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那天，蘇晚禾在畫廊開幕式上遇見了沈硯之的大學同學林疏。對方穿著剪裁利落的高定西裝，遞來的名片上印著“神經科學實驗室”的燙金LOGO，指尖還沾著淡淡的福爾馬林氣息。“沈醫生沒告訴你嗎？”林疏笑著替她調整畫展導覽牌，“他當年發表的《昆蟲振翅頻率與人類腦電波關聯性》論文，被我們實驗室沿用至今。”

當晚沈硯之剛做完手術回家，就看見蘇晚禾盤腿坐在標本柜前，懷里抱著薛定諤，面前攤開的《腦科學導論》上畫滿熒光筆標記。“所以你收集蟬鳴，是為了研究聽覺誘發電位？”她晃著鋼筆，筆尖蘸著未干的鈷藍色顏料，在他白大褂口袋留下星點痕跡，“還是說......”她忽然湊近他泛紅的耳尖，“想證明我每次見你時，腦電波都會出現α波增強？”

沈硯之解下領帶的手頓了頓，喉結在月光下輕輕滾動。他從白大褂內袋摸出枚U盤，插進電腦后彈出密密麻麻的波形圖：“2017年7月21日，你在畫室畫《蟬蛻標本》時，我在窗外用頻譜分析儀測到——”他調出某段曲線，峰值處標著亮粉色批注，“你的腦電波在聽到我腳步聲時，突然出現0.3秒的γ波同步，和蟬鳴達到4000Hz共振時的頻率完全一致。”

周末兩人去逛科技展，經過“腦機接口”展區時，蘇晚禾被一組神經元交互裝置吸引。透明展柜里，兩只機械蟬的振翅頻率通過電極連線同步，翅膀開合間投射出淡藍色的腦電波光影。“就像我們。”沈硯之忽然握住她戴戒指的手，指腹摩挲著蟬蛻銀戒的紋路，“你的畫筆落在畫布上的頻率，和我手術時持鑷子的手速，曾在某個暴雨夜達到過驚人的同頻。”

深夜畫室的臺燈忽明忽暗，蘇晚禾正在為新系列《時光共振》調配鈦白色顏料，忽然被沈硯之從身后抱進懷里。他下巴抵著她發頂，指尖夾著支微型電極傳感器：“林疏的實驗室新出了便攜設備，能實時監測......”他聲音發悶，“戀人腦電波的協同指數。”

傳感器貼上皮膚的瞬間，電腦屏幕跳出兩條糾纏的金色曲線。蘇晚禾看著畫筆在畫布拖出的弧線，和沈硯之指尖在她手腕輕點的節奏完全重合——當她調亮鈷藍色時，他的α波頻段突然出現尖銳峰值，像極了那年暴雨中蟬蛻落地的脆響。

“指數78.9%。”沈硯之關掉設備，聲音里帶著被聽診器放大過的心跳聲，“比上周在便利店搶最后一支草莓冰淇淋時，高了12個百分點。”他轉身取出個絲絨禮盒，里面是對嵌著蟬蛻標本的藍牙耳機，“內置白噪音芯片，頻率調到4000Hz時......”他替她戴上耳機，蟬鳴混著他的心跳聲涌來，“能直接激活大腦的獎賞回路。”

深秋的雨夜，兩人窩在畫室看老電影。當《天使愛美麗》的配樂響起時，蘇晚禾忽然發現沈硯之的指尖在她掌心輕輕敲擊——是摩斯密碼的“我愛你”。她笑著翻出壓在畫稿下的神經傳導速度測試報告：“上次體檢結果，我的神經沖動傳導速度比普通人快15%，所以......”她吻了吻他泛紅的耳尖，“能更快接收到某人藏在蟬鳴里的告白。”

窗外，最后一只秋蟬在雨中振翅。沈硯之將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那里別著枚微型心電監護儀，屏幕上的波形正隨著她的呼吸起伏，像極了標本柜里那只嵌著藍寶石的蟬蛻——在時光的琥珀里，永遠保持著最鮮活的共振頻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