌大燈泡”攪局，如今更是又多出一盞酒德麻衣。

可以想見，他與零的二人世界，是徹底一去不復返了……

就像路明非第一次來孔雀邸的那晚情景再現(xiàn)，恩曦姐趿拉著一雙人字拖倚在門邊等待。

她穿了件明黃色絲綢睡衣，領口松松垮垮地垂著，露出一小片白皙鎖骨，寬大衣擺沒能完全掩蓋姣好身材，反倒添了幾分慵懶的性感。

對于宅女來說，愿意離開房間，已經(jīng)是最高規(guī)格的歡迎儀式了。

蘇恩曦揮了揮手。

“小白兔、三無妞，歡迎回家！”

被叫了這么久的代號，路明非已經(jīng)習慣，正要抬手回應。

身后響起強勁的引擎聲與滋啦剎車聲——

酒德麻衣后腳就到了。

她向來大大方方，從后面一把攬住路明非與零的肩膀，將兩人往自己懷里帶。

聲音里滿是笑意，“老實交代，分居這么久，有沒有想我們？”

經(jīng)歷過葛城美里的磨練，路明非對身材好的姐姐抗性顯著提升，無視身后傳來的柔軟觸感，面不改色撥開肩膀上的手。

同時吐槽道：“拜托，我們在學校里不說一日三次，也算天天見了吧？”

本是隨口調(diào)侃，沒想到酒德麻衣瞬間戲精上身，立刻裝出掩面痛哭模樣，“被嫌棄了…果然是人老珠黃……一代新人勝舊人……”

搞得路明非像是始亂終棄的陳世美似的。

相處這么久，他已經(jīng)知道了麻衣姐的真實年齡——不過也才十八歲，比自己大不了多少。

只是她故意打扮得成熟，加上身材爆炸，曲線玲瓏，很容易就讓人相信她是年上系大姐姐。

如果她都人老，那某些永遠十八歲的女人，應該算半截身子入黃土。

零顯然對她的搞怪已經(jīng)習以為常，直接視而不見朝屋里走去。

路明非緊隨其后。

看著兩人消失在玄關的背影，蘇恩曦肘了肘閨蜜，壓低聲音問道：

“長腿，等等……怎么又變大了？你到底吃什么了？算了，晚上再到我房間細說……你看他們倆有沒有情況？”

從來對身材頗為自豪的酒德麻衣，聞言下意識挺了挺胸，正要發(fā)表自己的獨到見解，路明非腦袋猛地探了出來。

“不要小看我和零的血統(tǒng)！這和當著我們面說有什么區(qū)別？”

佯裝不滿，其實他心中樂的不行。

自從看了不少青春電影與小說，他總結(jié)出一個規(guī)律：這個年紀的戀情，很多時候都是被周圍人起哄促成的。

雖然相信零心里肯定也有他，但天時地利的幫助也少不了，得道多助嘛。

探頭制止，不過是為了在零面前裝裝樣子。

就讓助攻來的更猛烈些吧！

麻衣姐、恩曦姐，讓我聽到你們的聲音！

他沒想到的是，酒德麻衣這次竟如此聽話，真的終止了這個話題。

“抱歉抱歉，以后不會了。”

『可惡……多說一點，我愛聽啊……』

即使心中默默吶喊，臉上卻還要維持嚴肅，甚至裝出滿意的表情。

搬石頭砸腳原來這么痛！

直到晚餐，薯片與長腿也再沒打趣過兩人，只是聊些女孩間的話題。

一切好像回到了最開始。

結(jié)束今日份課后學習，將近午夜，路明非躺在自己房間的大床上。

他和零的房間一直有安排打掃，可以直接入住。

刻意平躺著不敢側(cè)頭，怕意識到身邊少了熟悉的身影會失落。

數(shù)著自己的呼吸聲，腦海里冒出一句詞：憶當時、紋衾粲枕，未嘗暫孤鴛侶。

鴛侶啊鴛侶。

今晚恐怕要失眠了。

……

同一時間的閣樓，奶媽三人組齊聚一堂。

特意只開了一盞小燈，光線昏暗。

先前用過的光榮之手被立在桌臺，確保聲音不會有一絲一毫漏出。

“我拒絕。”

零坐在單人沙發(fā)上，身體前傾，冷聲說道。

她目光注視站著的蘇恩曦，沒有碰茶幾上熱氣騰騰的紅茶。

酒德麻衣站在零身后，幾乎整個人趴在她背上，雙臂環(huán)住她的肩膀，姿態(tài)親昵得像是在撒嬌。

“我們知道你和小白兔關系好，但這是老板的計劃，你也清楚，他的劇本無人能夠逃脫。”

御姐向蘿莉撒嬌，畫面確實很美，零卻不為所動，依舊堅持著自己的立場。

“我必須知道全部計劃，他不能有危險。”

蘇恩曦端著咖啡，背對兩人站在天窗前，沒有回頭。

“誰也不知道老板到底布置了多少備用計劃，但有一點我很確定——哪怕犧牲我們所有人，他也不會讓小白兔出事。”

“……”

閣樓里陷入了沉默，只有窗外偶爾傳來的風聲。

零垂著眼，手指輕輕攥緊了沙發(fā)扶手，顯然還在猶豫。

過了許久，她才緩緩抬起頭，雖然妥協(xié)，卻有條件：“那必須讓我在暗處盯著。”

聽到這話，蘇恩曦才轉(zhuǎn)過身，臉上露出笑意，點了點頭：“當然沒問題！”

零能做出這樣的讓步，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

雖然總是戲稱零是老板的貼心小棉襖，但她本人可不這么認為。

至少現(xiàn)在看來，她愿意為了路明非違抗老板。

見氣氛緩和，酒德麻衣再次打圓場，“我也會陪你一起盯著，雖然不知道為什么要讓小白兔這段時間獨處，但真出事了我一定會幫你的。”

蘇恩曦也在一旁補充道：“就當做是老板布置給他的階段性考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