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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此心何寄,夢歸足矣

  • 龍鳳契
  • 暮行千里
  • 4013字
  • 2025-05-06 23:30:00

昊凝視著青硯,忽然伏身行禮,“請先生教我。”

“殿下也說了自己在神山天池沒什么勢力,離開那里不是正好嗎,至于魔族……殿下可知道他們進(jìn)攻大荒的真正原因?”

昊的眉頭皺了皺,“魔族兇殘成性,自然是為了一統(tǒng)大荒,奴役他族。”

“非也,魔族體力靈力奇特,其實(shí)并不合適居住在大荒,魔淵才是他們的家,我相信,就算打下了大荒,他們最終也會退回到魔淵之內(nèi)。”

“這和神族內(nèi)亂有什么關(guān)系?”

青硯纖長的手指摩挲著紅鳶的花瓣,臉上無悲無喜,“殿下為何不與魔族結(jié)盟?”

昊心中大駭,瞳孔驟然一縮,“和魔族結(jié)盟?我是神族殿下!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青硯的聲音十分平淡,“如果沒有外援,殿下覺得自己能勝過其他殿下嗎?妖族久居焚天,不問世事,殿下別無選擇。”

昊沉默了,良久,嗓音有些嘶啞說,“我現(xiàn)在一無所有,魔族憑什么和我結(jié)盟?”

“殿下可有信物?”

昊猶豫了一下,伸手摸出一塊金色令牌,上面只單單一個昊字,“你是要我去找魔族談判?”

青硯接過令牌,臉上帶著微笑,“我去。”

“你們嘀嘀咕咕說些什么呢?”

勿晚打開門,揚(yáng)了揚(yáng)手,“進(jìn)來吃飯吧。”

昊壓住了心中翻涌的震驚,點(diǎn)點(diǎn)頭走了進(jìn)去,青硯臉色如常,悄然將令牌收了起來,沒讓勿晚看見。

勿晚做的飯很是清淡,不過熬了幾碗粥,拌了兩碟子素菜,還有一碗帶著藥味的褐色湯汁,估計是給昊喝的。

昊先端起藥湯喝了一口,臉頓時皺在一起:“怎么比以前的都要難喝。”

勿晚不解的接過來,也喝一口,奇怪道:“哪有!”

青硯注視著勿晚的嘴唇,眼神有些暗淡,下一瞬,勿晚一把將藥湯還給了昊,夾了一筷子小菜給青硯,笑瞇瞇道,“小阿硯很久沒嘗過我的手藝了吧?”

青硯將小菜咬下一截,平靜的臉上居然也泛起了漣漪,“是我記錯了嗎,晚晚姐做的怎么和以前味道不一樣?”

勿晚一聲不吭,去握他的手,青硯配合的將筷子送到了勿晚嘴邊,勿晚吃下剩下的一截小菜,口中緩緩咀嚼著,臉色由青轉(zhuǎn)白,再變的通紅。

青硯看著她,滿眼笑意。

“你們合起伙兒來耍我!”

勿晚摔掉了筷子。

昊哈哈大笑起來,青硯將自己的筷子遞給她,然后將勿晚的筷子撿起來擦了擦,也不嫌棄,繼續(xù)吃了起來。

勿晚氣鼓鼓的將菜攬到自己面前,大口吃喝了起來,好像要讓另外兩人餓肚子。

青硯將粥慢慢喝完,忽然說:“我要離開一段時間,可能幾天……可能幾個月,可能……”

“啪嗒!”

勿晚的筷子又一次掉在地上,她感覺自己的心好像漏跳了一拍。

“你要去哪里?你能去哪里?你沒有靈力在身,怕是出了大荒就會死,老老實(shí)實(shí)在這里呆著,哪兒都不準(zhǔn)去!”

青硯笑了笑,“蒼薈會陪我一起去的。”

昊點(diǎn)了點(diǎn)頭。

“那也不行!蒼薈那點(diǎn)靈力自身難保,根本顧不上你,小阿硯,你不聽我的話了嗎?”

勿晚的語氣有些顫抖,雖然青硯一直在笑,可她總有一種在失去他的錯覺。

青硯的眸中帶上了一縷憂傷,似乎又看到了那個趴在他懷里哭泣的勿晚。

“我討厭戰(zhàn)爭。”她說。

“我有自己的事要做。”他說。

勿晚心中一痛,阿月不聽她的,蒼薈不聽她的,連小阿硯都不聽她的了嗎,為什么,小阿硯明明最聽她的話了,為什么?

