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拽著蕭景明滾向青銅燈臺,燈油潑在《漕運志》上騰起異香。泛黃紙頁在火中舒展,沈懷安用蜜棗核刻的星圖突然離紙而起,在地宮半空拼出倒懸的北斗——斗柄正指向血池中啼哭的嬰孩!
“那是你的胞弟!”蕭景明突然咳出冰蠶,“當年你娘懷的是雙生子...”他撕開胸前爛肉,臟腑間纏著的冰蠶鎖鏈竟與血池嬰孩臍帶相連。三百活尸突然齊刷刷割腕,血線順著鐵鏈注入嬰孩口中,那具幼小軀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
景曜的斷簪突然刺入父親戰(zhàn)甲。護心鏡“咔嚓”碎裂,露出夾層里半枚翡翠扳指——正與血池中急速成長的少年頸間玉佩相合。少年睜開的赤瞳映出整座地宮構造,鎏金龍椅在他注視下寸寸龜裂,露出底座密密麻麻的青銅釘。
“收網(wǎng)吧!”沈知意將銀鈴擲向穹頂。鈴鐺撞碎懸吊的骸骨陣,三百塊玄鐵腰牌暴雨般墜落。景曜突然看清每塊腰牌背面都刻著生辰——正是永昌十三年臘月廿三,蕭景明百日宴當日!
血池少年突然輕笑,聲音裹著蠱蟲振翅的嗡鳴:“兄長,這龍椅本該是我的。”他指尖挑起塊燃燒的腰牌,火光中浮現(xiàn)先帝密詔:“若雙子同存,誅之?!?
地宮在震耳欲聾的崩塌聲中傾覆,冰棺碎裂的脆響如同百鬼夜哭。景曜的劍尖抵在“自己“咽喉處,卻見對方頸間玉佩映出詭異紅光——正是當年母妃臨死前塞進襁褓的冰玉髓。
“兄長猶豫了?”少年指尖纏繞著蠱蟲凝成的血線,三百具冰棺中的“景曜”同時睜眼,“永昌十三年臘月廿三,父皇用你的臍血養(yǎng)蠱時,可沒這般心軟。”
沈知意突然將銀鈴砸向穹頂殘存的星圖。鈴舌中暗藏的蜜棗核遇火炸裂,崩出的糖晶在空中凝成沈懷安的字跡:“龍脈非星軌,蠱陣終需血親破?!笔捑懊鞒脵C扯斷纏在腕間的冰蠶鎖鏈,臟腑間涌出的蠱蟲竟與冰棺中的少年臍帶相連。
“收網(wǎng)吧!”蕭景明突然拽過沈知意的手按在自己胸口。潰爛的血肉中浮出半幅星圖,與空中殘存的北斗嚴絲合縫。景曜的斷簪突然發(fā)出龍吟,地宮深處傳來鐵鏈崩斷的巨響。
暗河·子時
湍急的暗河水裹著冰棺碎片奔涌,沈知意攥著塊浮木,指節(jié)被青銅釘劃得血肉模糊。景曜的斷劍卡在巖縫間,劍柄上纏著的襁褓布突然滲出黑血——正是當年裹著雙生弟的錦緞。
“看頭頂!”蕭景明突然嗆著水喊道。溶洞穹頂?shù)箲抑倬咩~棺,棺蓋縫隙滲出靛藍液體,遇水凝成蛛網(wǎng)般的蠱蟲巢穴。最末那具銅棺突然炸開,跌出的不是尸骸,而是整箱泛黃的起居注。
沈知意徒手掰開木箱,永昌十三年的紙頁遇水顯形:“臘月廿三夜,雙子現(xiàn)世。欽天監(jiān)奏,取次子心頭血飼蠱,可鎮(zhèn)龍脈百年?!蹦E間夾著根銀針,針尖殘留的黑血與景曜手中斷簪同源。
“小心!”景曜突然撲倒沈知意。暗河對岸射來的弩箭擦過她耳際,箭羽上綁著的紅繩與冷宮井中女尸腕間的一模一樣。二十個“景曜”從溶洞陰影中走出,手中均持刻著沈氏族徽的彎刀。
蠱鼎·丑時
青銅鼎內(nèi)的蠱蟲聞到血腥味瘋狂涌動,沈知意被鐵鏈懸在鼎上。少年景曜把玩著翡翠扳指,指尖劃過鼎身銘文:“多虧沈大人當年在蜜棗里摻的蠱卵,否則這三百藥人哪能養(yǎng)得這般好?!?
蕭景明突然掙斷鎖鏈,潰爛的胸腔中鉆出冰蠶王:“老子的身子早被蛀空了,正好送你份大禮!”他徒手撕開胸骨,三百只蠱蟲如離弦之箭撲向銅棺陣。
地宮突然劇烈震顫,暗河倒灌進溶洞。景曜的斷劍劈開銅棺,棺中滾出的不是尸骸,而是整箱北狄軍械圖——每張圖角都蓋著嚴崇文的私章。少年突然癲狂大笑,扯開衣襟露出心口黥著的卦象:“兄長可知,當年糧倉大火燒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