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食夜，戌時初。

南海郵輪碼頭，銹跡斑斑的“亞特蘭蒂斯號”殘骸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藍光。陳淵踩著甲板上的藤壺，看見船身纏繞著東西方混合的鎖鏈——既有東方的青銅龍形鎖，也有北歐的矮人鍛造符文。

“根據鏡像空間的線索，時空錨點在船艙底層。”艾德里安舉起圣槍，槍尖指向海底，“但九黎商會已經來了，我感受到了祖巫的氣息。”

林夏握緊美杜莎戒指，蛇發紋路與雪女冰晶在手臂上交替浮現：“姜瑤在船上，我能聞到她的靈氣味道——和媽媽的很像。”

蕭戰摸向后頸的芬里爾刺青，內氣運轉間，刺青竟化作實質的狼首虛影：“小心，這艘船的殘骸在吸收月食靈氣，可能是個巨型聚靈陣。”

戌時六刻。

船艙內，腐壞的地毯下露出大理石地面，上面刻著太極與卡巴拉生命之樹的混合圖案。陳淵的碎片突然飛起，吸附在墻壁的饕餮紋上，墻面應聲裂開，露出通往底層的螺旋樓梯，樓梯扶手是銜尾蛇與龍的纏繞形態。

“這是……巴別塔的結構。”艾德里安驚呼，“傳說中人類曾用世界樹的木材建造通天之塔，試圖連接神國，而這里的樓梯正是塔的殘片。”

樓梯盡頭是座圓形祭壇，中央擺放著亞特蘭蒂斯的水晶 Skull與饕餮鼎殘片，周圍跪著十二個戴面具的人，分別穿著東方道袍與西方長袍，正在用雙語吟誦祭文：

“以東方之血，醒西方之眠，原初神兮，歸位乎淵——”

亥時初。

蘇清雪的雷法炸開祭壇穹頂，月光傾瀉而下，照亮了祭壇中央的身影——姜瑤穿著血色巫師長袍，懷中抱著昏迷的沈清秋，后者手腕上戴著與陳淵同款的碎片手鏈。

“媽！”陳淵沖上前，卻被一道靈氣屏障彈開。姜瑤抬頭，蚩尤環在月食中泛著紅光，她的眼睛竟呈現出陰陽魚的形態：“陳淵，看看你母親，她才是真正的‘容器’。”

沈清秋的皮膚上布滿祖巫紋路，那些紋路與陳淵的胎記完美契合。蘇清雪握緊精衛玉墜，聲音顫抖：“你當年把她推進鼎里，就是為了阻止商會用她復活祖巫？”

姜瑤苦笑：“沈清秋自愿成為人柱力，用自己的靈脈鎮壓歸墟。但九黎商會偷換了鼎內的符文，現在月食靈氣正在喚醒她體內的祖巫殘魂——燭九陰。”

祭壇四周的面具人起身，陳淵認出其中有天機閣的娃娃臉少年，還有艾德里安的導師。他們摘下戒指，露出統一的銜尾蛇紋身：“原初神需要完整的容器，無論是東方的祖巫，還是西方的舊神，都將成為祂的食糧。”

亥時六刻。

艾德里安突然舉起圣槍，卻不是對準九黎成員，而是刺向陳淵：“抱歉，陳，但圣槍會的使命是凈化所有神的容器。”

蕭戰的暗勁拳風及時擋住圣槍，狼首虛影與圣槍虛影相撞，爆發出的靈氣波動震碎了祭壇玻璃。

“他們要的不是阻止歸墟，是讓原初神吞噬所有神話，成為唯一的神！”蕭戰怒吼，“我三叔就是發現了這個陰謀，才假意在九黎臥底！”

林夏趁機沖向姜瑤，美杜莎的蛇發纏住巫師長袍：“告訴我，我父親是不是被你們害死的？”

姜瑤搖頭：“他為了阻止原初神計劃，用美杜莎血脈啟動了亞特蘭蒂斯的自毀程序，這艘船就是他的墳墓。”

