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萱的鞋底在熱油中“滋滋“作響，黑煙從腳邊升起。

她咬牙盯著前方——控制臺就在二十米外，但這段路仿佛天塹。??

“30%魔力……應該夠用。“??

她深吸一口氣，猛地躍起，體內暴怒魔力在腳下凝結成短暫的硬化層。

每踏出一步，黑紅能量就在油面上綻放，仿佛一朵轉瞬即逝的蓮花。??

她想起了之前跟紫交談時關于副本的話。

“小紫，你說如果我在副本里死了，那現實的我會怎么樣？”

“也會消失。”

“消失……這個詞用的倒是準確。”

消失和死亡，從來不是一個意思，她曾經問過紫，為什么她在現實世界從來沒聽過副本的消息。

紫的回答是:“如果一個人成功從副本離開，他會忘記這件事，以為這只是一個夢。”

“那如果失敗了呢？”

“這個人會從世界上消失，人們會下意識地遺忘他，哪怕這個人生活的痕跡不會消失，也沒人會再記得他。”

社會性死亡，存在感歸零。

人死了，就像水消失在水中。

這是當初她聽到這段話的第一層感觸，現在她問紫她會怎么樣，得到的結論是，并沒有什么不同。

……

身后傳來“嘩啦“的油浪聲——熱油化作巨手抓向她的小腿。??

“砰！“??

葉小萱回身甩出一道閃光，油手炸裂，滾燙的油滴如雨般灑落。

然而，這東西似乎是你越打威力就越強。

有幾滴穿透防御，在她手臂上燙出紅痕。??

“嘶——“??

之前是身體防御沒破但能感受到疼痛，現在防御也出現了破損。

她強忍疼痛繼續沖刺，終究是一鼓作氣，沖到了控制臺——??

一個門禁打卡機就這樣出現在她面前。

巨大的屏幕仿佛吞噬一切，在它的下面，只有“確認”和“取消”兩個鍵。

葉小萱站在打卡機前的一瞬間，打卡機提示——

〔人臉識別錯誤，請重新打卡〕

“需要密碼……“葉小萱掃視四周，目光突然停在墻上的考勤表——??

被紅圈標記的日期：12.25

是這個嗎？

按照打卡機的提示，她應該有三次機會，那么，試一試吧。

四位數的密碼，沒有多想，葉小萱就把“1225”這幾個數字輸了進去。

誰知道，緊接著，一張巨大的裁員通知書出現在她面前：

【警告：未授權人員禁止操作系統】

神秘的力量從四面八方包圍了她，葉小萱，被這股力量吞噬了。

……

老王盯著電腦屏幕上的郵件，手指懸在鍵盤上方，微微發抖。

葉小萱就處在他的身體里，卻無法動彈。

只能用眼睛看，只見電腦屏幕上，開頭就是幾個大字：

[緊急通知]崗位優化調整

發件人：HR-Department@耀涼科技.com

王建國先生：

經公司評估，您的崗位（系統架構師）已被AI系統替代。

請于今日18:00前清理工位，門禁卡將自動失效。

——感謝您五年來的付出。

屏幕上的感謝付出在此刻尤其諷刺。

他可是在這家公司整整努力了八年啊！

辦公室的空調吹得他后頸發涼。

那一刻，他感覺，周圍同事的鍵盤聲像某種嘲笑的密語。

然而，根本沒有人抬頭看他一眼。

所有人都在做自己的事。

17:55

老板踱步過來，皮鞋尖不耐煩地敲著地板：“王工，需要幫忙收拾嗎？“

老王沉默地把顯示器后的全家福塞進紙箱——工作這些年，離開公司，這居然是他少數能帶走的東西。

18:00整

門禁“嘀“的一聲變紅。保安站在電梯口，手里拿著黑色垃圾袋：“王先生，公司物品請留下。“

“我沒拿東西，這是我的。”

那保安似乎也是看他可憐，簡單地掃了一下，確實沒有什么東西，然后就直接放行了。

雨下得很大。

老王抱著紙箱站在寫字樓門口，雨水把“耀涼科技“的LOGO淋得模糊不清。

手機震動，妻子發來消息：

“女兒補習班要交費了，你工資到賬了嗎？“

……

畫面轉動，再一睜眼，葉小萱發現自己已經出現在了星可可（某知名咖啡品牌）店中。

老王此時正在和屏幕對面的HR交流。

找了無數次工作，老王四處碰壁，以至于現在他已經應聘基礎崗位了。

屏幕里HR跟老王四目相對。

面試間里，HR一臉嚴肅：

“我們招的這個崗位，至少需要十年經驗才能匹配崗位要求，請問你達到了多少？“

老王苦笑回應：“現在哪有十年工齡的程序員啊，我雖然只工作了八年，十五年的經驗還是有的，畢竟常年加班，工齡都自動翻倍了。“

老王曾經是個實事求是的人，但工作一直沒回應，眼下已經開始胡扯了。

HR不置可否，繼續拋出驚人要求：

“那你還有什么其他特長嗎？”

“除了計算機技能，比如文案創作、活動策劃，最好懂點風水，能把控全局。“

老王忍不住開口：“管理團隊這種職責，對基礎崗位來說是不是要求過高了？“

“我們要的是全能型人才。”

老王懷疑自己進錯會議了，

“那我們工資是多少？”

“7000”

“這樣的要求，工資只有7000？”

“畢竟這只是個基礎崗位。“

“那基礎崗位要這么多奇奇怪怪的要求干嘛？”

“老板要求。”

“什么樣的要求？”

……

老王一直問，HR被他弄得有些煩了，臉色一沉，語氣冰冷：

“不管你達不達得到，公司的要求就是這樣，如果你覺得自己能力不足，可以換家公司。“

……

現實就是這么諷刺，總有些公司打著基礎崗位的旗號，卻想要招到能以一當十、全知全能的員工。既要馬兒跑，又想馬兒不吃草，畫著大餅卻不愿給加班費。

“月薪六千干不干？”

……

“可以，我全都可以接受。”

“好的，這邊看一下……”

對了，您這是三十九了，對嗎？

“對”老王回答著，聲音顫抖。

“那抱歉，我們這里不要超過35歲的員工。”

又失敗了，老王心想，在耀涼科技工作太長時間，他已經沒有其他技能，除了敲代碼，他什么都不會。

……

這場景倒是跟她曾經有點相似。

看著老王這副樣子，葉小萱忍不住想起了自己以前。

那時候，她因為……的原因，也是這樣的吧！后來好不容易找到工作，也是拼盡全力才站穩腳跟的。

……

畫面再度翻轉，

葉小萱看到了又一副場景。

只見畫面里老王，或者說她自己，抹了把臉，解鎖手機，點開外賣平臺注冊騎手。

看著屏幕上注冊騎手的名字，葉小萱忍不住睜大了眼睛。

那上面的名字，外賣騎手:金大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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