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薄紗窗簾灑進房間時，阿倫已經睜開了眼睛。他伸了個懶腰，感受著骨骼發出的輕微脆響。在獵人夢境中積累的疲憊感已經完全消散——那些在月光下與怪物周旋的漫長夜晚，教會了他如何在夢境中汲取真正的休息。

他慢條斯理地扣好襯衫的每一粒紐扣，修長的手指將衣領翻折得一絲不茍。樓下傳來烹飪的聲音，鄧恩在做早餐了，阿倫想著，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走下樓梯時，木制臺階發出熟悉的吱呀聲。阿倫隨手解開背帶褲的兩條寬大背帶，讓它們松松垮垮地垂在身側。廚房里飄來的香氣讓他加快了腳步。

鄧恩正背對著門口忙碌，鐵鍋里的燕麥粥咕嘟咕嘟冒著泡。他頭也不回地說：“再等兩分鐘就好。“聲音里帶著晨間特有的沙啞。

“嘗嘗這個。“鄧恩轉身端來一鍋冒著熱氣的燕麥粥，他又從櫥柜深處取出一個陶罐，里面是兩條腌制得恰到好處的鯡魚，魚身上覆蓋著厚厚的香料。“上周那個珠寶商送的謝禮，“他笑著說，“地道的北方腌法。“

餐桌上，陽光透過玻璃水杯在木紋上投下晃動的光斑。阿倫用勺子輕輕攪動粥碗，看著葡萄干在粘稠的粥里上下沉浮。鄧恩用餐刀將腌魚分成小塊時，魚肉纖維分離的聲音格外清晰。

......

比爾街籠罩在慵懶的氛圍中。鄧恩帶著阿倫穿過幾條狹窄的巷道，靴底踩在潮濕的石板路上發出沉悶的回響。他們停在一家掛著生銹鐵招牌的酒吧前，招牌上的字跡已經模糊不清。

推開厚重的橡木門，陳年的煙草和酒精氣味撲面而來。酒吧里光線昏暗，僅有幾盞煤油燈在角落里散發著微弱的光。鄧恩的目光掃過空蕩蕩的座位區，最后鎖定在角落里一個模糊的人影上。

那是個看起來飽經風霜的男人。凌亂的胡須間隱約可見幾道傷疤，粗壯的手臂上青筋凸起。當阿倫走近時，他注意到那人放在桌上的雙手——指節粗大，虎口處布滿老繭。這是一雙經歷過無數槍械后坐力摧殘的手。

“維克，“鄧恩拉開椅子坐下，木椅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我給你帶來個學生。“

維克緩緩抬頭，渾濁的眼珠在陰影中泛著詭異的光。他打量著阿倫，突然發出一聲尖銳的笑聲，那聲音像是用指甲刮擦玻璃般刺耳。“又是個心里裝著仇恨的小子，“他的嗓音與笑聲形成鮮明對比，低沉而沙啞，“不然怎么會來找我這個老廢物？“

鄧恩向路過的酒保打了個手勢。“廷根最好的槍手就在你面前，“他對阿倫說，同時接過酒保遞來的啤酒。琥珀色的液體在玻璃杯中泛起細膩的泡沫。

維克接過鄧恩推來的酒杯時，阿倫看見他外套內袋里露出破舊的錢夾一角——干癟得可憐。酒保經過時投來無奈的眼神，但沒說什么。

四年前一場非凡事件中，維克救出了這家酒吧的老板，這也是維克沒有錢也會來這里喝酒的原因

“課程安排很簡單，“維克用指甲敲擊著杯壁，發出清脆的聲響，“每周二、三、五下午，兩小時一節課。“他啜飲一口啤酒，在杯沿留下泛黃的泡沫痕跡，“一節課一磅，先付三節。“

阿倫從內袋取出皮夾，三張金磅紙幣落在桌面上時發出輕微的沙沙聲。作為值夜者的正式成員，8磅的月薪讓他負擔得起這筆開銷。更重要的是，他需要盡快掌握這個時代的槍械——在獵人夢境中使用的類火銃手槍，與現在精密的轉輪手槍完全是兩回事。

“定金。“阿倫說。窗外的陽光正好照在鈔票上，金磅上的肖像似乎在注視著他們。維克伸出舌頭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手指以出人意料的靈巧將鈔票收進了口袋。

維克布滿老繭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木制桌面，發出沉悶的聲響。他盯著桌上的三磅鈔票看了幾秒，突然咧嘴一笑，露出幾顆發黃的牙齒。

“年輕人出手倒是爽快。“他用那尖細的嗓音說著，伸手將鈔票收進油膩的皮夾克內袋。阿倫注意到他收錢的動作異常精準，就像在表演某種魔術戲法。

鄧恩端起啤酒抿了一口，杯沿上留下淡淡的泡沫痕跡。“維克雖然看起來不修邊幅，“他低聲對阿倫說，“但他教出來的學生，十個里有九個能進皇家射擊俱樂部。“

酒吧角落里，一只灰貓正懶洋洋地舔著爪子。吧臺后的酒保擦拭著玻璃杯，杯壁反射著煤氣燈昏黃的光。維克從口袋里掏出一個銹跡斑斑的錫制煙盒，取出一支皺巴巴的香煙。

“明天下午三點，“他邊說邊用火柴點燃香煙，煙霧在他面前繚繞，“碼頭區第七倉庫。帶上你的槍，還有...“他吐出一個煙圈，“二十發子彈。“

我口袋里面一共就二十發子彈，訓練打完了我該怎么補充呢？

即使如此，阿倫并沒有聲張，平靜的點點頭，目光掃過維克右手缺失的小指關節。這個細節讓他想起夢境中那些同樣殘缺的老獵人們。窗外傳來馬車駛過的聲音，馬蹄鐵敲擊石板路的聲響在酒吧里回蕩。

敲定了課程，鄧恩帶著阿倫離開了酒館。離開時阿倫這才發現，這家酒館叫做幸存者酒吧。

牌子上的油污和比周圍的木頭上的要少一些，明顯是后換的。

“你可以向教會申請獲取你訓練要用到的子彈，不要錢的。

……歐我忘了，你知道這些的，不好意思。”鄧恩對阿倫說道。

“你總是會忘記一些事情隊長”阿倫開口說道。心中確實有些欣喜，可以申請子彈這件事情是記憶中沒有的。

兩人攔停一輛馬車，前往了黑荊棘安保公司。

一進門，阿倫就發現所有人值夜者都呆在客廳里面，看見鄧恩來了一齊看向他。

“隊長，今天查尼斯門內的守護者，少了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