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對賭(四)
- 1865:赴美神醫,振興華工
- 躺贏的廖
- 2087字
- 2025-05-14 18:00:00
不只是張慕景如此,旁邊圍觀的華人們更是如此。
在他們的印象里,發霉的東西除了食物可以勉強腌制外,貌似也沒有其他用途了吧?
例如王致和的臭豆腐,聽說連老佛爺也愛吃。
但要用在治病的藥上......
陳默不答,取來一旁淘金河水泡發的硫磺石,在鐵臼中搗成朱砂般的細粉。
這是?
二樓眾人有些驚愕,就連孫郎中也放下筆來,瞧著陳默的舉動。
按規矩,是陳默先答,可他居然沒有書寫藥方。
并且看這模樣,他居然打算直接給患者上藥?
第一局就押上一切了嗎?
孫郎中皺眉,別看他平日里放蕩不羈,可在行醫時卻尤為謹慎。
當硫磺粉與霉斑混入蜂蜜時,一旁為陳默打下手的藥童突然驚呼——瓷碗中竟泛起幽藍磷火!
鎂光燈恰在此刻炸響,將這一幕烙成滿堂驚愕的白影。
“此為‘硫火引絡’之法。”
陳默指尖蘸著藥膏,在患者胸腹的各個穴位一點,宛如天上的北斗七星。
天突穴藥膏往上一貼,患者突然弓身劇咳,驚得眾人一身冷汗。
黑痰如箭射入銅盂,痰中血絲竟纏結成蛛網狀菌膜。
“快看!那血絲居然會動!”
眾人驚呼,更有人把那比作妖魔,認為這是不祥的征兆。
他們群起激憤,居然指著本是受害的患者,想直接將其尸沉大海。
更有甚者認為陳默的“洋醫”是符咒邪術,嚷嚷著讓他滾出唐人街。
“這只是......”
陳默很想說出,這些不過是結核菌膜。
但就算給他人解釋,恐怕也無法說清。
就在陳默陷入兩難之中,一旁的孫濟仁卻是瞧出了端倪。
他忽然奪過銅盂,金針挑著菌膜湊近燭火:“《外臺秘要》記載,‘肺癆生蟲,其形如絮’,原來并非虛言!”
這時,張慕景想到什么,轉身打開塵封的楠木藥柜,取出一卷泛黃的《嶺南瘴癘志》。
他攤開卷宗,隨后找到一記古語,隨即驚呼道:
“陳掌柜所用,莫非是‘霉瘴相克’之理?”
“各位,”瞧著眾人一臉茫然的樣子,張慕景解釋起來:“這些并非是邪門歪道,不過是肺癆而已,大家不必驚訝!”
“我以回春堂的名義擔保!此患出了本堂,必定痊愈健康!”
有了張慕景站臺,再加上其他華醫的點頭,圍觀群眾這才平息下來。
有了回春堂的擔保,陳默趁機將藥膏敷滿患者背俞穴,并高聲朗道:
“正是!硫磺通陽破淤,陳霉化腐生新,此乃苗疆的‘以毒攻毒’古法!”
話音未落,患者突然長吸一口氣,三年未展的胸腔竟如風箱鼓動。
“他、他不是洋醫嗎?”
“怎么連這種古法都會?”
眾人驚訝,但知曉陳默底細的孫濟仁只是哼了一聲。
瞧著陳默眼前的病患呼吸漸漸歸于平和,臉上的死灰之氣也被沖散不少。
兩側的華醫對視一眼,將已經平躺在案的患者攙扶了下去。
聽著滿堂喝彩,孫濟仁只得長嘆一聲:
“后生,第一局,算你贏了!”
“承讓!”
陳默朝著眾人拱手,原本冷眼相看的華醫們此刻也隨之一拜。
事實上,他們對陳默的偏見,也不過是來源于陳默習得的“洋醫”。
對于陳默本身,尤其是當陳默展示了中醫古法后,他們的態度自然和善了不少。
瞧著自己的老友神色有些黯淡,針灸圣手林塵有些坐不住了。
他給了身旁藥童一個眼色,后者心領神會,隨即到孫濟仁身旁耳語幾句。
孫濟仁雖立刻搖頭,但也意識到這是自己最后的機會。
于是他一咬牙,朝著林塵點了點頭。
銅盂里的結核菌膜尚未清理干凈,兩個藥童已攙著腹水婦人挪上診臺。
“第二局,辨治鼓脹!”
“這一次,就得讓老夫展露一手了!”
孫濟仁清楚,陳默已經用雷霆手段拿下一局,這第二局要還是循規蹈矩,定然無半分可勝之機。
而先前藥童提醒,幾乎是讓孫濟仁在銅鼓余音還未消散時,便率先搶到患者面前。
居然連“望聞問切”的流程都沒開始,就直接動手嗎?
陳默點了點頭,這是比試,不是按部就班的行醫。就得需要兵出險招才有機會扳回一局。
那么就先看孫濟仁的表演了......
陳默退至一旁,他也很想見證這一時代的醫術水平。
來到婦人面前,孫濟仁的白須無風自動,手中金針在燭火下泛著冷光:
“此癥當屬‘鼓脹’,老朽當以‘神針八法’破之!”
在患者肚大如鼓的肌膚上,孫濟仁的針尖如蜻蜓點水。
金針入水分穴時,婦人突然呻吟,黃濁液體竟從三陰交穴滲出。
這些黃濁液體不斷流出,婦人原本因脹肚而痛苦的表情也得到了緩和,眾人懸著的心總算是安穩下來。
看這個情況,這一局該由孫濟仁拿下了。
鎂光燈瘋狂閃爍,現在雖默默無聞,但勵志創立報社的查爾斯意識到這次醫斗必然會掀起軒然大波。
他都已經想好了這一局,以孫濟仁為主場的頭版標題——
金針引水,圣手顯靈!
“好一個氣海導流!”
陳默佩服,原主郎中也是中醫世家,雖然在他這一代家道中落,就連他自己也淪落到赤腳郎中。
但在他的記憶中,推回三代之前,在家族中能做到者,寥寥無幾。
“只是......這鼓脹非氣非水,恐怕會血淤成蠱?”
陳默喃喃幾句,事實也正如他所預料得一樣。
那婦人的本將下去的肚子,此刻達到了某一臨界點后,突然又淤積起來,看起來格外瘆人。
不好,孫濟仁還是心急一步,未能觀察到這鼓脹的本質。
林塵暗嘆一聲,雖然說孫濟仁重新調準方向,意圖引導這股淤血。
但淤血已然成蠱,盤踞于腹,又怎會順氣而泄?
孫濟仁的針尖懸停在半空,他在心中默念:
“《丹溪心法》有云,鼓脹日久必入血分......”
可這番話還未定神,陳默已知如果再不出手,婦女的性命恐怕難保。
“得罪了!”
“什么?”
眾人只見陳默登上高臺,孫濟仁因高度集中的神經,竟都沒發覺陳默的到來。
而當孫濟仁反應過來時,陳默的銀刀已劃開患者腫脹處。
黑血如注,涌進銅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