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琴聲之外,誰才是真正的主旋律 ——當天才遇見天賦,火藥味就藏在音符之間
- 重回高考當狀元
- 道勝子
- 6688字
- 2025-05-06 09:14:47
第二天上午,音樂課。
這堂課原本在大多數人心中都是“放松時刻”——老師懶得點名,學生也懶得聽講。男生們趁機睡覺,女生們寫信聊天,只有極少數“文藝細胞發達”的人會真正聽得入神。
今天,教室里擺了一架立式鋼琴,是音樂組剛從器材室里搬出來的,漆面掉了一角,琴鍵微黃,但音色尚可。
站在講臺上的,是剛分配來的實習老師,一個年輕女老師,長發扎成低馬尾,說話帶點地方口音,笑容溫溫柔柔:“今天我們試著做一個簡單的課堂互動——請大家來即興分析一段旋律,也可以嘗試演奏。”
教室一片死寂。
直到一只手緩緩舉起——
是王昭。
她穿著干凈利落的校服,袖口挽起,耳朵上戴著一只貝殼耳釘,眼神明亮:“我可以試試。”
她走上講臺,落座鋼琴前,輕輕按了幾下鍵,熟練地調音后,指尖流暢地滑了下去。
一曲《River Flows in You》的片段在教室中緩緩流淌——悠揚、清澈,有一絲浪漫電影的質感。
全班都靜了。
喬伊怔了一下,沒想到王昭真的不是只會打扮的花瓶,那指法,那節奏——八年鋼琴功底絕不是說說而已。
曲終,全班爆發出掌聲。即使有人嫉妒,也不得不承認——她彈得的確很好聽。
就在這時,一道冷靜的聲音傳來:
“節奏有點虛,弱起音用力不均,情緒是有,但不穩定。”
全班一愣,回頭。
是張芳。
她坐在第二排,語調不高,但每個字都透著分毫不讓的理性分析,“而且這段曲子是以連續音構建情緒遞進,你中段的力度太平均,導致高點拉不開,也收不回來。”
教室的空氣頓時冷了三度。
王昭微微一笑,眼角卻明顯收緊:“張芳同學,能聽出問題說明你耳朵不錯。那不如你來彈一下?”
張芳也不拒絕,站起身,走上講臺,在全班注視中坐到琴前,推了推眼鏡:“我只是學過半年,水平不如你高。但表達方式,也許可以不一樣。”
她彈奏的是肖邦的《夜曲》片段,節奏精準,技巧不花哨,但每一個音符都咬得死死的,像在用音樂做邏輯推演。
彈完后,張芳淡淡一笑:“我追求的是結構的清晰,不是情緒的渲染。”
王昭挑眉:“音樂不是奧數。”
張芳回擊:“但也不是化妝比賽。”
空氣一緊,班級氣氛肉眼可見地分裂。
左邊那撥“文藝女生”陣營開始拍手力挺王昭,后排“學霸護法隊”則一臉驕傲地為張芳喝彩。
“得了吧,我們又不是選美!”“你行你上啊,人家起碼敢彈!”
場面幾乎要燒起來。
喬伊縮在座位里,感到一陣詭異的熱鬧。這些人她大多數還叫不出名字,卻已經能明顯感覺到——這不是一次課堂演奏,這是一場兩大陣營的拉鋸戰。
就在氣氛即將失控之際,音樂老師趕緊打斷:“那……我們請一位沒有參與陣營的同學來點評一下吧。”
全班忽然安靜。
老師掃了一圈:“……馬星遙,你說說?”
前排,一個靠著窗坐的男生緩緩抬頭,耳朵上還掛著一只耳機線。他摘下耳機,目光慵懶。
“我?”