勿晚忽然又想起阿月來,在他二十多歲的時候,忽然不愿意再叫她晚晚姐。

“我已經(jīng)長大了!”阿月嘟囔著說。

是啊,阿月已經(jīng)長大了,長大的走都走不動了,小阿硯也已經(jīng)長大了,長大的不再聽她的話了。

勿晚仿佛聽見了一陣咔咔聲,隨之而來的是一股劇烈的痛楚,這股痛楚和她幾百年來經(jīng)歷過的痛楚似曾相識,卻又好像完全不一樣,勿晚的語氣恢復(fù)了平靜,“好,等蒼薈回來,讓他陪你一起去吧。”

勿晚似乎有些疲憊,放下筷子走到床邊,背對著他們躺了下來。

青硯默默將碗筷收拾到了框里,身影消失在了門口,昊想送他,青硯說:“沒事,這棵樹我已經(jīng)很熟悉了,爬的下去,你回去陪陪她吧。”

昊注視著他,忽然溫和道:“如果你能平安回來,我會用天池水為你洗去凡胎,到時候,就算是神族女子?你也能娶她為妻。”

青硯心中一震,笑了,“任何一位神族女子都行嗎?”

昊點(diǎn)頭,“任何一位神族女子都行。”

青硯看了他一眼,笑著向樹下爬去,可突然,一股靈力從屋里席卷出來,將他攜到了樹底,青硯還是笑著,可眼眶卻紅了起來。

昊回到屋里,忽然聽見勿晚問:“小阿硯要去哪里?”

“我答應(yīng)了他,不能告訴你。”

告訴了你,你就絕不會讓他去。

勿晚沒了聲音,昊坐在床邊,拾起一縷散落的青絲,說:“我會一直陪著你。”

勿晚的身體抖了一下,昊是純正的神王血脈,壽命比她還要長,自然可以一直陪著她。

勿晚坐了起來,眼中有些濕潤,她笑著說:“還有四年,你的傷就好了,難道你要拋棄那些追隨你的下屬,拋棄神王之位嗎?”

昊看著她的眼睛,“我不能。”

“那你說什么一直陪著我,做不到的事情為什么……為什么還能理直氣壯的說出口,你要真能永遠(yuǎn)留在這里,那我也永遠(yuǎn)留在這里,你敢嗎?”

昊沉默了,勿晚的眸光暗了下來。

“你在這里等我,晚晚,等我成為神王之后,必定騎麟舞鳳,前來迎娶你!”

勿晚的頭扭了過去,“我不稀罕,我不會等任何人。”

胳膊上突然傳來一陣熾熱,勿晚愣住了,她隔著衣袖輕輕撫摸著,臉上忽然露出了笑容,如雪后春花一般,令昊呆住了。

勿晚說:“你既然能自由行動了,以后就住在樹下吧,等傷徹底養(yǎng)好之后,就去謀你的神王之位吧。”

昊的心中有些生氣,又有些不甘,可他尊貴的身份令他說不出卑微的話來,面對其他女人,神族殿下無往不利,可面對勿晚,神族殿下卻是他下不來的高臺。

昊深深看了勿晚一眼,轉(zhuǎn)身離開,而勿晚則是再次倒在了床上,轉(zhuǎn)瞬之間便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無邊翻涌的云海,被落日余暉鍍上了一層火紅的色彩,連帶著整個蒼穹都充斥著火一般的熱烈,一座山峰如利劍般,聳立在云海之中,峰頂剛好高出云海數(shù)丈,即可以眺望遠(yuǎn)方蒼穹,又有火紅云海在身側(cè)翻滾,不會顯得孤寂。

山峰之上,一條赤色大蛇抬起上半身,靜靜凝望著夕陽,如石刻一般,似乎千百年沒有動過。

勿晚笑著撲了過去,感覺自己身體的每一部分都活了過來,“小紅!你好久沒來看我了!”

赤蛇被她撲翻在地,神色似乎有些無奈,下一瞬,赤蛇忽然在勿晚懷中細(xì)細(xì)搜索起來,好像感應(yīng)到了其他人留下的氣息,赤蛇有些生氣,轉(zhuǎn)頭爬開,只留下一條蛇尾在勿晚面前甩一甩的。

勿晚愣了一下,再次撲過去,想要將赤蛇攬入懷中,可赤蛇怎么都不愿意,始終掙扎著,態(tài)度好像十分堅決。

勿晚心里一酸,眼淚忽然流了下來,“他們不要我了,你也不要我了,幾十年不來看我,好不容易夢到一次,你卻這樣對我……”

見勿晚坐在那里只是哭,赤蛇猶豫了,緩緩爬過去,纏上了她的腰肢,勿晚一手遮著眼睛,一手握住赤蛇的身軀使勁兒扒拉,好像也不愿意再和它親熱,赤蛇沒理,繼續(xù)緩慢的,堅定的,一圈圈盤繞而上,將蛇頸搭在了勿晚的肩上,蛇頭溫柔的摩挲著她的臉。

勿晚悄悄將手指張開一點(diǎn),從指縫里鎖定了它的位置,忽然雙手一絞,握住了赤蛇的脖子,“抓住你了!”

