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睿淵聽完這些話，眼神毫無波瀾，平靜問道：“真的嗎，殿下？”

“臣放了你，你讓臣當丞相？”

信了，這個傻子信了！

云徹快要笑出來了，只不過被強行按耐住了。

還沒脫險，不能，至少不能現在笑。

“當然，只要你讓本皇子成功脫險。之后，本皇子必定讓父皇封你做丞相！”

本皇子必定讓你去喂我的蠱蟲，生不如死！

張睿淵可沒錯過他眼底閃過的狠色。

他直接抽出了御林軍統帥剛返回腰間的劍，趁著云徹還在希望滿滿的那一剎。

一劍將他給捅了個對穿。

“殿下啊，若是十年前，臣一定結草銜環，涌泉相報啊。”

云徹只覺得腹部劇痛，緊接著便是耳邊這句輕柔的話語。

張睿淵看著云徹后倒下去，癱軟在地，像一灘惡臭的血肉。

十年前的臣還只是個忠心于九靈國，妄圖為國奉獻的小臣啊。

他將劍遞給了昭雪。

昭雪利落的上前用劍割下了云徹的頭顱，抓住頭的。

張睿淵又是一副儒雅做派：“抱歉諸位大人，睿淵竟不知混進了一個殺手，睿淵在此賠個不是。”

原本還想嗆上兩句的趙大人目光觸及到那提著頭的昭雪，原要出口的話變成了，“不礙事不礙事，張大人也無法預知這些事嘛。”

另一邊的王大人冷哼了一聲：“老匹夫，馬后炮。”

于是乎，他兩人隔著個蘇靖桓又吵起來了。

這邊的事情告一段落。

另一邊瓊華苑里，有些事才剛剛開始。

蒼桀邊走邊交代著，從云韶龍榭到瓊華苑，身邊跟著的十幾個人就剩下德順一個了。

德順呼吸都放輕了，心里暗暗想著剛剛在晚宴上的一幕幕。

懷王中蠱被李院判直接說了出來，皇上都沒有懷疑過娘娘。

甚至連帶著那位使臣……

這受寵程度真是可見一斑啊。

心里嘆氣，又是在心里將這位娘娘的地位往上拔了一大截。

瓊華苑的夜露凝在朱紅欄桿上，蒼桀的玄色靴底碾碎了一地月光。德順在十步外便停了腳，看著自家主子抬手揮退所有宮人。

“陛下今日來得晚了些。“

灼棠的聲音從芙蓉帳后傳來，像一捧雪落在燒紅的劍刃上，冷得恰到好處。她正在卸鬢邊九鸞銜珠步搖，銅鏡里映出蒼桀解下龍紋玉帶的動作。

“云徹的頭顱剛送到太廟。“蒼桀忽然從身后握住她執玉梳的手，“梳齒卡進發結的時候，該這樣斜著挑開。“

灼棠從鏡中看他低垂的睫毛，在燭火里投下蛛網般的陰影。三個月前這雙手擰斷她三根肋骨時，用的也是這般溫柔力道。

“張睿淵倒是演了出好戲。“她故意讓一縷青絲纏上對方扳指，“可惜趙王兩家還在吵嚷，怕是...“

蒼桀突然咬住她耳垂：“愛妃現在該想的是...“鎏金燭臺突然爆了個燈花，映得他眼底血色翻涌，“怎么賠朕那套汝窯茶具。“棠呼吸一滯。那日她故意摔碎茶杯報信，到底沒瞞過這條毒龍。繡著并蒂蓮的肚兜突然被扯開，鎖骨撞上妝臺時，她瞥見窗外德順的影子又退了三丈遠。

“陛下若真要計較...“她反手勾住蒼桀的玉帶鉤，指尖劃過他腰側箭傷，“不如說說當年秋狝，是誰把臣妾當鹿射？“

蒼桀低笑震得她后背發麻。去年圍場那一箭擦著心臟過，至今她肋下還留著疤。此刻男人帶著薄繭的手掌正覆在那道傷痕上，像在丈量某種隱秘的契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