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之而來的是一道溫熱的軀體。

“棠棠。”

“陛，陛下。”

灼棠悄然紅了臉。

后背與胸膛緊密相貼，男子那

殿外夜風驟起，吹得瓊華苑的紗幔獵獵作響。蒼桀站在門口，指尖還殘留著方才觸碰灼棠肩膀時的溫度。那細膩的肌膚像是最上等的絲綢，讓他不由自主地收緊了手指。

“陛下？“灼棠微微側首，一縷青絲從她肩頭滑落，垂在胸前那抹艷紅的小衣上。燭光為她鍍上一層金邊，連睫毛投下的陰影都顯得格外撩人。

蒼桀喉結滾動，大步上前將人攬入懷中。灼棠的發間還帶著溫泉特有的硫磺氣息，混合著她身上獨有的幽香，讓他想起邊關月下盛開的沙棠花。

“棠棠...“他的聲音低啞得不成樣子，掌心貼在她后腰處，隔著薄薄的小衣能感受到肌膚的溫度。灼棠卻在他懷中輕輕一旋，如游魚般脫身而出，赤足踩在織金地毯上，足踝上的銀鈴發出清脆聲響。

“陛下身上好燙。“她歪著頭笑，指尖劃過自己鎖骨處未干的水珠，“莫不是染了風寒？“

蒼桀眸色轉深，一把攥住她作亂的手腕。陶瓷藥瓶從袖中滑落，在錦被上滾了幾圈。灼棠目光掃過那精巧的白瓷，眼底閃過一絲了然——是合歡宗秘制的“春宵度“。

“陛下原來早有準備。“她輕笑，另一只手撫上蒼桀的胸膛。隔著絲質寢衣，能感受到底下緊繃的肌肉和劇烈的心跳。這個在朝堂上殺伐決斷的暴君，此刻竟像個毛頭小子般緊張。

窗外忽有驚雷炸響，初夏的暴雨說來就來。雨點噼里啪啦砸在琉璃瓦上，像極了蒼桀此刻轟鳴的心跳。他猛地將人壓進錦被，卻見灼棠指尖不知何時多了一根銀針，正抵在他頸側動脈處。

“云徹的蠱，是陛下授意的吧？“她聲音甜得像蜜，眼神卻冷如冰霜，“那蠱蟲若入了女子體內，會讓人癲狂至死——陛下是想看妾身當眾出丑？“

蒼桀瞳孔驟縮。他確實默許了云徹在宴席上動手腳，卻不知竟是這般陰毒的蠱。電光火石間，他想起灼棠在宴上特意與云徹共飲的那杯酒...

“你調換了酒盞？“

灼棠笑而不答，銀針又逼近半分。蒼桀卻突然低笑出聲，竟迎著針尖吻上她的唇。血腥味在兩人唇齒間蔓延，他舔去她唇上沾的血珠：“愛妃若真要殺朕，方才在溫泉就該動手了。“

暴雨如注，一道閃電照亮內室。灼棠看清了蒼桀眼中翻滾的欲望與某種更復雜的情緒。她忽然卸了力道，銀針悄無聲息地沒入枕中。

“陛下圣明。“她指尖撫過他被刺破的脖頸，“只是下次再試探妾身...“尾音消失在再度交纏的唇齒間。蒼桀扣住她的后腦，將那個陶瓷藥瓶勾到手中。灼棠卻突然咬破他舌尖，趁他吃痛時奪過藥瓶。

“春宵度用多了傷身。“她將藥瓶拋到遠處，杏眼里閃著狡黠的光，“不如試試蜀國的法子？“

帳外風雨大作，德順抱著拂塵在廊下打盹。忽聽得內室傳來瓷器碎裂聲，老太監一個激靈醒來，正猶豫是否要進去查看，卻聽見陛下低沉的笑聲混在雨聲中傳來。

“愛妃這銀針...是往哪兒扎？“

德順老臉一紅，躡手躡腳退到更遠的偏殿。經過灼棠平日抄經的書案時，瞥見硯臺下壓著張藥方。老太監瞇起昏花老眼，隱約辨出“朱砂““雄黃“等幾味藥名——這分明是解蠱毒的方子。

與此同時，刑部大牢最深處。昭雪提著滴血的燈籠走過長廊，停在一間牢房前。里面蜷縮著個披頭散發的女子，正是白日宴會上獻舞的領舞。

“姑娘好算計。“昭雪蹲下身，燈籠映出女子潰爛的半邊臉，“可惜你主子已經身首異處。“他從懷中取出個瓷瓶，“這是解藥，我們大人問的話，想好了再答。“

女子突然暴起，卻被鐵鏈拽回。她嘶吼著吐出大灘黑血，血中竟有活物蠕動。昭雪皺眉后退，卻見那蠱蟲觸地即死——原來她早已服毒。

“告訴張睿淵...“女子癲狂大笑，“云徹皇子不過是個棄子！真正的'千機蠱'早在半年前就...“話音戛然而止，她七竅流血而亡。

昭雪面色凝重地起身，忽覺頸后一涼。回頭只見牢房陰影處站著個戴青銅面具的人，手中匕首正抵著他后心。

“張大人讓我帶句話。“面具人的聲音像是鈍刀磨砂，“瓊華苑那位若真懷了龍種，第一個死的便是你們主子。“

暴雨沖刷著皇城的朱墻，御花園的芍藥被打落一地。灼棠倚在窗邊看雨，身后蒼桀正為她挽發。他手法生疏卻認真，將一支金累絲嵌紅寶石的步搖斜插入鬢。

“陛下可知這支步搖的來歷？“灼棠突然開口。蒼桀動作一頓，想起這是剿滅前朝余孽時所得的戰利品。

灼棠從銅鏡中看他表情，輕笑：“這是前朝末代皇后用來自盡的兇器。“她拔下步搖，尖端寒光凜冽，“里頭淬了劇毒，見血封喉。“

蒼桀猛地攥住她手腕，卻見灼棠反手用步搖劃破自己指尖。血珠滲出，她卻安然無恙。

“騙陛下的。“她笑得像個惡作劇得逞的孩子，“這不過是普通金簪。“話音未落，蒼桀已含住她受傷的指尖。鐵銹味在舌尖蔓延，他望進她眼底：“朕的真心，愛妃也要試試真假么？“

遠處傳來三更鼓響，雨聲中隱約夾雜著宮墻外百姓的哭喊——京城河道決堤了。蒼桀披衣起身，臨走前將一塊龍紋玉佩系在灼棠腰間。

“等朕回來。“

灼棠摩挲著玉佩，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待腳步聲徹底消失，她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帕子上赫然沾著黑血。枕下的銀針已全部變黑——云徹的蠱，她到底還是中了一半。

“宿主！“小系統急得在意識海里打轉，“你明明可以...“

“噓。“灼棠擦凈唇角，“好戲才剛開始呢。“她望向窗外電閃雷鳴的夜空，唇角勾起一抹笑。暴雨沖刷著宮道，隱約可見幾個黑影正往瓊華苑方向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