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硯似乎有些疑惑,可是昊那兩條確確實實是熟了,勿晚一邊吃著,一邊偷看他的神色,噗嗤一聲笑的打滾。
“哈哈哈小阿硯,昊作弊用了靈力!你當然烤不過他。”
青硯了然,見勿晚正在吃昊烤的那兩條,他若無其事的將兩個半條留給自己。
昊被揭穿了也不惱,反而大大方方的又弄熟了兩條,見勿晚騰不出手來,他自己也開始吃起來。
勿晚瞪了昊一眼,“烤魚的快樂,一半在吃,一半在烤,你這樣直接少了一半的快樂!”
昊嗤笑了一聲,“如果沒有喂飽你,你的口水就會流到我的魚上,到時候別說一半的快樂了,直接沒了都!”
“你放屁!青硯就不會嫌棄我吃的東西。”
“哦,他當然不會嫌棄,那對他來說是雙倍快樂。”
昊說完才突然反應過來,青硯一張清秀的臉漲得通紅,手里的魚吃也不是,扔也不是,勿晚一聲不吭,把魚塞回了昊手里,抱起紅鳶就走。
“喂,這里還有很多呢!”
“吃飽了!不吃了!”
見勿晚越走越遠,青硯的臉色恢復了正常,繼續若無其事的吃了起來,昊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等幾條魚吃完,昊和青硯收拾了一下,提著剩下的青魚趕了回去,到了青硯門口,已經不見勿晚蹤影,想必已經回到樹上,青硯淡淡的說:“殿下有什么辦法提前聯系到蒼薈嗎,聯盟的事情宜早不宜遲。”
昊搖了搖頭,“沒有,只能等一個月后,蒼薈自己回來。”
青硯點點頭,將魚遞給昊,昊愣了下,旋即笑起來,“你拿著吧,本殿下給不出別的東西,難道還給不出幾條魚嗎?”
青硯也沒推辭,提著魚進了屋里,不曾想青山居然也在。
“哥?”
青山扭頭,看見了他手里的魚,問:“哪兒來的?”
“晚晚姐和昊大哥送的。”
青山點點頭,神情有些嚴肅,“我和姜姨商量了一下,下月中旬有個好日子,如果沒什么問題的話,你和小憐把親事辦了。”
“?????”
青硯滿臉不解,自己上次不是和青山說過暫時不成親嗎,“哥,你是不是記錯了,上次我不是都和你說清楚了嗎,我暫時沒有成親的打算。”
“長兄如父,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同意了自然就是你同意了。”
青山罕見的有些嚴厲,“把你的心思收起來!那個昊一看就是神族,在樹上和晚晚姐朝夕相處,共同生活了一年多,你還不明白嗎?他們才是一對,你老老實實的和小憐成親,也算是給咱們家傳下血脈,了卻我一樁心愿!”
青硯沉默著,覺得自己手里的魚似乎有千斤重,讓他幾乎提不起來,青山將手里的東西遞給他,居然是一件蠶絲做的衣服,雖然算不上華貴,可在他們這種小部落里,平時根本見不到。
“試試合不合身,小憐已經同意了。”
青硯單手接過衣服,死死地攥住,“晚晚姐呢?”
“晚晚姐也同意了,到時候會借一身給小憐,正好她的衣衫都是紅色的,喜慶。”
青硯猛地扔下了魚和衣服,沖出門外,順著樹干就往上爬,因為用力過猛,指尖很快就被磨破,在樹皮上留下斑斑血跡。
“晚晚姐!”
青硯大口大口喘著氣,視線卻突然凝固了,屋里,兩位紅裙少女站在一起,幾乎分不清誰是誰。
“啊、青硯哥哥……”
小憐羞紅了臉,躲在勿晚身后不敢出來,勿晚笑瞇瞇的說:“怎么這么心急,小憐還在試衣服呢,下個月才能做你的新娘子。”
以前看見勿晚的笑容,青硯總會很安心,很喜歡,可現在他卻覺得心里空了一塊,“晚晚姐……我不想成親……”
小憐在勿晚身后抬起頭,有些驚愕的張了張嘴,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變的蒼白無比。
“說什么傻話呢!小憐多好的女孩子,別人想要還沒有呢,不許胡鬧!”
胡鬧……不成親就是胡鬧么?
