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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T室的白光刺得人眼眶生疼。蘇漫攥著繳費單蜷在走廊鐵椅，消毒水味混著打印機的熱風，把胃里最后一點咖啡攪成酸水。手機在掌心震動，顧云洲的消息浮在鎖屏：「收購案慶功宴缺個女伴」

“蘇漫家屬！“護士推開彈簧門，“病人堅持用國產靶向藥，你勸勸她。“

診室里，母親正把鉑金包里的藥盒往垃圾桶倒：“這包賣了夠你買套房，媽不能拖累你......“

“包是假的。“她突然抓住母親手腕，鱷魚紋皮料裂開細縫，“就像您當年說爸車禍賠償金全填了賭債。“

輪椅碾過散落的藥片發出脆響，病歷本從包里滑出——三年前的診斷日期，正是她為周明遠熬夜做提案的那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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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茂宴會廳的水晶燈砸下碎鉆般的光。蘇漫踩著顧云洲的影子穿過香檳塔，聽見林董的冷笑：“顧總挑女人的眼光比挑并購標的強。“

“林老教訓的是。“顧云洲指尖滑過她腰際，在露背禮服下觸到猙獰疤痕，“就像您當年挑女婿，不也選了最會做假賬的？“

林曉薇突然舉著紅酒杯撞來，蘇漫旋身避開，酒液全潑在追進來的周明遠臉上。男人西裝袖口還別著情侶扣，那是她當年跑遍東京中古店湊的對戒。

“漫姐現在攀上高枝了？“林曉薇亮出云洲晚宴邀請函，“可惜顧總沒告訴你，我舅舅才是......“

“才是挪用公款養情婦的集團蛀蟲？“蘇漫點開手機銀行流水，“林小姐每個月在愛馬仕配的貨，走的是新能源項目研發經費吧？“

顧云洲忽然攬她入懷，溫熱的唇擦過耳釘：“警察到樓下了，哭戲留給他們看。“

警笛刺破夜空時，蘇漫在他掌心摸到槍繭。這雙手不該屬于投行新貴，倒像極了父親老照片里那個臥底十年的緝毒警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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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CU的呼吸機規律作響。蘇漫盯著監控里昏迷的母親，平板突然跳出加密郵件：「蘇建國烈士檔案解密申請已通過」

雨點砸在安全通道的剎那，顧云洲的灰大衣裹住她顫抖的肩：“當年害你父親的人，現在正坐在證監會辦公室。“

“所以你是專案組眼線？“她拽出他頸間的云紋吊墜，內側警徽在黑暗中泛冷光，“假裝紈绔收購問題企業，實為搜集證據？“

男人咬開密封袋，泛黃的筆錄紙頁簌簌作響：“林董二十年前是你父親線人，他叛變導致行動失敗。“

手機突然震動，姜妍發來偷拍視頻——林曉薇正在碼頭往游艇搬行李箱，角落里閃過蘇漫母親的主治醫師。

“要收網了。“顧云洲將U盤塞進她珍珠手鏈，“敢不敢跟我賭命？“

她扯斷項鏈拍在控制臺，渾圓的珠子滾進通風管：“八歲那年我爸說，珍珠要沾著人血才養得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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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艇劈開黃浦江的夜霧，蘇漫的晚禮服浸透冷汗。林曉薇用手術刀抵住她母親氧氣管：“把證據給我，不然......“

“不然像你處理王醫生那樣，制造醫療事故？“她亮出手機監控，畫面里主治醫師正被押上警車，“還是像你舅舅滅口我爸那樣，推我墜江？“

螺旋槳轟鳴聲從天而降，探照燈撕開黑暗。顧云洲抓著速降繩踹碎舷窗，槍口還冒著硝煙：“禁毒局辦案！“

林曉薇突然扯開蘇漫衣領，刀尖抵住她鎖骨舊疤：“你以為他是救世主？當年他爸臥底失敗，害死你爸整個行動隊！“

子彈穿透玻璃的瞬間，蘇漫翻身將林曉薇撞向圍欄。浪濤吞沒尖叫聲時，她看見顧云洲眼底炸開的痛楚——那枚射偏的子彈正嵌在他肩胛，位置與她當年的槍傷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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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案通報在LED屏滾動那日，蘇漫在墓園燒掉兩份病歷。顧云洲的繃帶滲出新鮮血漬，警徽靜靜躺在她掌心：“用七年時間為我爸翻案，值嗎？“

“不是為你。“他撫過相鄰的烈士墓碑，“蘇隊教我打的第一槍，瞄準的是毒販右肩琵琶骨。“

春風卷起灰燼，露出照片背面褪色的字跡。八歲的小蘇漫騎在警察肩上，身后少年眉眼冷峻，胸牌寫著“禁毒志愿少年顧云洲“。

“現在可以討利息了。“男人突然咬住她指尖的珍珠，“當年你說長大要嫁......“

她將染血的警徽按在他唇上：“顧警官，先把我家祖傳的珍珠還來。“

陸家嘴的霓虹次第亮起，新落成的禁毒紀念館前，蘇漫親手按下父親警號形狀的啟動鍵。大屏幕播放二十年前的臥底影像，年輕警員右耳閃著珍珠微光——那是他給未出生女兒的禮物。

（第三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