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招牌
- 商女謀妃
- 什錦
- 2301字
- 2015-03-06 17:53:56
姐姐一走,家里似空曠了許多。蘇漣夕也懶得出門,每日在府中不是刺繡便是去書房中看些字畫書籍。
教習嬤嬤每日都會按時來房中教她學做女紅。日子一長,蘇漣夕倒也進步許多。夏菱惠見她已慢慢能耐得住性子,便也放寬了對她的要求,每日跟著嬤嬤練習一個時辰即可。
“回來了。”蘇漣夕倚在榻上,正比著方才嬤嬤給的簡單圖樣專注地繡著,聽見未川從外面走進來也不抬頭。
“小姐,整日這樣悶在府中多無趣。”未川也覺得自己矛盾,從前小姐在外面整日不著家的時候她總巴不得小姐能消停會。如今小姐沉下性子終日待在府中了,她卻反倒勸起小姐來。
“這樣不才是大家閨秀該有的樣子。”蘇漣夕放下手中的刺繡,站起身舒展了下腰肢,“這幾日待在府中倒比從前出去玩還累。”
“凡事都有個度,針線活看著輕快,其實最累人。時間還長,小姐慢慢來就是。如今才不過數日,基本的針腳小姐便都掌握了。從前那是小姐不上心,如今小姐認真起來,學東西自然比誰都快。”
“你倒學會奉承了。”
“奴婢句句都是實話。”未川這才想起拿在手里的東西,“小姐,方才我去后院晾衣裳,恰巧碰到沈繡娘,她說前些日子小姐送去的衣裳給做好了,我便隨她取了回來。”
蘇漣夕拿過那幾件衣裳,只覺比當初送去的成衣效果好出許多。蘇啟安雖是商人,卻從不吝嗇錢財。家里的吃穿用度從來都是最好的,雖不至于奢侈但也能顯出蘇府的品位。
府上雇著的幾個繡娘,便是江南地界有些手藝的。不僅繡技純熟,還能掌握多種風格,做出來的衣裳自然也有各自的特色。就算是仿著成衣店的樣式,也總能巧妙地加入自己的創意。每次從后罩房取回的衣裳總是能讓人眼前一亮。
“衣服果然是要看料子的,這云錦材質上乘色澤光麗,倒襯著本就精致的刺繡圖案更加明艷生動。”未川在一旁也是驚羨不已。
“你倒識貨,不枉是蘇府調教出來的丫鬟。”蘇漣夕折好衣裳,不免覺得有些遺憾,“只可惜姐姐走得倉促,如今衣服做出來倒不知該送給誰了。”
“小姐眼光一向好,依奴婢看小姐留著自個兒穿就挺好。”
“我平日不在府中便是上街,哪有場合穿這樣的衣裳。若只做素日里的常服,倒平白可惜了這錦料做工。”蘇漣夕撫著衣裳靜靜端看了一會兒,“我看這顏色倒是襯得上欣兒。”
“奴婢瞅著小姐穿更好看些。”未川在一旁低聲說道。
“我的衣服已經夠多,這些全留下哪穿得過來。不若大家分一分,也讓好東西物盡其用。
我看這兩件湖光色略顯穩重些,就拿去給娘親。這件淺粉色略顯稚氣,欣兒倒正是適合的年紀。這件翠色倒襯你的膚質,便給你留著。最后余這水藍色剛好也是我喜歡的顏色,我便收著了。”蘇漣夕三言兩語便把衣服歸了主。
“奴婢不敢。”未川低了頭。
“一件衣裳而已,平日可沒見你講究這些禮數。”
“小姐貫會取笑我。”未川不由紅了臉。
“這樣說起來是有些日子沒去六義春了。”想必那人也已離開了吧?蘇漣夕看了窗外,天氣漸暖,花朵也跟著開得更艷了。“我們把衣服給欣兒送去,還有前些日子我從盛安帶回來的小玩意兒揀幾樣欣兒喜歡的一并拿過去。”
“是,小姐。”未川手腳麻利,很快就收拾好了。
蘇漣夕又如往常般換了男裝,心里盤算著也有幾日不出門了,不如去六義春叫了欣兒一同上街逛逛,還可以去逸仙樓看戲吃點心。
誰知還未到地方,就老遠見著六義春人來人往,好不熱鬧。還有好些女孩子偎在門口,不知向里觀望著什么。
“漣姑娘可有好些日子沒來了。”今日人多,泰和在門口招呼不迭,一見著熟人便迎了過來。
“欣兒可在?”蘇漣夕問阿和。
“小姐在內院呢。”泰和一人忙不過來,又喊了兩個伙計到門口招攬客人。
“那我先進去了。”蘇漣夕同阿和打了招呼,便向店里走去。剛邁進大廳,就見東墻角的柜臺后面,一名俊朗的男子看似隨意地坐著,手里正捧了一本書冊認真地看著,與柜臺外熙攘的商鋪環境顯得有些相悖。
“漣夕。”朱宜欣從內院的方向走了過來。
“今日茶樓的生意為何這樣好?”蘇漣夕沿著大廳四處巡視一番,也沒見有什么宣傳特惠一類的條幅。
“這幾日都是如此,爹爹喜得不得了。”朱宜欣也是滿面春光,聲音都跟著愉悅了幾分,“說起來這還要多謝你。”
“我?”蘇漣夕已隨欣兒到了樓上的雅間,透過木質雕花的欄桿,俯瞰下面大廳里人頭攢攢,越積越多。
“是啊。”朱宜欣一臉肯定,目光追隨著東墻角安靜看書的男子。
蘇漣夕跟著她看過去,心中倒是升起疑問,“朱伯伯一貫精明,怎么會雇了個吃閑飯的伙計?”
“他可是我們店里的招牌。沒看門口好些小姑娘都是奔著他來的嗎?”話說到這兒竟有了微微的醋意,朱宜欣也不再多說。
蘇漣夕再細看一番,只覺得那人有些面熟。又想欣兒方才說要多謝自己,莫不是…
“欣兒,你適才為何要謝我?”
“噗嗤——”朱宜欣笑出聲來,“人是你帶過來的,你竟認不得了嗎?那邊坐著吃閑飯的不就是瑾哥哥嗎?”
蘇漣夕從方才進門便覺得面熟,但又不敢確定。他不是父親病重急于返鄉嗎?臂上的傷口也已無礙,怎會還在茶樓停留這些時日。
“他如今在店里做伙計?”蘇漣夕好奇道。
“瑾哥哥還傷著,哪能叫他忙前忙后的干活。是爹爹見瑾哥哥識文解字有些學問,便讓他教我學著記賬。”朱宜欣趴在欄桿上,目光不移地盯著東墻角,“瑾哥哥倒也沒說什么,這幾日一直在教我識字。我躲懶的時候,他便拿本書來看,也不生氣,在柜臺后面一坐就是一天。倒不想反成了店里的活招牌。”
“他沒說什么時候離開嗎?”
“你是見不得我家茶樓生意好嗎?”朱宜欣佯裝生氣道,“怎的凈盼著人離開。”
“以前沒發現你還這般小心眼。人是我帶來的,這幾天還不夠你賺?做生意也要忌諱唯利是圖貪得無厭啊。”
“我可沒想過拿瑾哥哥賺錢。爹只是交代他在柜前督促我做賬而已。”朱宜欣一想到那些女孩子看向瑾哥哥的目光,心里便有些酸溜溜的,偏偏自己還不好說出來。
“你了解他嗎?”蘇漣夕看向潘熠瑾,門外的暖陽在他身上勾勒出一抹淡淡的光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