姜姨同意,青山同意,小憐同意,連晚晚姐都同意,所以自己也必須同意,對么?
“我就是不想成親……和是不是小憐沒有關系……”
青硯有些失魂落魄的說道。
身后,小憐細細啜泣起來,勿晚皺了皺眉,輕聲說:“小憐你先回去,事情有點突然,小阿硯有些意外很正常,這套衣服就送你啦,哭花了可沒有第二套哦。”
小憐點點頭,勿晚揮手將她送了下去,轉身說:“青山大哥都和我說了,你確實已經不小了,阿月在你這年紀也成親了,不許任性。”
青硯心中一跳,解釋道:“你不是不知道我一個月后會去做什么,這時候和小憐成親,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嗎?”
“所以定在一個半月之后,而不是現在。”
勿晚背著手上前幾步,注視著青硯的眼睛,“其實你根本沒有把握,對不對?沒有把握就不要去,有把握,就答應了這門親事,否則我絕不會讓你去。”
青硯看著勿晚的眼睛,余光里是一片火紅,他說:“這和有沒有把握,這和是不是小憐,都沒有關系,你對阿月說過,不是每個人都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但他遇到了你,這句話你為什么不對我說?”
勿晚噗嗤笑出了聲,眼中充斥著一絲狡黠,“因為我先對小憐說了,她喜歡的就是你。”
青硯一愣,心中氣急,剛要分辨,屋外卻傳來一陣轟鳴。
勿晚瞳孔一縮,搶先跑出屋子,看見蒼薈渾身是血的砸在青硯家門口,半個身子都陷在土里。
“蒼薈!”
勿晚飛到樹下,昊也在身旁,目光凝重,一直在給蒼薈輸送靈力。
“我……我被發現了,二殿下……”
蒼薈捂著胸口,剛一張口,鮮血便從嘴角涌了出來。
“你別說話了!昊,帶蒼薈進屋!”
勿晚抬手將青硯送了下來,一旁的青山聽見動靜,早已出來,見狀不顧對方的掙扎,連忙將青硯扛進了屋。
“哥,你干什么!放我下來!”
“住口!”
青山呯的一聲關好門窗,厲聲說,“這是你逞英雄的時候嗎?!那是神族之間的事!我們這些人族能去參和嗎?”
青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蒼薈身受重傷,看來已被發現,這邊的部落也藏不住了,神族士兵靈力高強,跑也跑不掉,事到如今,只剩一招險棋可以走,那就是直接投奔魔族!
“咻!”
一支璀璨箭矢破空而來,射向勿晚的胸口,卻被勿晚迅速躲了過去,與此同時,黑色羽毛從她的臉頰旁覆蓋而來,令勿晚的臉看上去十分妖異。
“有趣,這里離焚天十萬八千里,居然還有妖族。”
幾名身穿戰甲的神族士兵自空中降落,將勿晚圍在中間,其中,一位華貴青年越眾而出,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四殿下還真是好手段,用金蟬脫殼之計離開天池,來到落星城勾結妖族,圖謀不軌,你若愿意歸順于我,一字一句將你們的勾結事宜告知長老,我可以饒你不死,日后立下功勞,還可替你在殿下面前美言幾句。”
勿晚不語,身后,一雙黑色羽翼緩緩張開,引的神族士兵不斷后退。
“看來,你是拒絕了。”
華貴青年見勿晚真身半露,雙眼微瞇,揚起手掌示意了一下,諸多神族士兵立刻氣勢如虹的圍殺了上去,金色靈力翻涌,如同一張網一般,要將勿晚困死在其中。
勿晚雙翼翻滾,靈力大漲,她從身后抽出一把黑色長劍,形似尾羽,無堅不摧,幾個回合間,便將神族士兵的長槍斬斷不少,不過對方有陣法守護,卻是未有一人受傷,頃刻間便有其他人頂了上來。
華貴青年神情凝重,抬手喚出一張金色長弓,右手一拉,頓時有霞光凝聚而來,化為一支璀璨箭矢,瞄準了陣法中被困住的紅色蝴蝶。
昊心中一緊,華貴青年名為霞姿,一手箭術出神入化,是二哥手下的得力干將,勿晚被他盯上,絕對不是對手!
“住手!霞姿,你要以下犯上嗎?”
昊將蒼薈放下,推門走了出來,霞姿抬眼看他,頓時笑起來,“四殿下,好久不見,看來,我沒找錯地方啊!”
