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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三敕令的秘密

陳長歌的目光釘在林小墨身側懸浮的三張敕令符上。

金紋流轉的符紙像三把懸空的利刃,將月光割成細碎的銀片,落在她染血的發梢上,倒像是被淬了火的鋼。

周天明的玉扳指還卡在指節上,剛才被小靈魂魄炸開的沖擊力讓他半邊臉都泛著紅,此刻卻突然笑了,笑聲像銹住的齒輪:“三敕令……沈少主說你是塊難啃的骨頭,我還當他夸大其詞?!彼帜税炎旖堑难?,指腹在短刀淬黑的刀刃上一蹭,“原來你藏得比陰溝里的老鼠還深?!?

林小墨沒接話。

她垂在身側的手悄悄勾住小靈逐漸透明的手腕,那團魂魄正像被風揉皺的紙,邊緣不斷剝落淡白的光絮。

“別怕?!彼弥挥行§`能聽見的氣聲說,掌心的溫度透過虛體滲進去,小靈原本渙散的眼瞳這才凝住些,指尖輕輕回勾她的小指。

陳長歌的喉結動了動。

他想起三天前在城隍廟,林小墨蹲在供桌下畫驅邪符,畫到一半抬頭沖他笑:“陳大人,丙級符紙就夠對付那只吊死鬼啦,多浪費?!碑敃r他只當她偷懶,現在才明白——她連畫符時用的都是縮水的靈力。

“這就是你的真正實力?”他問,聲音比平時低了兩度,像塊被冷水激過的鐵。

林小墨側過臉,發間那枚褪色的銀鎖晃了晃。

月光剛好避開她的眼睛,只照亮她緊繃的下頜線:“陳長歌,現在不是翻舊賬的時候。”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股不容置疑的狠勁,“你看血月?!?

陳長歌抬頭。

原本掛在天際的血月不知何時脹大了一圈,暗紅的光暈像潑翻的墨汁,正順著鐘樓的飛檐往下淌。

更遠處傳來若有若無的尖嘯,是妖物受血月影響失控的征兆——他們在劇院耽擱的時間,已經讓詭都的靈脈開始動蕩。

周天明顯然也注意到了。

他突然甩開刀柄,指尖咬破的血珠滴在青磚上,滋滋冒起青煙。

“那就讓你們看看,沈少主給我的,到底是什么東西?!彼穆曇舳溉话胃?,混著某種陳長歌聽不懂的咒文,地面裂開蛛網般的縫隙,黑霧裹著腐肉的腥氣噴涌而出。

最先爬出的是只半人高的怪物,脊椎扭曲成弓形,眼眶里燃著兩簇綠火。

它咧開滿是利齒的嘴,直撲林小墨的后頸。

林小墨旋身,腰間的銅錢劍“唰”地抖開。

三張敕令符同時炸裂金光,怪物撞在光墻上發出刺啦聲響,腐肉簌簌掉落。

但緊接著又有第二只、第三只從黑霧里鉆出來,它們的動作越來越快,綠火眼在血月映照下泛著癲狂的光。

“這樣下去撐不了半小時?!绷中∧е罁]劍,一道符紙擦著陳長歌的耳際釘進怪物胸口,“血月的力量會順著周天明的血契滲進靈脈,整座城都會變成妖物的戰場?!彼唛_撲上來的怪物,突然抓住陳長歌的手腕,將半塊染血的青銅碎片塞進他掌心,“去鐘樓三層,西南角有個暗格。里面有塊刻著饕餮紋的齒輪,那是沈家人布下的儀式核心?!?

陳長歌捏緊碎片,涼意順著掌心竄進血管。

他望著林小墨被符光映亮的臉,她的發繩早斷了,亂發黏在汗濕的額角,卻比任何時候都更像他在卷宗里見過的——那個百年墨家唯一活下來的傳人。

“你呢?”他問。

林小墨扯出個帶血的笑,反手將銅錢劍拋給他。

劍穗上的紅繩擦過他手背,像道極輕的烙痕:“我替你拖住周天明。記得——”她的目光掃過越來越多的怪物,“動作要快。”

