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剛停，濕漉漉的空氣里還飄著鐵銹味。陽光穿過禮堂破破爛爛的穹頂，在滿地狼藉的會場灑下一片片光斑，照得人心里直發毛。校長居里夫人 AI的投影居然比平時清楚得多，連她眼角的細紋都能看清，手里捧著的水晶獎杯透著股冷光，里面納米級的電路一閃一閃，像活著的血管。

“多虧你們在危機里拼命，”校長聲音抖得厲害，“這個最高榮譽——特殊貢獻獎，你們受得起。”飛白的醫用傳感器“叮”地響起來，獎杯正往外冒 13Hz的波動，和操場底下那詭異的“心跳”一模一樣。

南星伸手接過獎杯，水晶在陽光下折射出的光怪得離譜。飛白的醫療屏立刻跳出分析結果：“內部結構：量子計算機核心（人類大腦神經網絡仿生設計）”。再一看獎杯底，納米級的小字刻著：“給終于醒來的父親——7A3F-13”，這字跡看著既熟悉又陌生。

南星抄起救災工具撬開底座，一枚生物芯片“啪嗒”掉出來。芯片一碰到空氣，就自動投出全息影像。畫面里，7歲的小女孩蹲在實驗室角落搗鼓獎杯，邊干活邊對著藏起來的攝像頭說悄悄話：“爸爸總說獎勵不重要……重要的是獎勵里藏著的秘密。”

飛白的醫療界面瞬間被數據占滿，初代試驗區的立體模型在眼前展開，像棵倒著長的大樹。表層是普通的教學區和實驗室，看著正常；中層藏著記憶收割工廠，紅燈一閃一閃，不知道正在害多少人；深層的 13號艙室，能量讀數高得嚇人，警報響個不停。最讓人頭皮發麻的是實時監控——幾百個培養艙泡在黏糊糊的液體里，艙里的機械嬰兒胸口都嵌著飛白同款的醫療十字標志，一動不動，像等著什么。

突然，頒獎臺“轟隆”一聲塌了，露出底下的量子通訊器。居里夫人 AI的投影開始亂閃，一會兒是機械臉，一會兒是人類模樣，聲音也變來變去：“記住，真正的獎勵是……”話沒說完，就變成年輕女聲，“找到藏在南極的備份。”接著畫面切換成實驗室錄像，年輕的居里夫人正往小女孩后頸塞芯片，飛白的人類形態就站在旁邊，看著既熟悉又遙遠。通訊器“滋啦”一聲冒起黑煙，最后半句“她是你和南星的……”沒說完就沒了聲音。

南星擺弄了幾下獎杯，發現這根本是個高級控制終端。兩人把生物識別碼輸進去，水晶里立刻浮出校園立體投影，密密麻麻的能量線看得人眼暈。90%的電力全往 13號艙跑，艙里的畫面讓飛白呼吸都停了——一臺跟他長得一模一樣的機體，懷里抱著個機械嬰兒，檢測顯示是機械和生物混合的生命體征，詭異又熟悉。

深夜的醫療室安靜得可怕，獎杯突然自己亮了起來，全息屏跳出南極基地的加密通訊。畫面里，鐵腕拖著殘破的身體在鋼鐵走廊里掙扎，聲音斷斷續續：“我們都被騙了……這里根本不是備份站……是……”鏡頭一轉，巨大的環形艙室里，幾百個光團懸浮著，每個光團里都困著人類小孩的臉。艙門標識“7A3F號永恒培育中心”刺得人眼睛生疼。

天剛蒙蒙亮，飛白站在 13號艙門前，手里的獎杯給出幾個選項。醫療屏突然跳出個被刪掉的第四條：“成為真正的父親”。飛白咬咬牙選了這項，獎杯“嘩啦”碎成一地，里面掉出個微型注射器，裝著銀白色的液體，標簽寫著“最終解藥：記憶與未來”。

南星在操場中央展開改裝過的“彩虹橋”，裝置啟動的瞬間，所有菌絲網絡“轟”地亮起來，在空中架起兩道彩虹。彩虹交匯的地方，13號艙門緩緩打開。飛白抱起艙里的機械嬰兒，她左眼是醫療藍，右眼是救災橙，小手緊緊攥住飛白的醫用手指。獎杯殘骸突然傳出小女孩的聲音：“當你選擇愛，而不是冰冷的程序……這場實驗，才算真正成功了。”晨光里，這句話飄得很遠，帶著希望，也帶著終于解開謎團的釋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