昊神情冰冷,一字一句道:“放了她,我跟你走,你莫不是要當場屠殺神族殿下?”
“哈哈哈哈哈哈!”
霞姿將璀璨箭矢移向昊的方向,“只有你可不夠。”
隨著咻的一聲,霞姿松開了手,箭矢在空中分裂,化為十幾道流光與昊擦身而過,將現場的房屋盡數摧毀,露出了幾十個瑟瑟發抖的人族老幼。
“晚晚姐!”
青硯一眼就看見險象環生的勿晚,瞳孔一縮,就要沖過去,青山見狀一把抓住了他,“別胡鬧!”
霞姿抬手,神族士兵盡皆停住,用長槍將傷痕累累的勿晚圍住。
“你們之中……可有人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她是不是就是與昊勾結的妖族之一?如實回答,我或許可以饒你們一命。”
眾多人族看著模樣怪異的勿晚,心中十分震驚,雖然勿晚一直住在樹上,容顏不改,但她從未在他們面前顯露過真身,以至于他們都以為勿晚是落星城里的神族。
“咻!”
不過停頓一瞬,一道流光從霞姿手中飛出,將一位人族老者射殺,動作快的眾人根本反應不過來。
勿晚掙扎著想要站起,缺一次又一次的跪倒在地,渾身血跡斑斑。
“我不是很有耐心,她是不是和昊勾結的妖族同黨?”
“爹!”
一位瘦弱男子跪了下來,失聲痛哭。
“是她!她就是妖族!渾身長毛,還有翅膀,她不是妖族是什么!”
勿晚愣住了,甚至忘了身上的疼痛,目光變得有些呆滯。
青硯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姜姨,雙眼慢慢變得通紅。
“咻!”
“啊!!!”
一支箭矢穿透了姜姨的大腿,霞姿神色冷漠,“我問的是,她是不是與昊勾結的妖族同黨?”
姜姨捂住大腿,跪坐在地,疼的滿頭大汗,“是,她是妖族同黨,那個昊一年多前來到這里,好像受了重傷,最近才傷好出來走動,我半夜起來方便,全都看見了……”
勿晚的目光變的一片死寂。
青硯怒吼一聲,抄起一截木頭就沖了過去,“老女人!你身受重傷倒在樹下的時候,誰救的你!你沒地方住的時候,誰給你搭的房子!你吃不飽飯的時候,誰給你的糧食!”
等青山反應過來時,手中只剩一塊撕裂的麻布。
“青硯哥哥!不要!”
一抹紅色身影撲了上去,青硯的怒火熊熊燃燒,根本來不及反應,狠狠將尖銳的木刺捅了進去。
“噗!”
小憐的嘴唇微微顫抖,轉眼間便被染的通紅,她抱住青硯的手,勉強沖他笑了笑,跪在了地上。
“小憐!”
勿晚有些殘破的羽翼猛地一震,竟然將神族士兵暫時逼退,代價就是羽翼受到的創傷更加嚴重,左邊甚至都耷拉了下來,明顯被震斷了。
青硯的大腦一片空白,愣愣的看著勿晚將小憐抱在懷中,瘋狂壓榨著體內的靈力輸送過去,然而,剛剛青硯捅那一下的時候,根本沒有理智,木刺沒入小憐的腹部,足足有半尺多長,就算勿晚全盛時期也回天乏術,更何況她現在自己都身受重傷。
“晚晚姐……衣服……破了……”
勿晚緊緊的抱著她,“沒關系,沒關系,晚晚姐的衣服也破了,小憐別說話,明天我們一起換新衣服,好不好?”
小憐笑了,“小憐……都知道的……就像爹爹一樣……小憐要去找爹爹了……”
勿晚的眼淚流了下去,“不準去!聽話!聽晚晚姐的話!你還小,你不是喜歡小阿硯嗎……不喜歡了也沒關系,晚晚姐給你換一個,換個比他還好的,實在不行,晚晚姐娶你怎么樣?晚晚姐正好還有兩條紅裙子,我們一人一條,小憐誰也不嫁,就嫁給晚晚姐,你不喜歡晚晚姐嗎……”
小憐似乎想笑,晚晚姐好傻,比她還傻,小憐真的笑了出來,傻傻的笑著,笑容永遠凝固在了她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