“對,你來。”
他站起身,雙手插在褲兜,掃了王昭和張芳一眼,嘴角挑了挑:“我就說點實話吧。”
他頓了頓,語氣輕松卻清晰:
“王昭彈得確實有感情,聽得出來她是真的喜歡這首曲子。但問題是她在表達情緒的時候,控制力太依賴肌肉記憶,而不是情緒的結構。”
“張芳技術很好,但她彈的肖邦像解數學題。沒有錯,但也沒浪漫。就像——一封從沒寄出去的情書。”
他說完,往后一靠,眼神像是不經意地掃過了喬伊的方向。
全班一片寂靜。
然后,不知誰先開始鼓掌——接著一發不可收拾。
音樂老師也忍不住點頭:“評價得非常中肯,馬星遙同學對音樂的理解非常到位。”
王昭沒說話,只是輕輕抿唇。
張芳也沒說話,只是微微皺眉。
不知道哪個同學說了一句:“光有點評不行啊,你上去彈一彈。”
一陣輕笑和起哄聲在人群中炸開,大家都以為馬星遙會拒絕,或者用那套“我不屑”擋過去。
但他只是平靜地看著王昭,語氣云淡風輕:
“我沒學過彈琴,但我懂些樂理。我……給大家唱首歌吧。”
教室內一秒寂靜。
下一秒,掌聲和口哨齊刷刷地響了起來。
“好啊!”“唱歌更炸!”“快快快,唱一個!”
有人已經開始敲桌子打節拍,有人偷偷打開錄音機,準備“見證名場面”。
馬星遙不急不慢地走上講臺,背靠著那架立式鋼琴,目光微垂,像是在回味著什么。
他抬頭,對音樂老師輕聲說了句:“老師能幫我把節奏打一下嗎?4/4拍就行。”
老師點頭,走到旁邊輕輕敲起了拍子。
馬星遙低沉的嗓音,緩緩飄出。
是《童年》。
“池塘邊的榕樹上,知了在聲聲叫著夏天……”
“操場邊的秋千上,蕩著那天邊的童年……”
那是一首所有人從小學音樂課就會哼的老歌,太熟悉,熟悉到平時根本不會認真聽。
可這一刻,教室安靜得像一間錄音棚。
他的嗓音不算高亢,卻極有穿透力,帶著少年特有的沙啞與情緒,他沒有炫技的唱腔,卻字字入耳,每個音都像是落在了心頭最柔軟的地方。
王昭不自覺收起了手指的敲打,張芳放在桌面上的鋼筆停了下來,連一直在后排打盹的男生,也抬起了頭。
“總是要等到睡覺前,才知道功課只做了一點……”
“總是要等到考試以后,才知道該念的書都沒念……”
唱到副歌時,他閉著眼,聲音壓得很低。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盼望長大的童年……”
那一刻,全班安靜得只剩下風扇在天花板上旋轉的聲音。
喬伊坐在靠墻的位置,心跳竟不自覺地慢了半拍。
她仿佛真的看見了一個穿著校服、騎著舊自行車、嘴角叼著草的男孩,穿過夏天的槐樹、塵土飛揚的操場,朝著什么飛馳而去——
他唱得不華麗,但有一種說不出的“自由”。
是那種2001年校園少年獨有的、不被定義、不被安排的自我與情緒。
一曲唱罷,沒有立刻鼓掌。
大家像是還沒從那段旋律里醒過來。
直到雙馬尾最先“哇”地一聲,猛拍手掌:“我靠馬星遙你是不是吃了磁帶!聲音也太好聽了吧!”
教室瞬間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甚至有人喊:
“重唱一遍!”
“發片吧你!”
“馬哥你不出道太浪費了!”
音樂老師更是拍著手連連點頭:“有感染力!非常有感染力!這才是真正的音樂——會講故事的聲音。”
而喬伊坐在原地,手心有點發熱,像剛剛從一場很真實的夢中回到現實。
她從未想過,一個唱歌的男生,能讓人這么安靜,又這么不舍。
她偷偷看了馬星遙一眼——
他只是懶懶一笑,回到座位,又戴上耳機,像什么都沒發生一樣。
可喬伊知道,他的聲音,已經刻在了這節課的空氣里。
也刻在了她的記憶里。
掌聲還沒完全停下,全班都還沉浸在馬星遙剛剛那段《童年》的旋律中。
只有一個人,從頭到尾,沒在聽歌。
陳樹。
他靠在靠墻的那排座位,裝作在扒課本,但目光始終從喬伊身上移不開。
她的眼神——他看得出,在馬星遙開口唱的那一刻,變了。
她眼里有光,是那種“被擊中”的光。
這光不是給他的,從來都不是。
陳樹忽然覺得心里不是滋味。
他從來沒羨慕過馬星遙。對方是三班的,年級前十的好學生,戴著耳機睡覺都能考高分,走到哪都是老師嘴里的“別人家孩子”。
而他呢?
