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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滑頭的尚書,站隊抉擇

“漢陽此言,可謂一針見血,實乃真知灼見。老夫受教!”

李斌的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但凡是個邏輯能力在線,大腦發育正常的人,都能聽懂李斌的意思。

閆立恍然大悟后,更是一甩袖袍,態度誠懇地向李斌深揖一禮。

“閆主事言重了,晚生僅是從另一個角度看了一番這個問題罷了,當不得閆主事重禮。”

“漢陽此言差矣,能看出我等看不出的問題,就是漢陽賢達于我之處,這...”

“好了好了,閆主事,公務要緊。你我之間,不必客氣,我這陳條還得寫呢。”

閃身避開閆老大人這一禮的同時,深感事務繁多的李斌沒功夫和閆立在這里客套。

簡單數數現在要做的事:寫明對薊州邊軍發糧還是發銀一事的建議;為自己從臟罰庫里領出的三份地契找買家;或許還可能得準備寫一份找嘉靖帝“借錢”的奏疏,借閆主事的名義上稟;以及,李斌還沒想好的,要不要上疏為羅洪載求情...

本來吧,今日戶部眾人忙活完本職工作后,就是要寫這份為羅洪載求情的奏疏的。結果沒想到,這一下又是漕糧漂沒,又是巡按題奏。

倒不能說這些事,是額外增加了戶部的工作量,只能說,這事趕事的,趕在一塊,難免令人心煩。

說回為羅洪載求情這事,正常情況下,李斌肯定是不會想要不要上疏這個問題的:

自己并無上奏資格,貿然上奏,就好像后世官場中的“越級上報”一樣。不到萬不得已的地步,這種事絕對不能做。

犯忌諱不說,風險也大得一批!

在陸炳已經明確告知自己,羅洪載不會有性命之危的時候,李斌也犯不著為這么一個,僅僅是自己比較欣賞的同僚強出頭。

可眼下,很明顯不是正常情況。

早前戶部庭參時,秦侍郎可是說過,會將眾人的奏本一塊交到那位李斌一直沒見過的戶部尚書孫交,孫部堂那里。接著才轉通政司,呈送到皇帝陛下面前。

這個信號,或者說這話語里的潛臺詞已經很明顯了:孫部堂,也要為羅洪載一事,上疏求情...亦或是,抗爭?

emmm,李斌分析,孫部堂單純求情的可能性更大一點。順帶,表達一下自己的態度?

畢竟,這孫部堂,也是挺倒霉催的。

如今的戶部尚書孫交,和李斌一樣,也是湖廣人。但他卻不是前朝就留任在戶部的官員,反而,他也是才到戶部沒多久。

本來,孫老大人都已經致仕退休了。正在湖廣老家養老呢,結果養老養得好好的,湖廣小伙朱厚熜忽然當皇帝了...

然后,一道“素聞老大人賢名”的詔書就發到了孫老頭的府上,強行給老頭起復,拉到京城,要他當戶部尚書。參考嘉靖帝剛入京城那會,京師的政治局勢如何...

不說是龍潭虎穴吧,那也是神仙打架。

神仙打架時,小鬼容易遭殃啊!

皇帝和內閣首輔掰手腕,皇帝叫來孫老頭幫忙,老頭不敢不聽。但看看“膀大腰圓”的楊廷和,孫老頭明知自己不是對方的對手。

那咋辦呢?

為了避免被人錘得晚節不保,孫老頭想到一個主意:生病!請假!

人老頭今年都七十有一了,恨不得走個路都哆嗦。你嘉靖帝大老遠地把人從湖廣拉到京城,車馬勞頓下,老頭身體扛不住了,很合理吧?

