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機械觸手進化

領主府地下三層的余熱烤得金屬地面發燙，陸凡的指尖在稅吏殘骸的齒輪關節上敲出火星。這些被噬稅藤蔓溶解過半的機械軀體里，核心晶體仍在規律性震動，像極了趙少康機械心臟的跳動頻率。

“最后一具。”他扯下纏繞在殘骸上的枯萎藤蔓，世界樹源質的殘留微光讓晶體表面的星際文顯形為流動的齒輪，“沐姐，注意那些會爬行的稅骸碎片。”

沐紅綾的佩劍在身后劃出弧光，將試圖偷襲的齒輪狀碎塊斬成源質粉塵：“第731次輪回時，我們叫這種東西‘齒輪寄生蟲’，專門侵蝕抗稅者的機械義肢。”她踢開一塊刻有“第121次輪回”的殘片，“它們的核心，是用前輪回陸凡的指骨磨成的。”

陸凡的動作頓了頓。手中的晶體突然發出蜂鳴，與他手腕的機械觸手產生共振。自從在熔爐吸收了世界樹幼苗的本源，這截由銹鉤進化而來的機械肢體就變得異常敏銳，此刻正像活物般順著晶體震動的頻率舒展關節。

“破碎重構。”他將晶體按進轉化桌凹槽，故意保留了30%的稅骸能量——這是他從第七章稅骸果實爆炸中得到的靈感，“或許能逆向解析星際文明的加密層。”

金色粉塵包裹住晶體的瞬間，懷表突然從領口飛出，表盤內側的星圖投影籠罩住整個廢墟。陸凡的視野被無數半透明鏈條填滿，每條鏈條都連接著趙少康的機械心臟，另一端穿透穹頂，延伸向敘事層之外的漆黑宇宙——那里，十二艘齒輪狀的巨型戰艦正在逼近，艦身刻滿與稅吏核心相同的星際文。

“萬界錨點的另一端……”沐紅綾的聲音被星圖的微光染上銀邊，“是星際文明的‘齒輪熔爐級’母艦，它們靠收割敘事層能量維持跨維度航行。”她指向艦隊中央的巨型齒輪，“趙少康輸送的靈魂點，正在給那些熔爐當燃料。”

陸凡感覺有電流順著機械觸手竄遍全身。進化后的觸手表面，原本的齒輪紋路間竟生長出極細的根須，那是世界樹源質與機械組件融合的痕跡。當他集中精神，視野中的鏈條突然變得清晰，每條鎖鏈上都標注著“輪回收割者基因鎖·第X次輪回”。

“組件掃描功能……”他喃喃自語，想起懷表異動時解鎖的詞條，“能看見稅收綁定鏈的走向。”

最粗壯的鏈條突然收縮，星圖中趙少康的機械心臟投影劇烈跳動。陸凡看見無數光點順著鏈條流失，那是貧民窟秘境主剛剛恢復的靈魂點，正被重新收割。

“他們在重啟萬界錨點！”沐紅綾的玉佩發出警報，“齒輪樞紐的基因鎖鏈正在修復，必須阻止——”

話未說完，天花板突然裂開，數百條銀色機械蟲如潮水般涌落。它們的軀體由稅骸能量構成，頭部嵌著與星際艦隊相同的齒輪徽記，正是沐紅綾曾提及的“齒輪蠕蟲”。

“目標是轉化桌！”陸凡將沐紅綾推向掩體，機械觸手·可伸縮形態驟然展開。進化后的觸手已能延伸至五米，關節處的根須紋路在空氣中劃出金色軌跡，精準刺中第一只蠕蟲的核心。

意料之外的脆響傳來。原本免疫普通攻擊的星際合金，在世界樹根須的觸碰下竟如玻璃般碎裂，露出里面跳動的紫色核心——那是濃縮的稅骸能量，與趙少康的基因鎖產生共鳴。

“它們的弱點是基因鎖共鳴！”陸凡大喊，觸手末端突然分化出三根細刺，每根都能獨立掃描組件結構，“沐姐，攻擊核心上的齒輪紋路！”

沐紅綾的佩劍化作藤蔓之刃，精準斬落蠕蟲的核心。紫色能量爆炸的瞬間，陸凡發現這些能量并未消散，而是被機械觸手的根須吸收，轉化為世界樹源質的微光。

“反吸收能力進化了！”他看著觸手表面新增的細小葉片，葉片邊緣竟是齒輪狀的鋸齒，“現在能吸收稅骸能量，轉化為世界樹本源。”

趁蠕蟲攻勢稍緩，陸凡再次啟動組件掃描。這次，他“看”見了萬界錨點的核心結構：領主府頂端的齒輪樞紐，十二道基因鎖鏈正從中心伸出，每條鎖鏈的末端都綁著前輪回陸凡的轉化桌殘骸，其中最粗壯的一條，刻著“第731次輪回·陸凡”的字樣。