“電焊俠”、“網吧熟客”、“不務正業”的標簽貼在身上,就算他會修收音機、接信號塔、焊電路板,也沒人覺得那是“有出息”。
他和馬星遙——不在一個世界。
但現在不一樣了。
那個叫喬伊的女生,他從看到她的第一天起,就覺得她和別人不同。
她認真、笨拙,卻不裝;她迷茫,但不自卑。
她聽《童年》聽得入神。
聽得不像在聽歌,像在回憶某段她才知道的過去。
陳樹頭腦一熱,啪地一下舉起了手。
“老師——我也要唱歌!”
全班愣住。
“誰?陳樹?”
“你不是音癡嗎?”
“他今天沒發燒吧?”
“不是吧?‘電焊俠’也來混音樂圈了?”
哄笑聲從教室四面八方炸開。
連王昭都回頭,眉毛挑起了一點:“這位仁兄今天是怎么了?”
音樂老師也驚了:“你……你想唱什么?”
陳樹臉有點紅,但語氣很硬:“隨便給我個伴奏就行,不要鋼琴,吉他也行,或者清唱也可以。”
音樂老師狐疑地翻出一張老磁帶:“有一首《朋友》可以嗎?”
“就這個。”他說完,站起身,拍了拍褲腿上的粉筆灰,走到講臺中央。
講臺上的他有些局促,背挺得太直,喉結上下滾動了兩下。
磁帶“咔噠”一聲,熟悉的旋律緩緩響起。
“這些年,一個人,風也過,雨也走……”
“有過淚,有過錯,還記得堅持什么……”
陳樹的聲音不算好聽,沒有馬星遙那種“天賦型嗓音”,但他咬字清晰,唱得認真,情緒沉穩而樸實。
他不是在表演,更像是在講述自己這些年的倔強和不甘。
他沒有舞臺感,卻有一股少年人咬牙不服輸的熱。
“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
“一句話,一輩子,一生情,一杯酒……”
全班起初是看笑話的,但到副歌時,笑聲漸漸消了。
陳樹的聲音壓著喉嚨,像要把什么硬咽的情緒壓下去又忍不住泄露出來。
他不看其他人,只看了一眼——坐在第四排的喬伊。
而喬伊,真的抬起了頭。
她的眼神從錯愕、意外,到驚訝,最后帶上一點點……微笑。
就是那一笑,陳樹心里像炸了煙花。
也許不夠完美,但這一刻,他知道自己——沒有丟分。
歌聲落下,全場沉默了一秒,然后爆發出最意外的掌聲。
不是最熱烈的,但很真實。
有人感慨:“這哥唱得沒技巧,但有感覺……”
有人嘟囔:“臥槽,他還挺爺們的。”
音樂老師點了點頭:“陳樹,你很有感染力。這比我聽你調無線電震動波頻好多了。”
陳樹沒說話,轉身就回了座位,耳根卻紅到了發根。
全班的掌聲還沒落下,王昭就已經站起身,動作不快不慢,卻仿佛自帶背景光。
她臉上仍是溫和笑意,但坐在前排的人都感覺得到——她身上,有某種叫“勝負欲”的氣場正在蘇醒。
音樂課,是她的主場。
從高一第一堂鋼琴課開始,她就是這個班級、乃至全年級的“默認主角”。
而今天,馬星遙和陳樹的接連出彩,讓這個舞臺短暫偏離了她的掌控。
她不能允許這種偏移持續太久。
她輕聲對老師說:“老師,我也想來一首歌。”
音樂老師笑著點頭:“當然!你來壓軸,最合適不過了。”
王昭掀開鋼琴蓋,坐下,微調琴位。她沒有選伴奏磁帶,也沒有找人幫打節奏。
她要邊彈,邊唱。
她手指輕輕落鍵,低音區先挑起幾句前奏。那是熟悉的旋律——張信哲的《信仰》。
喬伊一怔。
這首歌的難度遠高于之前的《童年》《朋友》——
旋律跨度大,情感深沉,音域跨度不小,還要邊彈邊唱。
可王昭沒有絲毫猶豫。
“每當我看見白色的月光想起你的臉龐……”
她的聲音柔中帶韌,字字清晰,每一個呼吸都在控制中,卻毫不僵硬。
她的音色像湖水——表面平靜,但下面藏著暗流和深度。
她不是在炫技,而是精準拿捏了每一句歌詞背后的情緒:
從開頭的低語呢喃,到高潮時的情緒炸裂——
“如我那么多遺憾那么多期盼你知道嗎”
那一瞬間,她整個人像從琴聲中站起來了。
不是少女,是一個舞臺上真正的表演者。
她的琴聲不是背景,而是她聲音的骨架;
她的聲音也不是堆疊情緒,而是用“信仰”這兩個字,把整間教室拉入她構建的情緒劇場。
空氣像是被她的高音掀了一角,全班不約而同地屏息。
喬伊感覺到自己的心跳跟著琴鍵跳動。她沒法不看王昭——這個女孩,果然不僅僅是“好看”那么簡單。
曲終的最后一句:“愛是一種信仰把你帶回我的身旁”
低音鍵落下,像輕拍心口。她緩緩抬起頭,對著全班微微一笑,仿佛剛剛只是彈了一段練習曲。
教室里安靜了三秒。
然后掌聲炸裂。
不是被氣氛帶動的起哄,而是真心實意的——佩服。
“哇靠……這就是專業吧?”
