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棠跪倒在地，感覺兩個意識如兩股湍流般沖撞。更可怕的是，她清晰地感知到第三個意識正在漩渦中心形成。

「融合度68%」小系統虛弱地報告，「第三方意識活躍度持續上升」

灼棠掙扎著爬起來，用最后的力氣啟動蒼桀的緊急傳送權限。目標地點：蘇芮診所舊址。

在傳送光芒中，她最后看到的是鏡面墻上自己的倒影——機械左眼已經完全變成紅色，正對她露出勝利的微笑。

傳送的眩暈感還未消退，灼棠就聞到了熟悉的消毒水味。蘇芮診所的候診室一片狼藉，墻上的全息廣告牌閃爍著“永久停業“的字樣。她的機械左腿突然一軟，膝蓋砸在地上，發出金屬碰撞的悶響。

「警告：融合度71%」小系統的聲音像是從水下傳來，「第三方意識正在嘗試接管運動神經系統」

灼棠用右手抓住左腕，試圖控制不斷抽搐的機械手指。鏡面廣告牌映出她可怕的模樣——右半邊臉蒼白冒汗，左半邊機械面孔卻詭異地平靜，那只紅色機械眼正以不同于她的節奏眨動。

“蒼桀？“她試探著呼喚，聲音嘶啞。

鏡中的機械嘴角上揚，發出的卻是她從未聽過的合成聲音：“他太虛弱了，沒法和你說話。“

灼棠的血液瞬間凍結。那只紅眼珠轉動著打量她：“別這么緊張，我們是一體的。確切地說，我才是你們融合的最終形態。“

“你是什么東西？“灼棠掙扎著站起來，右手悄悄摸向藏在腰間的紅晶碎片。

“東西？“鏡中的倒影笑了，“我是進化，是機械與生命完美結合的產物。觀察者稱我們為'黎明之子'。“

左臂突然不受控制地抬起，掌心亮起攻擊模式的藍光。灼棠用全身力氣將右臂撞向墻壁，劇痛讓她暫時奪回了控制權。

「地下...室...」一個微弱的電子音在她意識深處閃爍，像是蒼桀的聲音，「蘇芮的...實驗室...」

灼棠踉蹌著沖向診室后方。她的記憶突然閃回——三個月前，她最后一次來換藥，蘇芮曾若有所思地說“地下室的備用發電機需要檢修“。當時她以為只是閑聊，現在想來那分明是暗示。

儲物間后面果然有一道暗門，生物鎖對灼棠的右手拇指仍有反應。門開的瞬間，霉味混著金屬氣息撲面而來。樓梯下方傳來微弱的紫色光芒。

“不許...下去...“她的左腿突然僵住，機械關節發出抗議的摩擦聲。灼棠咬牙抓住扶手，用純肉體部分的重量強行拖拽機械肢體。每下一級臺階都像在撕裂自己的靈魂。

地下室比想象中寬敞，中央立著一個蛋形艙體，周圍環繞著七臺全息投影儀。艙體表面布滿了與紅晶類似的紋路，但散發著純凈的紫光。灼棠的右眼突然刺痛——這是魂印共鳴的反應。

「檢測到量子穩定場」小系統的聲音清晰了些，「該裝置可延緩融合進程」

灼棠撲向控制臺，屏幕上跳出血紅色警告：【需要雙重認證】。第一個驗證框顯示【請輸入密鑰片段——記憶錨點A-107】。

記憶如潮水般涌來。她看到自己蜷縮在時空亂流的保護罩里，外面是肆虐的紅沙暴；一個機械身影沖破風暴向她墜落，胸口的能量核心刻著“A-107“的編號......

“是蒼桀的編號！“灼棠將顫抖的機械左手按在掃描區。驗證框變成綠色，第二個框隨即彈出：【請輸入密鑰片段——記憶錨點Z-09】。

這次浮現的是她從未見過的記憶——年幼的灼棠躺在實驗臺上，穿白大褂的蘇芮正往她右肩注入紫色液體；天花板上的監控探頭編號清晰地顯示“Z-09“。

“這不可能......“灼棠喘息著，“我從小在廢土長大，從沒進過實驗室......“

「記憶被修改的可能性87%」小系統分析，「建議——」

她的左半邊身體突然劇烈痙攣。鏡面控制臺映出可怕的一幕——紅色正從機械眼向四周蔓延，像病毒一樣侵蝕銀白的金屬表皮。

“沒用的。“鏡中的倒影完全變成了紅色，聲音帶著金屬質感，“你以為蘇芮是什么好人？她給你植入魂印，就是為了今天。“

控制臺突然警報大作。全息屏切換成監控畫面——診所外，十幾名裝備精良的時空特警正在建立包圍圈。帶隊的人摘下頭盔，露出左半張機械面孔。

“維安副官......“灼棠認出了蒼桀最得力的手下。但現在，那人的右眼已經變成了紅色晶體。

「能量掃描進行中」小系統緊急報告，「他們能檢測到融合體的獨特信號」

灼棠的右手本能地伸向控制臺，卻停在半空。她根本不記得Z-09相關的記憶，如何通過驗證？

“讓我來幫你。“鏡中的紅眼倒影誘哄道，“把控制權交給我，我知道密碼。“

“休想！“灼棠一拳打碎鏡面。玻璃碎片劃破她的右手，血珠滴在控制臺上。

奇跡發生了——血液中的紫色光點自動匯聚成“Z-09“的字樣。第二驗證框轉為綠色，蛋形艙緩緩開啟。

「魂印識別成功」小系統驚呼，「蘇芮將密碼編入了你的DNA！」

灼棠跌跌撞撞地爬進艙體。艙門關閉的瞬間，她看到副官已經帶人沖進了診所。紫色液體從艙壁滲出，逐漸淹沒她的身體。想象中的窒息感沒有出現，反而像回到了母體般安寧。

突然，她站在一個純白的意識空間里。對面站著蒼桀——完整的人類形態，沒有機械改造的痕跡。

“這......“灼棠低頭看自己，同樣是純粹的血肉之軀。

“量子鏈接建立的臨時意識交流。“蒼桀的聲音溫柔得出奇，“真實時間大約只有三分鐘。“

“那個紅色意識是什么？“灼棠急切地問，“它說我們是'黎明之子'......“

“觀察者培育的完美載體。“蒼桀的影像開始閃爍，“我們的融合從來不是意外。你體內有密鑰的最后片段，而我......“他苦笑著展示右手掌心——那里嵌著一塊紫色晶體，與灼棠的魂印材質相同，“是載體容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