“那是父親的轉化桌碎片。”他的聲音帶著顫抖，指尖撫過星圖中模糊的刻痕，“趙少康的父親，用前輪回的我們，打造了連接星際文明的橋梁。”

沐紅綾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玉佩在星圖中投射出艦隊的坐標：“星際艦隊正在啟動‘維度絞殺’，他們要把整個敘事層拖進齒輪熔爐。陸凡，你的觸手能解析基因鎖鏈的弱點嗎？”

陸凡點頭，機械觸手的根須紋路突然與星圖中的齒輪樞紐產生共振。他“看”見了鎖鏈的致命缺陷：在第7道齒紋處，殘留著父親戰斗時留下的源質粉塵，那是第731次輪回抗稅者最后的反擊痕跡。

“能切斷，但需要世界樹幼苗的配合。”他指向熔爐廢墟中正在生長的幼苗，其根系已蔓延至齒輪樞紐的正下方，“幼苗的根系能替代錨點穩定空間，就像它修復稅骸熔爐那樣。”

地面突然傳來齒輪轉動的轟鳴，上方的齒輪樞紐顯形為巨大的投影。陸凡看見無數透明氣泡在星圖中破裂，那是其他敘事層的世界正在被收割，而在某個氣泡里，第10000次輪回的實驗體正盯著他，機械瞳孔中倒映著轉化桌的光芒。

“動手吧。”沐紅綾將銀表按在陸凡掌心，“我用時間減速爭取三分鐘，你帶著轉化桌去頂端的齒輪樞紐，找到父親的轉化桌碎片——只有它，能切斷基因鎖鏈。”

陸凡握緊銀表，機械觸手的根須紋路突然與銀表內側的“第9998次輪回·陸凡親啟”銘文產生共鳴。當他沖向廢墟出口時，身后的齒輪蠕蟲再次涌來，這次，他沒有閃避，而是主動迎擊——進化后的機械觸手·世界樹之觸首次完全展開，在火光中化作齒輪與藤蔓交織的戰刃，每一次揮砍，都在斬斷稅骸能量的同時，讓世界樹的根系向敘事層深處生長。

領主府頂端的寒風帶著稅骸霧靄的鐵銹味，陸凡踩著扭曲的金屬樓梯向上攀爬，機械觸手的根須自動吸附在齒輪壁上，如履平地。當他躍上最后一級臺階時，直徑百米的齒輪樞紐正在虛空中轉動，十二道基因鎖鏈如巨蟒般吞吐著靈魂點。

“組件掃描：基因鎖鏈·父之痕。”轉化桌的提示在視野中高亮顯示，“核心坐標：齒輪樞紐第7道齒紋，綁定第731次輪回陸凡的轉化桌殘骸。”

陸凡的呼吸驟然停滯。在齒輪的縫隙間，他看見半片刻著“阿凡”字樣的桌角，青銅表面布滿戰斗留下的凹痕，正是父親在第731次輪回使用的轉化桌碎片。碎片周圍，星際合金構成的枷鎖正在擠壓它，卻始終無法完全吞噬那抹熟悉的青銅色。

“爸，我來了。”他輕聲說，機械觸手的根須紋路與碎片產生共振，“這次，換我來接你回家。”

當觸手觸碰到碎片的瞬間，整個齒輪樞紐發出鐘鳴般的巨響。陸凡感覺有無數記憶碎片涌入腦海：父親在齒輪墳場與守衛戰斗的背影，母親在綠藤秘境修補核心的側影，還有前9998次輪回的自己，在不同的時空舉起轉化桌的畫面。

“趙少康！”他對著齒輪樞紐中心怒吼，“你以為用星際合金就能困住抗稅者的意志？”

基因鎖鏈突然收縮，將他拽向齒輪中心。陸凡看見趙少康的虛擬影像在樞紐中浮現，對方的機械心臟處，正嵌著母親的靈魂水晶。

“第9999次的陸凡，你真以為能反抗星際文明？”趙少康的聲音帶著機械雜音，“從你父親把轉化桌塞進時空裂縫的那一刻，你們的命運就注定是齒輪的潤滑油——”

話未說完，陸凡的機械觸手已刺穿他的虛擬影像，根須直接命中基因鎖鏈的弱點。世界樹源質順著父親的轉化桌碎片涌入，那些曾被視為不可突破的星際合金，竟在熟悉的青銅紋路前節節敗退。

“破碎重構：輪回收割者基因鎖。”陸凡將觸手刺入齒輪樞紐的核心，不是分解，而是喚醒，“前9998次輪回的我們，早就把反抗刻進了每一片源質粉塵。”