“這首《信仰》我聽原版都沒聽出這么多層意思……”
“邊彈邊唱,氣息都不亂,她不是來上課的,她是來封神的吧?”
連音樂老師都忍不住鼓掌:“這是真功夫,控制力、節奏、情感,都處理得太成熟了。”
王昭起身,微微鞠躬,眼神掃過全班,最后……落在了張芳的方向。
不是挑釁,不是炫耀。
更像是在說——
“你看見了嗎?我不是在爭風頭,我在守住我的信仰。”
這個女孩,不只是美麗、不只是有錢、不只是全場焦點。
她是那種即使贏了,還要贏得漂亮的那種人。
真正的主角,從不靠別人讓位。
音樂課終于下課了。
喬伊像剛看完一場帶彈幕的真人秀,腦子里全是剛才的畫面和聲音:
張芳的冷靜分析、王昭的壓軸逆襲、馬星遙的低吟、《童年》的旋律、陳樹的那句“我也要唱”……
她從沒想過,一節“最容易摸魚”的音樂課,居然能引出這么多暗涌。
她還沒完全回神,陳樹就湊了過來,一手插兜,一手還在轉他那枚破舊鑰匙扣:“怎么樣?”
“嗯?”喬伊抬頭。
“你是不是覺得我們班還挺嚇人的?”
喬伊愣了一下,然后輕輕點頭:“……有點。”
“正常。”陳樹笑了一下,走在她旁邊,肩膀一晃一晃,懶散又輕快,“高170啊,出名的‘文體藝亂斗班’。舞蹈、合唱、演講、話劇、繪畫,哪個比賽少得了我們?”
“看得出來。”喬伊想起剛才王昭的唱功,張芳的冷面拆臺,還有全班人幾乎都能立刻站隊的那種默契,“你們班……氣氛挺熱的。”
“那當然。我們班要是安靜一天,隔壁班都覺得是不是出事了。”陳樹聳聳肩,“不過你可別以為我們是‘牛班’,咱這班文化課在年級里……呵。”
“呵?”
“中下游水平。”陳樹咧嘴,“全班五十幾號人,年級前十沒有一個人。張芳——你也看見了,已經是我們班的‘成績天花板’了,她年級也就第15。”
喬伊愣住:“……她不是班級第一嗎?”
“是啊。”陳樹點頭,“但放到年級里,她也拼不過那些天天背公式、寫題到凌晨的那批狠人。我們班雖然是市重點,但分班的時候被塞進來一堆‘特長生’——你能考進來,靠的不是分數,而是比賽、作品、得獎履歷。”
“所以石老師——就是我們班主任,頭發都快掉光了。”
“文化課拉不動,成績單又難看…”他說著,踢了一腳走廊邊的水管蓋,“上次開班會,石老師還說,如果這屆高考上線率再不理想,她就‘退休回家種葡萄’。”
喬伊一邊聽,一邊消化著。
她終于明白,高170班看似多才多藝、熱鬧非凡,實則暗藏危機:才華有余,基礎不穩,人人光鮮,卻個個壓力不輕。
而站在舞臺中間的張芳、王昭、甚至陳樹和馬星遙,其實都在以不同的方式——撐著自己在這個班級里的“定位”。
“那……你屬于哪一類?”喬伊忽然問。
“我啊?”陳樹一笑,“電焊組獨苗。研究方向是‘如何用壞掉的BP機監聽廣播臺’。”
喬伊沒忍住,笑出聲來。
他頓了頓,又轉頭看她:“那你呢?你覺得你屬于哪類?”