沈清秋突然睜眼，瞳孔變成豎直的蛇瞳，她抬手射出一道黑光，陳淵本能地用碎片抵擋，卻看見碎片與母親的手鏈共鳴，在空中拼出完整的“盤古斧”虛影。

子時初。

月食達到最暗，祭壇中央的水晶 Skull突然裂開，里面流出的不是塵埃，而是金色的靈氣液——那是東西方神話共同記載的“神之血”。

“原初神即將蘇醒，你們阻止不了文明的輪回。”娃娃臉少年露出瘋狂的笑容，“從盤古開天到諾亞方舟，每次靈氣復蘇都是為了篩選新的容器，而這次，我們要創造一個沒有東西方之分的神！”

陳淵看著母親體內暴走的祖巫靈氣，突然想起老周的話：“龍氣不是血脈，是信念。”他握緊碎片，對著月食張開手掌，龍形靈氣與狼首、蛇發、圣槍之光交織在一起，在祭壇上方形成一道彩虹橋——那是東西方靈氣第一次真正的融合。

“誰說一定要有容器？”陳淵怒吼，“我們自己就是神！”

他的靈氣席卷全場，激活了祭壇上所有文明的符號。亞特蘭蒂斯水晶 Skull投射出全球靈氣地圖，陳淵看見不周山、奧林匹斯山、須彌山的靈氣柱同時亮起，形成一個巨大的神經網絡。

子時六刻。

姜瑤趁機將沈清秋推向陳淵，自己則引爆了蚩尤環中的祖巫殘魂：“帶她走！原初神的意識正在從歸墟深處蘇醒，這里需要有人拖住它！”

蘇清雪揮動雷法，劈開海底的裂縫：“陳淵，用龍氣護住你母親，我們從時空亂流中突圍！”

撤退途中，艾德里安突然轉身，將圣槍插入祭壇：“我父親曾說，圣槍的使命不是弒神，而是守護人類的選擇。陳，幫我一把！”

陳淵點頭，兩人的靈氣同時注入圣槍，槍尖竟開出一朵蓮花——東方的圣潔之花與西方的神圣之槍結合，化作斬斷靈氣鎖鏈的利刃。

丑時初。

海面升起黎明的曙光，月食結束了。陳淵抱著昏迷的母親，看著逐漸下沉的亞特蘭蒂斯號，姜瑤的聲音從海底傳來：“陳淵，去東北黃粱鎮，那里有能治愈祖巫侵蝕的……”

話音戛然而止，海底傳來劇烈震動，一道巨大的影子在深海中游動，陳淵只來得及看見它的眼睛——那是融合了饕餮與克蘇魯特征的眼球。

“那是原初神的殘影。”蘇清雪低語，“它還沒完全蘇醒，但已經知道了你的存在。”

林夏望著手中破碎的美杜莎戒指，蛇發紋路與雪女冰晶終于不再沖突，化作一種新的淡藍色紋路：“我好像明白媽媽的話了，‘特別’是因為我們能連接不同的神話，而不是被單一神話束縛。”

蕭戰摸出三叔的日記殘頁，上面寫著：當芬里爾吞下太陽，正是東方龍抬頭之時。諸神黃昏不是終結，是人類親手寫下的新篇章。

丑時六刻。

返回學院的直升機上，楚晚寧終于摘下了一直戴著的墨鏡，露出右眼的窺天鏡義眼：“我看到了未來的分支，其中一條……陳淵，你成為了原初神的容器，帶領所有覺醒者走向毀滅。”

“但還有另一條路。”她握緊蕭戰的手，噬心蠱的黑血正在從指尖滲出，“用人類的信念構建新的炁脈網絡，徹底取代舊神的統治。而關鍵……”

她看向陳淵掌心的“Ω”符號，那符號此刻正與沈清秋的碎片手鏈共鳴，形成一個閉環：“關鍵在于，你要學會拒絕成為任何神的容器，無論是東方的大禹，還是西方的諾亞。”

陳淵望著懷中的母親，想起她日記里的“子宮”隱喻。或許歸墟不是需要封印的地獄，而是等待人類破殼的卵；或許神話復蘇不是神的歸來，而是人類終于長大，不再需要神明的臍帶。

直升機飛過黃粱鎮上空，陳淵看見地面上有個穿紅襖的少女在向他揮手——那是白璃，長白山的狐族圣女。她手中舉著塊牌子，上面寫著：歡迎來到，無神的新紀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