基因鎖鏈崩解的瞬間，星際艦隊的攻擊光束也抵達了敘事層邊緣。陸凡被沖擊波掀飛，卻在墜落時看見震撼的一幕：世界樹幼苗的根系突破穹頂，如金色巨蟒般纏住齒輪樞紐，每一片根須都在吸收崩潰的稅骸能量，轉化為穩定空間的源質。

“沐姐！”他抓住齒輪邊緣，看見沐紅綾正在廢墟中與齒輪蠕蟲纏斗，銀表的指針即將走完最后一圈，“啟動幼苗的共鳴！”

沐紅綾點頭，將玉佩按在幼苗根部。金色光芒中，齒輪樞紐的廢墟自發重組為齒輪藤蔓圖騰，與陸凡機械觸手上的紋路完全吻合。那些曾被收割的靈魂點，此刻化作光點匯入圖騰，讓世界樹的根系在敘事層外延伸出第一根枝椏。

“解析完成：機械觸手·世界樹之觸。”轉化桌的提示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清亮，“能力解鎖：跨維度組件掃描、稅骸核心即死解析、世界樹源質共生。”

陸凡看著自己的機械觸手，此刻它已不再是單純的機械肢體：齒輪關節間生長著半透明的根須，末端的鉤爪分化為三根尖刺，每根尖刺都能獨立釋放源質粉塵，形成小型的世界樹領域。

“趙少康的基因鎖鏈斷了！”沐紅綾躍上頂端，銀表的指針停轉，“星際艦隊的引力正在減弱，敘事層暫時安全了。”

陸凡望向星空，十二艘齒輪母艦的輪廓正在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世界樹幼苗在敘事層外投射的光影——那是齒輪與藤蔓交織的樹冠，每片葉子都倒映著無數秘境主的笑臉。

“但他們不會放棄。”他摸著觸手上新生的根須，那里還殘留著父親轉化桌的溫度，“第10000次輪回的實驗體，還有星際文明的‘敘事層抹除協議’，這些都在等著我們。”

沐紅綾忽然指向齒輪樞紐的核心，那里，父親的轉化桌碎片與陸凡的轉化桌正在融合，形成全新的“齒輪藤蔓中樞”：“你父親在第731次輪回的計劃書里寫過，當轉化桌與世界樹共生，就能突破敘事層的枷鎖。現在，你的機械觸手，就是打開枷鎖的鑰匙。”

當陸凡回到熔爐廢墟時，世界樹幼苗已長高至三米，根系覆蓋了整個領主府地下。他看見幾個貧民窟的秘境主正在幼苗旁跪拜，他們的靈魂點鎖鏈，此刻已不再連接向星際艦隊，而是扎根于幼苗的根系。

“這才是轉化桌的真正力量。”他喃喃自語，機械觸手輕輕觸碰幼苗的葉片，葉片上竟浮現出前9998次輪回陸凡的名字，“不是創造組件，而是讓每個靈魂都有選擇的根基。”

懷表的數字變為9992/10000，表盤內側的星圖完全被世界樹的根系覆蓋，曾經的“已收割”標記，如今變成了“根系初成”的金色字樣。陸凡知道，這只是開始，在敘事層之外，星際文明的齒輪艦隊正在重組，而他的機械觸手，已經做好了迎接下一場戰斗的準備——無論是齒輪的精密計算，還是星際的浩瀚陰謀，都無法阻止世界樹的生長，就像無法阻止藤蔓從齒輪的裂縫中，長出新的枝椏。

沐紅綾遞來一塊齒輪狀的金屬片，那是從齒輪樞紐廢墟中找到的：“老鐘的賬本里提過，這是抗稅者同盟的‘齒輪密鑰’，能打開虛空海最深處的‘敘事層裂縫’。”

陸凡接過密鑰，機械觸手的根須自動纏繞其上，齒輪與藤蔓的紋路完美契合。他望向星空，世界樹幼苗的微光正在擴散，每一點光芒都是一個拒絕被收割的靈魂。

“下一站，敘事層之外。”他握緊密鑰，觸手上的新能力在指尖躍動，“去看看，那些把我們當作燃料的齒輪統治者，面對真正的世界樹之觸時，會露出怎樣的表情。”

遠處，齒輪艦隊的方向閃過一道猩紅光芒，那是星際文明啟動“維度絞殺”的信號。陸凡卻笑了，因為他知道，在他的機械觸手上，在世界樹的根系里，在每個秘境主的靈魂中，反抗的新芽已經破土而出，而這場關于齒輪與藤蔓的戰爭，終將以生命的勝利告終——因為，沒有任何齒輪，能困住永遠向上生長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