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燃臉上沒有太多的變化,但何依依看得出來他努力掩飾的失望與苦澀。
“你可以讓她放心,我會向江蔭澤說清楚的。”
“謝謝學長!”何依依艱難地擠出一個微笑,望著易燃離去,留下畫架上的畫靜靜地等著人完成。
晚上回到宿舍,易燃就發(fā)現(xiàn)他桌上的巧克力。
“不用謝我,便利店老板說你好晚都沒有去拿巧克力,讓我給你帶過來。”他室友周辛凱看他視線移向桌上,就一臉得意地說道,仿佛等待著夸獎。
“好,謝了,不過以后我不需要再麻煩老板了。”
“怎么?終于舍得吃了?”
“不是。”說完,就拿起巧克力把它扔進了垃圾桶。
“那么寶貝的東西怎么說扔就扔了。”室友被他這操作給驚呆了,相互驚愕相對,隨后都心照不宣地不再追問下去。
時櫟月和夏榆手捧奶茶走進了電影院,準備去自動取票機取票。這部電影是時櫟月期待了很久的,她好不容易勸夏榆來看這部電影的首映,夏榆也慶幸今天正好有空,可以陪她看她男神——劉源的電影首映。
“夏榆你快看,那邊。”取完票后,時櫟月就趕快拉住夏榆,手指著售賣柜臺。
夏榆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對情侶正在有說有笑地排著隊,那是,那是江蔭澤,可他旁邊的女生是誰呢,夏榆看著她的背影,只覺甚是熟悉。
“江蔭澤怎么可以這樣,夏榆你知道那女生是誰嗎?”時櫟月有些氣憤。
“那是,”夏榆仔細辨認,等那女生轉(zhuǎn)過臉來,她瞳孔瞬間放大,“那是書晗學姐!”
“這江蔭澤到底怎么回事,既然有女朋友了為什么要對你那么好,真是個中央空調(diào)!”時櫟月越來越氣不過,本以為自己的好閨蜜終于能夠得償所愿。
“他也沒做什么啊,別氣了別氣了,我們好好去看劉源啊。”夏榆想拉著時櫟月走開,可是她卻像別針一樣定在原地。
“你怎么回事啊?你不喜歡他了嗎?”時櫟月不明白自己都被氣得要死,當事人內(nèi)心居然毫無波瀾。
“可能是吧,我覺得他們挺配的,都很優(yōu)秀。”夏榆對于自己的反應也有些吃驚,原來年少時的喜歡早已隨時間消失殆盡,在心里似乎沒留下任何痕跡,只有大腦還儲存著那段一起努力的時光。
“好吧,你真的一點都不在意?”時櫟月還想再次確認夏榆是不是在故作鎮(zhèn)定,難道一個喜歡了那么久的人真的可以說忘就忘,那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呢。
“真的!你別操心啦,我們?nèi)タ措娪鞍伞!闭f完,就拉著往時櫟月放映廳走去。
“感覺還不錯呢,劉源確實是現(xiàn)在小鮮肉中鮮有演技的了,我都快要粉上他了。”電影放完,夏榆對著時櫟月說,等著對方激動地回應,可是這次時櫟月卻仿佛沒有聽到似的,仍呆呆看著屏幕。
“櫟月,電影都放完了,你看得這么入迷嗎?”
“放完了嗎?結(jié)局是什么?”放映廳的燈瞬間把整個空間照的通亮,時櫟月這才回過神來。
“你沒事吧?這么感動嗎?”夏榆看到時櫟月原本精致透亮的臉頰卻多了幾行未干的淚痕,她回想起這部電影似乎沒有這么悲傷啊。
“就是看到我男神演的這么好開心的。我們走吧。”
夜色悄然而至,在送時櫟月坐地鐵的路上,夏榆在和時櫟月討論劇情的時候發(fā)現(xiàn)她總是心不在焉的,而且很多情節(jié)她都說不記得了,她覺得這也太奇怪,難道……
“櫟月,你不會還在生氣吧?”
“生氣?還好啦。我只是替你氣,不過你真的真的不在意江蔭澤了嗎,我以為你很喜歡他的。”
“真的真的,對不起櫟月,求求別再替我煩惱了,怪我自己沒有和你說清楚,害你電影都沒能好好看。”夏榆沒想到果然是因為自己的緣故,讓時櫟月沒能好好看她心心念念的電影。
“沒有啦,不是因為你,我看得挺好啊。不過我想知道你怎么做到不喜歡他的?”時櫟月其實心里后悔死了,為什么沒有好好靜下心來看電影。
“我也不知道,我原來以為自己真的喜歡他。他那么優(yōu)秀,那么努力,好像只要他下定決心要做好什么事情,他就不會放棄,并且就能夠做到最好!也許我是喜歡他身上的光環(huán),而不是他這個人吧,也許我是想要成為像他那樣的人吧。你說喜歡一個人會是這種感覺嗎?”
“喜歡可能會有崇拜,但不僅僅是崇拜。你要是喜歡他,你就不會看到他和別人在一起還無所謂了。”
“是嗎?所以如果你喜歡一個人就會見不得他對別人好嗎?”
“倒也不是,我也不是很清楚,應該是你希望在他心里你是最特別的那個,應該是你和他在一起是你最開心最心安的時候吧。”時櫟月腦海里又浮現(xiàn)出那人的影子,可是在他心里她永遠都不會是最特別的那個。
“是嗎?好像要分辨出喜歡的感覺好難。我對你好像就是這種感覺哈哈。”夏榆邊說邊笑著對時櫟月動手動腳起來。
“才不是呢,你別告訴我你喜歡女的啊,其實等你真正有了喜歡的人,在某一瞬間你就會非常肯定你喜歡他!”
