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錦衣夜行,算無遺策
- 三拳打碎魔道魂,少俠俺是老實人
- 阿垃垃垃圾君
- 2618字
- 2025-05-15 12:00:00
夜色如墨,尚未完全浸透京城。
裴云沒回北鎮(zhèn)撫司衙門,也沒去那軟玉溫香的白帝樓。
他選了處僻靜茶樓,臨窗雅間,窗外是條尋常巷陌。
偶有更夫梆子聲遙遙傳來,帶著幾分人間煙火氣。
紫砂小壺里,碧螺春的霧氣裊裊升騰。
五日之期,九竅玲瓏丹。
嚴修那老古板,怕是把那丹藥當成了自家小輩的囊中之物。
裴云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賭局已開,他自然不會讓洛青衣輸了那半數(shù)密偵資源。
情報指向模糊,卻也圈定了大致方位——
忘川渡。
京城地下黑市,魚龍混雜,藏污納垢之地。
尋常人進去,如泥牛入海。
錦衣衛(wèi)進去,也需小心翼翼,步步為營。
但裴云不同。
他對這京城的陰暗角落,熟悉得像是自家后院。
“張泉。”
他輕喚一聲。
門扇無聲開啟,張泉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躬身肅立。
“大人。”
裴云拿起桌上一張早已備好的紙箋。
上面寥寥數(shù)筆,勾勒出幾個地點。
“去查。”
裴云語氣平淡,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南口第三家當鋪,掌柜姓錢。”
“查他近半月流水,尤其注意夜間入賬。”
“西市奇珍閣,老板娘號稱‘玉面狐’。”
“查她最近接觸過的所有生面孔,特別是那些出手闊綽,卻來歷不明的。”
“還有,東坊口那個擺攤算命的趙瞎子。”
“他是渡口的‘耳朵’,請他喝茶,問問最近有沒有什么特別的生面孔,或者古怪的買賣。”
張泉接過紙箋,目光掃過,心中微凜。
這些指令,精準得可怕。
沒有大范圍排查,沒有廣撒網(wǎng),直指要害。
仿佛裴云早已洞悉一切,只需按圖索驥。
“記住,用錦衣衛(wèi)的身份,但別打草驚蛇。”
“要快,要準!”
“是,大人!”
張泉沉聲應(yīng)下,轉(zhuǎn)身便融入了外面的夜色。
錦衣衛(wèi),這柄女帝懸于天下人頭頂?shù)睦校_始無聲地切割京城的陰影。
飛魚服,繡春刀。
他們是暗夜里的行者,是秩序的冷酷執(zhí)行人。
一道道命令,通過隱秘的渠道傳遞下去。
北鎮(zhèn)撫司的緹騎校尉,如同一張無形的大網(wǎng),悄然覆蓋了忘川渡周邊。
他們不打草驚蛇,只是靜靜觀察,記錄。
每一個可疑的身影,每一次不尋常的交易,都被納入眼中。
錦衣衛(wèi)的手段一旦施展開,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冷酷與肅殺。
忘川渡的陰影里,風聲鶴唳。
那些平日里自詡消息靈通的地頭蛇,此刻也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紛紛收斂爪牙,蟄伏起來。
京城之內(nèi),無人敢伴錦衣衛(wèi)同行!
與此同時,幾名隸屬于嚴修麾下的錦衣衛(wèi),也在奉命調(diào)查。
他們按部就班,拿著模糊的線索,在忘川渡外圍打轉(zhuǎn),詢問商販,盤查路人。
進度緩慢,如老牛拉車。
“頭兒,這忘川渡跟鐵桶似的,問了半天,屁都沒問出來!”
一個年輕的錦衣衛(wèi)擦著汗,低聲抱怨。
為首的老緹騎皺著眉。
“急什么?嚴大人說了,穩(wěn)妥為上。”
“慢慢查,總能找到蛛絲馬跡。”
話雖如此,他心里也沒底。
這地方的水,太深了。
……
沁園茶樓。
二樓雅間,臨窗。
裴云依舊安坐。
窗外的天色,由墨黑轉(zhuǎn)為魚肚白,又漸漸染上金輝。
期間不斷有穿著普通服飾的錦衣衛(wèi)校尉,腳步匆匆地從樓下經(jīng)過。
不時抬頭看一眼二樓窗口,直接上樓,低聲匯報幾句。
放下薄薄的紙條,又迅速離去。
情報如同雪片般飛來。
“東三街,紅袖招,賬目無異常。”
“但鴇母提及半月前有操外地口音的豪客一擲千金,形貌不符。”
“南口,聚寶盆賭檔,查獲暗賬,涉及數(shù)額巨大,但多為本地富商權(quán)貴,未見可疑人員。”
“西街珍玩齋,老板是老油子,問不出東西,賬目做得滴水不漏。”
這是嚴修那邊人馬傳回的消息,效率不高,收獲寥寥。
裴云看都沒看那些紙條。
他關(guān)注的,是張泉那邊送來的。
薄薄的紙箋,厚厚的卷宗,堆疊在裴云手邊。
負責聯(lián)絡(luò)的是嚴修派來的一名總旗,姓王。
王總旗看著裴云面前越堆越高的紙條,又看看裴云那悠閑得過分的樣子,心里直犯嘀咕。
這么多雜亂無章的消息,換做是他,早就頭昏腦漲了。
可這位裴百戶……當真是在查案?