陳長歌轉身時,聽見身后傳來銅錢劍劃破空氣的尖嘯。

他沒回頭,只是加快腳步往樓梯口跑。

血月的光透過彩窗潑在墻壁上,照見墻角爬滿的血契絲線——原來周天明早把整座鐘樓變成了活的祭壇。

他攥緊青銅碎片,指節發白。

樓下傳來林小墨的叱喝,混著怪物的嘶鳴,像根繃緊的弦。

而在這喧囂之下,有什么東西正在地底緩緩轉動,像頭沉睡多年的巨獸,終于睜開了眼睛。

陳長歌的軍靴剛碾過樓梯轉角的銅制防滑條,后頸的汗毛便根根豎起。

月光從彩窗漏進來,在墻面上織出暗紅的網——那些交織的絲線根本不是普通血契,每根都裹著淬毒的符文,像活物般在磚縫里蠕動。

他貼住墻,指尖輕輕劃過最近的血線。

符文突然迸出火星,燙得他縮手。

原來這陣法是活的,以血月為引,任何觸碰都會觸發警報。

“左邊第三塊磚。“

空靈的童聲在耳畔炸開。

陳長歌猛地轉頭,正看見那團淡白的光絮——是劇院里的小靈。

她的身形比之前更虛了,發梢像被風吹散的蒲公英,可眼睛卻亮得驚人,指尖正點著墻面上一塊顏色略深的青磚。

“你能說話?“陳長歌壓低聲音,喉結動了動。

小靈沒回答,只是飄過去,虛虛的手掌按在磚上。

符文絲線擦過她的手腕,卻像穿過霧氣般毫無阻礙——原來只有活人觸碰才會觸發機關。

他立刻跟上。

青磚邊緣果然有極淺的刻痕,是墨家特有的“隱紋“。

陳長歌用青銅碎片撬起磚塊,底下露出密密麻麻的齒輪組,每個齒牙都刻著倒懸的饕餮紋,與林小墨說的分毫不差。

“切斷中間那根主鏈?!靶§`的聲音開始發顫,她的半邊身子已經透明得能看見墻后的磚塊,“用你的...刑具。“

陳長歌瞳孔微縮。

他解下腰間從不離身的牛皮袋,抽出那柄黑鐵鍛造的“斷厄錐“——這是暗審司專門用來斬斷邪祟契約的刑具,錐尖淬著千年寒鐵的粉末。

齒輪組突然發出悶響,主鏈上的符文開始流轉血色。

陳長歌咬咬牙,錐尖對準主鏈與齒輪的連接處。

當寒鐵刺破符文的瞬間,整面墻都震動起來,黑霧從樓下瘋狂倒灌,原本纏著林小墨的怪物們突然發出哀鳴,腐肉成塊脫落。

“誰!“樓下傳來周天明的暴喝。

陳長歌抬頭,正看見樓梯口閃過一道黑影——周天明的短刀劃破空氣,在墻上留下焦黑的痕跡。

林小墨的聲音緊跟著炸響:“陳長歌!“

陳長歌轉身的剎那,看見林小墨從二樓躍下。

她的銅錢劍不知何時斷成兩截,其中半截正插在周天明后肩,血順著刀脊往下淌。

周天明反手掐住她的手腕,指節因暴怒而泛白:“敢壞沈少主的局,我要把你做成血俑——“

“松手!“陳長歌的斷厄錐擦著周天明耳際釘進墻里。

周天明驚覺自己的血契絲線正在瘋狂斷裂,臉色瞬間慘白。

他猛地甩開林小墨,轉身沖向陳長歌:“你以為毀了這里就能阻止?

沈少主三天前就往靈脈里埋了引信,現在——“

鐘樓突然劇烈震動,頭頂傳來瓦片碎裂的脆響。

陳長歌抬頭,正看見血月的光從裂開的縫隙里直刺下來,照在周天明扭曲的臉上。

那光里裹著細不可聞的嗚咽,是整座城的妖物在血月刺激下的哀嚎。

“走!“林小墨抓住陳長歌的手腕往門口跑。

可剛到樓梯口,她突然頓住。

血月的光落在她發間的銀鎖上,照出鎖底極淺的刻痕——是“墨“字的變形。

“我還有件事沒告訴你。“她的聲音比剛才輕了許多,甚至帶了點發顫的尾音,“關于我的三敕令?!?

陳長歌腳步微滯。

他轉身時,看見林小墨的指尖正輕輕撫過銀鎖,月光在她眼尾投下陰影,卻掩不住眼底翻涌的情緒。

她的另一只手還攥著半段銅錢劍,劍穗上的紅繩已經被血浸透,像一道未干的傷口。

“現在說吧。“他按住她的手背,掌心的溫度透過染血的布料傳過去,“我們沒有時間隱瞞了?!?

林小墨深吸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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