“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知道的這么清楚?”夏榆仿佛嗅到了不尋常的氣味。
“才沒有呢,我言情小說看得多不行啊。”時櫟月眼神閃過一絲驚慌,連忙跑向地鐵口,所幸沒被夏榆看出來。
“那你說的我可不相信,小說里寫的才不現(xiàn)實呢。”夏榆追著前面奔跑的身影,大聲喊道。
“易燃啊,多吃點菜!”鄒景云邊說邊不斷向易燃碗里夾菜。今天是星期天,實在無法再拖延履行一周來這吃一頓飯的承諾了,易燃只好聽話地吃著碗里的的飯菜。
“媽,夠了夠了,別夾了,他碗都裝不下了。”江蔭澤見狀真是苦笑不得,但卻挺開心的,他這個弟弟難得這么聽話。
“是啊,又不是小孩子了,不用這么照顧他。”一旁的易勛也看不下去了。
“好好好,慢慢吃孩子,愛吃什么自己夾。”
“小澤啊,最近是不是談戀愛了呀?上次晚上叫你回來吃飯說約了人看電影,是女朋友嗎?”鄒景云看向自己的兒子,想起最近兒子也是不常回家了,可能花時間在追女孩子上了,也甚是欣慰。
“媽,還沒有,有好消息會告訴你和叔叔的。”江蔭澤沒想到什么都瞞不過自己的母親,就順勢承認了。
“哈哈,我兒子終于開竅了,不天天埋頭在學術(shù)上了。”鄒景云想到不久就有兒媳婦了,笑得合不攏嘴。
“好啊,蔭澤改天帶那個女孩子回家吃吃飯,讓我們一起看看。”易勛笑著說道,但又轉(zhuǎn)而向易燃說,“易燃,你呢目前最好以學業(yè)為主,等大學畢業(yè),考上研究生再考慮這方面的事情。”
易燃看著這其樂融融的一家,卻怎么也開心不起來,前幾天他剛從何依依口中得知那天晚上夏榆去看了那部電影的首映,原來他剛和江蔭澤澄清后,他們就開始約會了,腦海里浮現(xiàn)出江蔭澤和夏榆在一起的畫面,心里難受得不行,看著江蔭澤的眼神都充滿了敵意,這極具攻擊性的憤恨強烈到其他三人感覺到了。
“你真是個老古董,易燃別聽你爸的,你有喜歡的人就去追,都已經(jīng)成年了,談個戀愛怎么了。”鄒景云連忙打著圓場,只不過這藥并非對癥。
易燃沒做回答,只是靜靜把碗里的飯菜吃光后說,“我吃飽了,我下午社團還有事,就先走了。”
“依依,我們可以走了嗎?”夏榆和唐欣來到畫室的大廳門口準備找何依依一起去吃晚飯。
“你們再等一下。”何依依看到易燃從畫室走出來就趕忙走過去。
“學長!這是你上次畫的畫,你忘記收走了,我就先幫你收著了。”
“謝謝,不過我……”易燃看到門口的夏榆,猶豫之下,“我不想要了。”然后就向門口走去。
“易燃……”夏榆一看易燃走來就笑著和他打招呼,可是對方還沒等她話說完就遠遠走開了,仿佛他倆從未認識過。
“他這是怎么了,你倆吵架了?”唐欣一臉疑惑地問道。
“我也不知道。”夏榆愣住了。
“唐欣,夏榆,我們可以走了。”何依依抱著畫筒,一臉笑意地走來。
吃完飯回到宿舍,何依依小心地把畫從畫筒里拿出來,慢慢地展開,仔細端詳著。
“哇,這畫真好看,是你畫的嗎?”唐欣看到何依依手里的畫,目光不禁為其吸引。
“是吧,確實很好,我也很喜歡。不過不是我畫的,是易燃送的。”唐欣都能看見何依依眼底溢出的欣喜。
“易燃,他也是你們社團的啊?”唐欣回想起剛剛在畫室門口看見易燃的情景,又看到何依依的樣子,心里有些不舒服,難道易燃和夏榆之間的問題是因為何依依?
“對啊,他有時還會指導我們畫畫,人很好的。”何依依又小心翼翼地把畫卷起,一點一點的輕輕放入筒中,生怕讓畫磕了碰了。
“哦哦,不過你最好離他遠點,他之前追夏榆來著,今天見到她就和陌生人一樣,搞不好是個渣男。”唐欣看了一眼坐在旁邊書桌上的夏榆,小聲提醒何依依。
“不會的,易燃也說了和夏榆是假裝的呀,我們也都是知道的,夏榆對吧?”可何依依卻未避諱夏榆在場,沒有刻意壓低聲音。
“是的,依依說的沒錯。”夏榆其實在聽到易燃名字的時候就再也無法專注于自己的作業(yè)了,偷偷關(guān)注著那副畫,那副畫明明是她和他一起走過的那條街道,一起看過的那片星空,可他就這么輕易地送給了別人,為什么今天的他又是那么陌生,也許自己于他而言仍然是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陌生人而已。
她打開手機微信,看著聊天界面最后一條消息——“以后不要一個人去酒吧,提前告訴我,我和你一起去。”,而發(fā)送消息的時間停留在一個星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