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碗的碎片四濺，有一片擦過高志明的褲腳。他呆若木雞地站在原地，看著平日里溫婉的妻子像變了個人似的發狂。陶靜胸口劇烈起伏，臉上的淚痕在燈光下閃著冰冷的光。

“我忍你很久了...”她咬牙切齒地說，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你天天疑神疑鬼，現在居然跟蹤到我單位...我在你眼里就這么下賤嗎？”

“離婚”兩個字已經到了高志明嘴邊，卻在看到陶靜顫抖的嘴唇時又咽了回去。他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直到嘗到血腥味。不，不能就這么離婚...他還沒有抓到那個混蛋...不能便宜了他們...

最終，他什么也沒說，轉身大步走進臥室，重重地摔上門，把自己埋進了被子里。客廳里，陶靜的啜泣聲斷斷續續地傳來，像一把鈍刀，一下一下割著他的神經。

又是一個周末的清晨，陽光透過紗簾在臥室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陶靜站在衣柜前，手指在一排衣服間游移，她今天特意選了一件V領的米色針織衫，搭配那條汪院長去年在鵬城給她買的卡其色鉛筆裙——他說這顏色襯得她皮膚格外白皙。

“今天要出門？”高志明的聲音突然從身后傳來，嚇得陶靜手一抖，衣架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嗯，”她強作鎮定，聲音刻意放得輕快，“李雯和張麗來市里培訓，約我中午聚聚。”這兩個確實是她的中學同學，只不過畢業后就鮮少聯系。陶靜轉身對著梳妝臺開始化妝，從鏡子里觀察丈夫的反應。

高志明靠在門框上，目光在她背影上逡巡：“怎么突然想起聚會了？”

“她們在群里說的，”陶靜拿起手機晃了晃，屏幕上是她昨晚臨時組建的三人群聊，“難得來一趟，總要盡地主之誼。”她故意點開語音消息，兩位老同學客套的聲音在房間里響起。

高志明“嗯”了一聲，眼神卻依然帶著懷疑。陶靜感覺后背沁出一層細汗，粉底刷在臉上都有些打滑。她故作輕松地岔開話題：“中午不用準備我的飯了，你要不要叫外賣？”

“不用管我。”高志明轉身走向客廳，拖鞋在地板上發出拖沓的聲響。

等確認丈夫去了陽臺抽煙，陶靜才長舒一口氣。她迅速化完妝，噴了一點點香水——足夠迷人又不至于太濃烈。出門前，她特意把包放在玄關，大聲說：“我走啦，晚上見！”

“早點回來。”高志明頭也不回地應道，煙霧在他周圍繚繞。

陶靜從家里出來后，去乘坐大學城到城區的專線大巴。她去得比較早，坐在了前排靠近窗戶的位置。

車廂里的空調開得有些大，陶靜下意識地攏了攏衣領，手指觸碰到鎖骨處那條細細的鉑金項鏈。這是去年她生日時汪院長送的，蒂芙尼的經典款，價格相當于她三個月的工資。當時他說：“靜靜，你戴這個真好看。”那溫熱的呼吸仿佛還縈繞在耳畔。

“大學城專線即將發車，請乘客系好安全帶。”機械的女聲打斷了陶靜的思緒。她環顧四周，車上乘客不多，大多是些學生模樣的年輕人，戴著耳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沒人會注意她這個“普通教師”。

大巴緩緩啟動，陶靜調整了一下座椅靠背，閉上眼睛。隨著車身有節奏的搖晃，她的意識逐漸模糊起來...

汪院長帶她去鵬城出差。名義上是參加高等教育論壇，實際上論壇只占用了半天時間。剩下的兩天半，他們住在鵬城最高樓的君悅酒店，從八十層的套房俯瞰整座城市的燈火。

“喜歡嗎？”汪院長從背后環抱住她，下巴擱在她肩膀上。

陶靜感覺到自己心跳如鼓，既因為恐高，也因為這種明目張膽的親密。“太奢侈了，學校報銷不會有問題嗎？”

汪院長笑了起來，胸腔的震動透過后背傳來。“傻瓜，走的是校企合作項目的經費。”他的手開始不安分地游走，“再說，為了你，值得。”

第二天，他們去了鵬城最高端的購物中心。陶靜從未見過如此琳瑯滿目的奢侈品店，香奈兒、迪奧、古馳的櫥窗在燈光下閃閃發亮，像是另一個世界。

“試試這個。”汪院長拿起一個路易威登的Neverfull手袋掛在她肩上，動作自然得仿佛他們是一對恩愛多年的夫妻。

陶靜瞥了一眼價簽，手指微微發抖。“太貴了，我...”

“包起來。”汪院長已經將黑卡遞給了店員，轉頭對她眨眨眼，“你值得最好的，靜靜。”

那天他們幾乎逛遍了購物中心的每一層。汪院長像是個急于證明自己的少年，不斷給她買下各種她多看一眼的東西：Burberry的風衣、Jimmy Choo的高跟鞋、La Perla的內衣...購物袋多到需要商場派專人送到酒店。

晚上回到房間，陶靜站在落地鏡前試穿新衣服，汪院長坐在床邊欣賞，眼里閃爍著滿足的光芒。“你知道嗎，靜靜，”他啜飲著房間服務送來的香檳，“看著你穿上這些，比我自己擁有它們還讓我高興。”

陶靜在鏡子前轉了個圈，裙擺飛揚。那一刻，她感到一種危險的眩暈——不是因為酒精，而是這種被寵溺、被珍視的感覺。結婚這幾年，高志明從未用這樣的眼神看過她，更別說為她一擲千金。

“在想什么？”汪院長走到她身后，雙手搭上她的肩膀。

“我在想...”陶靜咬了咬下唇，“如果學校有人知道了怎么辦？”

汪院長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但很快又恢復了從容。“不會有人知道的。”他親吻她的耳垂，“你是財務處的科長，我是關心下屬的校長，僅此而已。”

浴室里水汽氤氳，陶靜仰著頭，閉著眼睛，感受著溫熱的水流從發絲間穿過。汪院長站在她身后，手法出奇地溫柔，指尖在她頭皮上輕輕按摩。

“你比發廊的技師還專業。”陶靜輕聲笑道，水珠順著她的睫毛滴落。

汪院長低笑一聲，俯身在她的耳邊說：“我只為你服務，靜靜。”他的呼吸噴在她的耳廓上，激起一陣細微的戰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