勿晚哈哈大笑了起來,她很久沒這么開心了,也許只有在夢里,只有在小紅面前,她才能脫掉面具,才不用克制自己的表情,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赤蛇本來有些生氣,可看見勿晚臉上的淚珠后,又有些舍不得,只伸出蛇信,在她臉上溫柔的掃了掃,似乎在告訴勿晚不準(zhǔn)難過。

勿晚直直的注視著小紅,好像要把這幾十年沒看的都看回來,無邊云海在他們身側(cè)翻涌,但他們始終將目光放在彼此的眼中。

“只有你才能真正永遠(yuǎn)的陪著我。”

勿晚眼中帶著笑意,“只要我還會做夢,你就一直在,對不對?下次早點(diǎn)來,別讓我等這么久,我寧愿在夢里陪你。”

赤蛇沒有說話,但勿晚已經(jīng)在它眼里看見了答案,她開心的笑了,將赤蛇的頭掰到自己的臉邊,一人一蛇相互依偎,臉頰靠著臉頰,默默凝望著云海。

赤蛇在勿晚的臉上蹭了幾下,似乎在催促她,勿晚的眼睛彎了起來,十分享受這份親昵,她細(xì)細(xì)訴說了起來。

“其實(shí)也沒什么好講的,從上次醒來之后,我到了一處叫落星城的地方,這里屬于神族,人族只能從奴隸做起……我認(rèn)識了好多人,神族人族都有,不過神族只有一個,哦,現(xiàn)在是兩個,這里離焚天太遠(yuǎn)了,根本見不著妖族,大荒中的兇獸倒是不少,個個都很蠢,對了,魔族進(jìn)攻大荒了,你聽說過魔族嗎?就是那種殺人不眨眼,反而會一邊殺一邊嘎嘎笑的變態(tài),我從來沒見過,但他們現(xiàn)在離我很近,落星城旁邊就是月城,他們已經(jīng)占領(lǐng)了月城……跑?也不是那么近啦,大荒中的城池動不動就相隔千百里,說是旁邊,其實(shí)還隔著廣袤的大荒呢……阿月后來死了,就在一年前,他不許我這樣叫他,每次叫他的時候,他的黑臉都?xì)獾耐t,平時去落星城也都躲著我走,可我連他最后一面都沒見到,上次見面起碼隔了好幾年了,你說,是不是因?yàn)槲蚁訔壦麜龅牟颂伲瑳]有新花樣,他生氣了,所以再不給我做菜吃了?……小青山雖然是人族,可是身體很強(qiáng)壯,是樹下最能干的小伙子,就算沒有靈力,他也能一個人去大荒中打獵,嘻嘻,其實(shí)好幾次都是我?guī)退蠡闹卸辔kU啊……”

勿晚說著說著,早已泣不成聲,“我其實(shí)好幾十年沒哭過了,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最近哭了好幾次了,還有……還有小阿硯,他長大了,變調(diào)皮了,連我的話都不聽了,他沒有小青山強(qiáng)壯,也不像蒼薈他們擁有靈力,可他非要出去,攔都攔不住,去哪兒也不和我說……他一直很喜歡賴在我身邊的,真的,現(xiàn)在也不要我了……以后誰還給我采紅鳶……”

赤蛇的身軀緩緩收緊了一點(diǎn),在恰到好處時收力,既將勿晚緊緊的抱住,又不會影響她哭泣。

“小紅,我好想你,別離開我,你還在焚天嗎……”

說到后面,勿晚的聲音已經(jīng)低了下去,漸不可聞,赤蛇看著熟睡的勿晚,眉頭仍然皺著,它用蛇吻將其撫平,靠在勿晚懷里也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勿晚從床上醒來,只覺得渾身舒暢,說不出的通透放松。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依稀記得昨晚似乎一直在哭,哭到筋疲力盡之后,在夢里睡著了。

想到這里,勿晚忽然撩起了自己的衣袖,她一直穿著長袖的衣裙,從來沒有在別人面前露過胳膊,此時勿晚將袖子推到肩上,露出了少女那潔白如玉的手臂,只可惜在白玉之上,有一塊猙獰的褐色傷痕,足有半個巴掌大,仿佛一種特殊的烙印一般,令人心悸。

勿晚細(xì)細(xì)描摹著傷痕的輪廓,嘴角含著笑意,她忽然左右望了一眼,確認(rèn)沒人之后,如做賊一般,小心的,輕輕的,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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