她一愣。
“我……還不知道。”她低聲說,語氣有些迷茫,卻也誠實。
陳樹看了她一眼,沒有追問,只是拍拍她肩膀:
“沒事,高170班從來不要求你一上來就出彩——但你得活得像樣點。”
那一刻,喬伊忽然覺得,這個少年雖然成績不行,嘴不饒人,偶爾瘋瘋癲癲——可他,懂她這種格格不入的感覺。
走廊盡頭的廣播響起,“誰人又相信一生中有精彩……”
喬伊走在陳樹身側,陽光透過走廊窗戶斑斑駁駁灑下來,風吹動他校服背后的皺折,像是把她從剛才的高潮與混亂中拉回了校園日常。
只是她知道——她已經走進了這個世界。
而高170班,不只是一個班級,它像是一臺被調得有些走音的收音機——
噪聲、旋律、跳頻、交叉——但她隱約聽見了其中某個頻道,正在呼喚她。
走廊上,陽光剛從窗子斜斜照進來,喬伊正和陳樹說著高170的“文體傳說”,氛圍還算輕松。
結果一個聲音冷不丁地插了進來,像突然按下了快進鍵。
“喂,陳樹——說好的昨晚單挑籃球呢?慫了啊?”
那聲音囂張,帶點吊兒郎當的京腔調。
喬伊轉頭一看,劉小利正站在走廊另一頭,雙手插兜,身上那件紅黑校服外套敞開著,露出里面印著“AND1”圖案的白T恤,一副打球完還沒換衣服的樣子。
他身后還跟著兩個圍觀兄弟,一邊嚼口香糖一邊看熱鬧,臉上寫著“今晚有戲”。
陳樹本來已經轉身準備去拿水,聽到這話,轉過來一抬下巴,眼神立馬帶了火:
“什么?我慫?”
“你昨晚不是說‘籃球場上見’,結果我等你等到宿管大爺都熄燈了你還沒影。”
陳樹冷哼一聲:“我昨晚有事——”
他說到一半,眼角瞥到站在旁邊的喬伊,語氣一頓,沒往下說。
劉小利立刻抓住這點:“呦?不會是談戀愛吧?不會是這位——轉校來的喬伊同學吧?”
他沖喬伊一挑眉,還作勢扶了下頭發。
喬伊皺了皺眉,剛想說話。
陳樹已經站前一步,擋住了她:
“別亂說話,有種今晚再來啊?咱們場上見。”
劉小利嘖了一聲:“我還怕你?你自己挑時間的。”
“下晚自習,老時間,燈還沒滅,咱就點亮場子。”陳樹眼神一挑,聲音壓得低低的,卻像是打了個響指。
氣氛瞬間有點炸。
喬伊見勢不妙,趕緊開口勸:“行了吧你們,都是同學,至于嗎?打一場球搞得跟要決斗似的。”
劉小利卻說:“籃球場的事,球說了算。”
陳樹咧嘴一笑:“我就怕你沒球技,光剩嘴了。”
“行,今兒我就給你點顏色看看。”劉小利說完,雙手一攤,“到時候別說我欺負人。”
他說著轉身就走,還故意踢了腳走廊邊上的鐵門,發出“當啷”一聲。
走遠了,還能聽見他那句帶回音的挑釁:
“晚上別再慫——小電焊俠!”
陳樹嘴角抽了抽,低聲道:“這孫子欠修理。”
喬伊一邊無奈嘆氣,一邊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何必呢?”
陳樹聳了聳肩:“怕啥?我就算文化課差,籃球場上也不是吃素的。”
他頓了頓,又低頭看她一眼,嘴角突然帶上點笑意,“……而且,今天有人看著,我總不能掉鏈子吧。”
喬伊沒說話,只是輕輕別開了視線。
她不知道該不該笑,但心里確實有點……暖。
今晚的籃球場,注定不只是汗水飛濺的地方。
那將是一次少年之間的高調宣言,也是青春世界里最簡單也最直接的較量方式。
而她,很可能會是唯一一個不站隊、不拉偏架,卻必須見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