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蘅的鹿角在月光下泛著柔光。他站在藥浴池邊，修長的手指攪動水面漂浮的月見草花瓣：“水溫剛好。“

昭玥裹著浴袍站在池邊，有些不自在。自從碧鱗宣布她成為“活體星盤“后，十位獸夫看她的眼神都多了幾分研究意味。更尷尬的是現在——為了鞏固治療效果，白蘅堅持要她進行鹿族特有的月光藥浴。

“我自己來就好。“她捏緊浴袍領口。

白蘅溫和地笑了笑，背過身去：“醫者眼中無性別。“他鹿耳卻誠實地抖了抖，“不過如果你介意...“

水面突然泛起漣漪。昭玥轉頭看見滄瀾從池底浮上來，水珠順著他的腹肌滾落。人魚領主慵懶地倚在池邊：“我負責監測水療能量。“他耳鰭愉悅地舒展，“純粹醫療行為。“

白蘅的鹿尾輕輕抽打水面：“滄瀾。“

“好吧好吧。“人魚舉起蹼手做投降狀，卻趁白蘅不注意對昭玥眨眨眼，“不過你真的該試試水下按摩，對經脈疏通...“

門突然被撞開。云霄帶著一身寒氣闖進來，羽翼上還掛著未化的雪粒：“議會派使者來了。“他看見浴池邊的場景，鷹眼微微瞇起，“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

昭玥急忙拉緊浴袍。云霄的目光掃過她裸露的小腿，突然大步走來，從懷里掏出個油紙包：“給你的。“里面是幾塊做成花朵形狀的蜂蜜糖，“金耀說人類女性喜歡甜食。“

藥草的香氣里突然混入甜膩。昭玥捏起一塊糖，發現糖心是半透明的冰魄蘭蜜餞。云霄見她猶豫，直接拿起一塊含住，然后俯身——

溫熱的唇貼上她的，甜蜜在唇齒間化開。昭玥嘗到蜂蜜和某種獨特香料的味道，還有云霄身上永遠帶著的風雪氣息。當鷹族戰士退開時，糖塊已經消失在她口中。

“能量補充。“云霄一本正經地說，耳根卻紅得滴血，“醫囑。“

白蘅的鹿角發出瑩綠光芒：“確實...有助于氣血運行。“醫師轉向滄瀾，“我們是不是該...“

“不用回避。“昭玥突然解開浴袍系帶。在三位獸夫瞬間僵直的注視中，她穿著貼身絲質襯裙踏入浴池，“醫者眼中無性別，對吧？“

水溫剛好，月見草的香氣舒緩著她酸痛的肌肉。昭玥滿足地嘆息一聲，沒注意到岸上三位獸夫的眼神交流。直到滄瀾的尾巴悄悄纏上她的小腿，人魚領主不知何時游到了她身后。

“肩膀很僵硬。“他的蹼指按上昭玥的肩頸，“空間穿越的后遺癥。“

昭玥本能地想躲，卻被恰到好處的力度按得哼出聲。滄瀾的手法專業得令人意外，指腹沿著她脊椎兩側游走，找到所有緊繃的節點。當按到某個特別酸痛的部位時，昭玥忍不住仰頭，后腦勺靠上了人魚結實的胸膛。

“這里連接心脈。“滄瀾的聲音帶著笑意，呼吸掃過她耳尖，“人類比人魚敏感得多。“

白蘅跪坐在池邊，鹿耳微微顫動：“星紋能量流動順暢多了。“他指尖凝聚著淡綠色光點，在昭玥后背上方游走，“不過氣海穴還有阻滯。“

“那里需要熱敷。“云霄突然脫掉外套跳進浴池，翅膀上的水珠濺了所有人一臉。他變魔術似的從羽翼下取出個發熱的玉石，“鷹族秘法。“

昭玥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三人圍在中間。滄瀾負責按摩，白蘅監測能量，云霄則把熱玉貼在她后腰。這種全方位的照顧讓她既舒服又羞恥，尤其是當白蘅的鹿尾無意間掃過她膝蓋時。

“星盤的事...“她試圖轉移注意力，“你們怎么看？“

白蘅的角輕輕碰了碰她的額頭：“十族能量在你體內形成了完美平衡。“醫師的指尖描摹著她鎖骨下的星紋，“理論上，你現在可以調用任何一族的特質。“

像是印證他的話，昭玥突然覺得視線異常清晰——云霄的鷹族視力暫時共享給了她。她能看清浴池對面墻上每道木紋，甚至窗外飄落的雪花晶體結構。

“太神奇了...“她喃喃道。

滄瀾的蹼指滑到她手腕處：“試試人魚的水下呼吸？“

沒等昭玥回答，他突然帶她沉入池底。溫熱的水流包裹全身，昭玥驚恐地發現自己真的能在水中自由呼吸。滄瀾的臉在蕩漾的水波中格外清晰，他笑著指了指自己的耳鰭——昭玥頸側竟也生出了透明的鰓狀紋路。

浮出水面時，昭玥正對上云霄灼熱的目光。鷹族戰士的羽翼完全張開，水滴順著肌肉線條滾落。他伸手撥開她濕漉漉的額發：“還想試試什么？“

白蘅突然咳嗽一聲：“治療時間結束了。“鹿族醫師用干燥的絨毯裹住昭玥，“過度使用能力會導致...“

他的話被敲門聲打斷。夜凜的聲音透過門板傳來，帶著壓抑的怒意：“議會使者要求見契約者。“

昭玥被迅速穿戴整齊。臨出門前，白蘅突然握住她的手：“記住，無論他們說什么...“鹿角輕輕抵住她額頭，“十曜契約永遠是你的后盾。“

走廊上，夜凜像堵墻似的擋在門前。黑狼族長的尾巴煩躁地拍打著地面，但在看到昭玥的瞬間立刻纏上她的手腕：“他們帶了血脈檢測儀。“夜凜的聲音壓得極低，“想證明你是虛妄之女的后裔。“

昭玥反握住他毛茸茸的狼爪：“那就讓他們檢測。“

大廳里，金耀和寒鋒一左一右站在王座兩側。昭玥注意到寒鋒換上了正式的族長禮服，銀灰色長發用骨簪束起，顯得格外凌厲。當她走近時，雪豹族長微不可察地歪了歪頭——這是他們之間新形成的小動作，意思是“我在這里“。

議會使者是位孔雀族老者，華麗的尾羽拖在身后。他打開個鑲嵌寶石的匣子：“根據《異界生物管理法》第七條...“

“直接測吧。“昭玥伸出左手。她腕間的星環印記已經恢復平靜，看起來就像普通紋身。

老者將一枚水晶針刺入她指尖。血珠滴入匣子的瞬間，整個大廳鴉雀無聲——檢測儀沒有像預期那樣變紅，而是綻放出十種顏色的光芒。

“這不可能！“孔雀使者失態地大喊，“除非是...“

“初代契約者。“金耀緩步走下臺階，獅尾炫耀般地環繞昭玥腰間，“現在，回去告訴議會——“他俯視著目瞪口呆的使者，“十曜星環找到了它真正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