嘉靖帝即便是知道老頭在耍滑,也沒轍。愣是不批假,容易落個“苛待老臣”的壞名聲啊。

加上,少年人嘛,臉皮子通常比較薄。哪怕心里對孫交這種出工不出力的行為氣得牙癢癢,明面上也只能笑嘻嘻地表示同意。

然后,這孫老頭的病假一請就請到了現在,并且還完全看不到結束的跡象。

不僅不來戶部衙門署理政務,這老頭甚至連朔望朝都不上,反正四月初一,李斌參加朔朝時,就沒看到過孫老頭的身影。

如果不是隔三岔五的,孫老頭就往通政司交一份辭呈。怕是老頭啥時候在京城里噶了,都特么沒人知道...

一個存在感低到只能看見“辭呈”的戶部尚書,秦侍郎干嘛還要把眾人為羅洪載求情的奏疏,先交老頭那過一手?對不對?

這不是尊重不尊重老頭的問題。

其他政務,秦侍郎既然都是一言而決。那么在排除權力斗爭的情況后,只能說明,孫老頭肯定是早就囑咐過秦侍郎:“戶部有啥事你自己看著辦,別來問我!”

現在忽然一反常態,要為羅洪載上疏,李斌猜測,老頭在履行自己身為尚書,愛護下屬的職業操守的同時,也未嘗沒有跟嘉靖表明心意的意思:

你瞧,我都為戶部文官求情了,擺明了是不會幫你嘉靖的。你大恩大德,放過我,行不行?給我辭呈批了吧,讓我回家養個老...

如此明顯的態度,李斌能看出來,各部同僚們自也不是什么蠢的。

就連一貫怕被皇帝瞧見,常年縮著腦袋的孫部堂,都要表態站隊了,那其他人,真的能夠獨善其身嗎?

李斌對此持有懷疑的態度。

如果自己上疏,搞不好就會得罪嘉靖。雖無性命之憂,但未來的上限,怕是憑白就得低上一截。比如以各地官府暫時無缺為由,在自己觀政結束后,先卡上自己兩年,再授官職什么的...

李斌相信絕對沒有哪個文官,會為了自己這個曾經的佃農之后,不賣皇帝的面子。

而如果不上疏,先不說嘉靖帝會不會知道自己在“挺”他。就說在這戶部眾人,都上疏的時候,你不上疏?不合群是吧?

哪怕表面上大伙不說什么,但背后絕對會有人嘀咕自己什么膽小如鼠啊、媚上啊什么的。

在人口相對較少的當下,人與人之間,硬要扯點關系,幾乎怎么都能扯出點條條道道。在這種一說起來,基本都是“嗷!那人啊,我七大姑家外甥老丈街坊家的表親孩子”的局面下,人言可畏,并不是玩笑。

就說今日,新來的觀政王召。正常來說,李斌與他是同科進士,天然的關系擺在這。

在李斌優先進了戶部觀政的情況下,王召怎么說,也該是先和李斌問好,找他打探戶部各司官員的性格、喜好。摸清了情況以后,再去與那些司官、堂官們攀交情。

結果呢?王召從一開始,便越過了李斌,直奔閆立。

直到在閆立那吃了癟,這才在去臟罰庫的路上,對李斌熱情起來。

這種反常的行為,李斌早就注意到了,同時也能猜到是為何。

無外乎就是自己前幾日,在黃華坊賣油角的事,傳到了王召的耳朵里唄。

然后王召受當下進士、文官群體的普世價值觀影響,覺得自己賣那油角的行為,純是自甘墮落。并在所謂“文人風骨”的影響下,不屑與李斌為伍。

直到親身碰壁,加上看到自己在戶部混得不錯,這才重新“禮賢下士”,和自己來往...

親操商賈,即便與當下自己所在階層的價值觀不符,但那也沒影響到他人,尚且不會有太嚴重的影響。可眼下,戶部眾人聯名為羅洪載求情,表面上是求情,實質上是在做維護自身階級利益的事。

今日羅洪載下獄,你不幫。那來日自己下獄,又還有哪位官員搭救呢?

道理很簡單,也很樸素。

但恰恰就是這種樸素至極的道理,將軍了李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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