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如期而至。

云棲坐在窗邊，看著瓢潑大雨打在藥圃上。沈硯離開已經七日，草廬突然顯得空蕩起來。她摩挲著那把蓮紋匕首，思緒萬千。

養父臨終前的話在耳邊回響：“棲兒，你頸后胎記...要小心紅蓮...不要相信朝廷的人...“

當時她不明白，現在卻隱約感到不安。沈硯與那些黑衣人，與她的身世，似乎有一條看不見的線串聯著。

一道閃電劃過天際，照亮了院中突然出現的人影。云棲驚得站起——沈硯渾身濕透地站在雨中，肩上扛著一個昏迷不醒的少年。

云棲顧不上拿傘，沖進雨里。“怎么回事？“她幫著沈硯將少年抬進屋。

“山腳遇到的，被蛇咬了。“沈硯抹了把臉上的雨水，“我看他穿著書院衣服，想著你或許能救。“

云棲檢查少年腿上的傷口，倒吸一口冷氣：“七步蛇！你怎么不先處理傷口就冒雨上山？“

“處理了。“沈硯從懷中掏出一個藥包，“用了你的解毒散，但效果不大。“

云棲迅速取出銀針和特制解藥。她全神貫注地施救，沒注意到沈硯凝視她的目光。少年臉色漸漸好轉，呼吸也平穩下來。

“應該沒事了。“云棲長舒一口氣，這才發現沈硯的異樣，“你怎么在發抖？“

沈硯搖搖頭，卻突然向前栽倒。云棲扶住他，觸手一片滾燙。

“你發燒了！“云棲驚道，扶他坐到榻上。解開濕衣后，她倒吸一口冷氣——沈硯肩上的箭傷已經化膿，周圍皮膚泛著不正常的紅色。

“為什么不早說？“云棲又氣又急，手忙腳亂地準備藥材。

沈硯虛弱地笑笑：“那孩子...更重要...“

云棲鼻子一酸。這個滿手鮮血的朝廷鷹犬，為何總能觸動她心中最柔軟的部分？

她小心地清理傷口，熬藥，換冷巾。夜深時，沈硯的高燒終于退了些。云棲累極，伏在榻邊不知不覺睡去。

朦朧中，她感覺有人輕輕撫過她的發絲。

“對不起...“沈硯的聲音輕如嘆息，“若你知道我是誰...“

云棲想抬頭，卻困得睜不開眼。她感覺一個溫軟的物事輕輕落在她額頭上，如羽毛般輕柔。

雨聲漸歇，月光透過窗欞，灑在相偎的兩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