他們眼睜睜看著裴云。
看他隨手拿起一份卷宗,目光一掃而過,便扔到一旁。
又拿起一張紙箋,指尖輕輕一點,便放在另一堆。
整個過程,行云流水,不見絲毫凝滯。
他的眼神平靜,不起波瀾。
仿佛那些錯綜復(fù)雜、暗藏殺機的情報,在他眼中不過是些無趣的文字游戲。
快!
太快了!
那處理情報的速度,精準得令人心悸!
王總旗與那幾名手下,看得眼皮直跳,額頭開始冒汗。
他們自問,若是自己面對這些,恐怕三天三夜也理不出頭緒。
王總旗實在忍不住了。
“裴大人,線索如此繁多,您……您不需要仔細梳理一下?”
裴云端起茶杯,吹了吹熱氣,沒說話。
張泉不知何時已悄然返回,立于一旁,壓低了聲音:
“王總旗,習慣就好。”
“裴大人看東西,心里有數(shù)的。”
“……”
心里有數(shù)?這叫心里有數(shù)?
這簡直是……
王總旗都不知道該用什么詞形容。
張泉看著王總旗此時模樣,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這些家伙,大驚小怪。
大人這般手段,他們早就習以為常了。
這京城的水,深不見底。
可在大人眼中,或許只是一汪淺潭,清澈見底。
終于。
裴云在看到某一卷宗時忽的頓住。
雅間內(nèi)靜得落針可聞。
王總旗與其手下,屏息凝神,大氣不敢出。
他們知道,結(jié)果要出來了。
裴云的目光,落在窗外。
清晨的陽光,透過雕花木窗,灑下一片斑駁的光影。
巷口那棵老槐樹,枝葉紋絲不動,連夏日的蟬鳴,似乎都消失了。
“忘川渡,丙字區(qū),第七間鋪子。”
裴云隨手將那份卷宗扔到眾人面前。
聲音平淡,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篤定。
“墨韻齋。”
“表面是賣些前朝舊紙古硯,實則,是他們的一個接頭點。”
他頓了頓,補充道。
“不止接頭……”
“那里還交易一些‘東西’。”
“一些帶著特殊印記的舊物,還有一些能短暫提升功力,或是壓制傷勢的秘藥。”
裴云看向張泉。
“查到的記錄里,可有燭陰教的外圍人員,近期頻繁出入過那里?”
張泉立刻躬身回道:“回大人,有!”
“據(jù)線報,三日前曾有一名被我們盯上,疑似燭陰教‘引路人’的家伙,在墨韻齋逗留了一個時辰。”
王總旗此刻已是目瞪口呆,如遭雷擊。
這才過去多久?
一夜之間!
從毫無頭緒,到鎖定具體地點、交易內(nèi)容,甚至連與燭陰教的關(guān)聯(lián)都找到了初步證據(jù)!
這……這是何等鬼神莫測的手段?!
他們看向裴云的眼神,徹底變了。
再無之前的輕視與懷疑,只剩下深深的敬畏,以及一絲難以言喻的恐懼。
這位看似人畜無害,甚至有些懶散的年輕百戶。
其心思之縝密,手段之凌厲,簡直匪夷所思!
裴云放下茶杯,杯底與桌面碰撞,發(fā)出清脆一聲輕響。
“好了。”
裴云站起身,伸了個懶腰。
骨節(jié)發(fā)出一陣噼啪脆響。
“魚餌已經(jīng)找到,該去看看,能不能釣出什么大魚了。”
窗外,陽光正好。
但雅間內(nèi)的幾人,卻感到一股寒意,自脊背升起。
這京城的天,怕是要變了。
而攪動風云的手,此刻正悠然自得。
仿佛接下來要去的地方,不是龍?zhí)痘⒀ǎ亲约液笤旱幕▓@。
“有些真相,就藏在燈火闌珊處。”
裴云輕笑一聲,邁步走出雅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