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戶部得了詔令,便緊趕慢趕地從附近幾個州郡調(diào)糧。按理來說本不需要從附近各州郡調(diào)糧的,但是現(xiàn)在還沒有到糧食收成的時候,為了保證京城糧食的充足,所以只能從周圍的郡縣征調(diào)一部分糧食一同運往西南。
三百萬兩的軍餉是一筆巨大的支出,戶部尚書趙右原本擔心一次性從國庫中支取三百萬兩白銀數(shù)額太大,萬一再遇上什么天災人禍再又需大筆支出,那陛下就會捉襟見肘了。
趙右早朝后便去求見了安平帝告知他的擔憂,沒想到安平帝卻說讓他無須擔心,那三百萬兩白銀他一定會命人給戶部尚書準備好的。
一個月后,十萬擔糧草連同三百萬兩白銀被押送往西南。而康城局勢穩(wěn)定后,英王領著僅剩的三千陽州兵馬啟程趕回陽州。
令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糧草和軍餉的還未到達陽州時,車隊行經(jīng)一處狹窄山谷時居然被歹人攔路所劫。
負責押送的侍衛(wèi)來尚不及反應就被從山上投下來的迷煙迷了眼睛暈了神智,一片混亂過后,山谷中的風吹散迷煙,負責押運的官兵才發(fā)現(xiàn)歹人已將軍餉盡數(shù)奪走,糧草倒是一車未動。
押運官林里自知若是找不回來這一筆軍餉,必是死罪難逃,因此此時臉上一片灰敗,心如死灰。
林里立馬下令讓一部分士兵繼續(xù)押著糧草去往陽州,他則親自帶著兩百人沿著車轍印追蹤軍餉的下落。
沒想到此時林間大霧彌漫,眾人走著走著竟是迷了方向,等大霧散去后他們繼續(xù)往前追去時,只見到了押運軍餉的馬車全部停靠在山間的河道旁。想來賊人早有準備,早早在此處安排了船只,將軍餉搬上船后便順流而下。
林里只好順著河道繼續(xù)往下追去,但是沒成想才追出五里地便遇上了河流分叉口,他又將隊伍分成了兩支繼續(xù)往下追,沒想到此時又遇到了分叉口,而且部分河道一側(cè)緣山壁而行,一道雜草叢生難以行走。
追至此時林里便已知道,僅靠這些人手,今日怕是追不回這筆銀子了。但他也知道如今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只能這么追下去。但軍餉已失糧草萬不能再出其他差錯,他便只好命人繼續(xù)往河道下追去,而他則抄近道趕上押送糧草的隊伍。
沒有追到軍餉的下落,他只好冒著被殺頭的風險命人將此事八百里加急傳回京城,同時又命人先行一步去往陽州向英王求援。
英王收到消息后不疑有他,立馬派兵往陽州東北方向接應押運糧草的隊伍。
英王領著一眾官兵緊趕慢趕終于在三日后接到了押運隊伍。
他本想從押運官口中了解更多關于軍餉失蹤的前后事情,沒想到林里一問三不知,不知道賊人是哪里來的,不知道賊人往哪里去了,不知道軍餉現(xiàn)在還在不在西南境內(nèi)。
英王無法,只好撥了一部分士兵協(xié)助押運官林里繼續(xù)帶著糧草往陽州而去,自己則親自領兵去往那日軍餉丟失的山谷查看。
兩日前山谷附近下了一場大雨,此時便是連車轍印都看不見了。不過英王還是在之前同林里一同前去搜查的官兵的帶路下找到了那處棄車的地方。他命人以河道為中心,沿著河流沿岸細細摸查。
但此地重巒疊嶂,深林彌補,人跡罕至,三日過去除了最開始的那一批押運軍餉的馬車,竟是半點線索都沒有。
他猜想或許軍餉已經(jīng)順著河流往下去到了陽州附近的村莊或者城鎮(zhèn),于是就分散兵力往陽州的村莊城鎮(zhèn)而去,奇怪的是連村莊里的人都說沒有見過有陌生人經(jīng)過。
京城。
軍餉丟失的消息傳到京城后朝野上下議論紛紛,聽說安平帝在御書房里砸了好些東西,雷霆震怒之下,安平帝早朝時下旨命刑部的人快馬加鞭趕赴西南查清此事。
劉乘宴本想著在府上躲一躲刺殺,此時陛下將他派出去也不知是福是禍。
一下早朝,劉乘宴想著先回府上問問幕僚應該如何應對此事,沒想到還走到宮門口,便遇見了早早等在此處的安平帝身邊的黃公公。
劉乘宴心想,早上陛下才剛剛下旨要他前去西南調(diào)查軍餉丟失一案,此時又在出宮的路上遇見黃公公,想必是陛下還有事要同他交代,便立馬疾步上前走到黃公公身前開口問道:“黃公公在此處可是為了等我?陛下是有什么事情要同下官交代么?”
黃公公右手握著的拂塵正搭在他的左手上,“劉大人,陛下有請,您隨我去見陛下就知道了。”
劉乘宴便只好跟著黃公公一同去御書房面見陛下。
而此時周璨也早早收到了安平帝派劉乘宴去往西南調(diào)查軍餉一案的事情。
周璨本想著將劉乘宴控制在京中,沒想到卻出了軍餉丟失一案,可是原本應該是大理寺前去調(diào)查的,為何卻變成了刑部呢?
圣旨已下,不管陛下是如何考量的,他都需要早點做出應對。
周璨立馬手書一封,命周濟找人快馬加鞭將此消息送到英王手上,同時又著人盯著劉乘宴有何動作。
原本劉乘宴人在京都便想著派人刺殺英王,此時他得了皇命更是能夠直接離京去往西南,那對于英王來說便是危險重重。
如今他人在京城還領著太子的武課,不可隨意出京,不然怕是又會引出其他的事情來,因此他只能再增派人手盯住劉乘宴的一舉一動,同時告知英王讓他早做防備。
等一應事情全部安排妥當后,他從書架上翻出安國輿圖,開始思索到底是何人如此大膽居然敢對軍餉動手。
西南兩城一州是英王的封地,即康城,巒城,陽州。軍餉丟失前押運隊伍已經(jīng)到了均州地界,再往前便是英王府所在的陽州地界。
軍餉偏偏在均州地界被賊人所奪,那么他們必定是知道,軍餉一旦進入陽州地界,他們搶奪軍餉成功的概率便微乎其微。
其次,他們?nèi)绾文軌驕蚀_知道當天押運糧草和軍餉的隊伍會經(jīng)過那處山谷,還早早在山谷中埋伏下來,并在河道旁準備好運送軍餉的船只?押送隊伍中是否早有奸細?
想到此處,他立刻同站在一旁周洲吩咐道:“你立馬派人去查清押運官林里的生平、親近的人等一眾消息,我懷疑押運隊伍中或許有人提前同賊人通風報信了,你便先從押運官林里查起。”
“是,我這就派人去查。”周濟立馬領命而去。
此事發(fā)生得出人意料且太過突然,他心中隱隱有個猜測,此事或許是沖著英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