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曹斌的手機振動起來。

“喂，是劉萱嗎？”

“嗯，剛醒，你怎么發了這么多消息啊。我讓你擔心了……”

“手術應該都順利吧。確實……不過你平平安安就好，聽起來你很疲憊，剛做完手術身體肯定很虛弱，趕緊好好休息吧。”

“嗯……都挺好的，醫生說一個星期就可以出院回家了……那我再睡會了……”

慵懶的聲音，聽上去感覺特別溫柔。

“那你多睡會，等你醒了我們再聊。”

“好……”

曹斌握緊手機，還想再多聊一會，可是，還是理智地把電話掛斷了。

晚霞是橙紅色的，像是在天邊掛著數萬盞燈籠，跟隨著云朵飄動。微風吹過，帶著一絲涼意，白日的喧囂，在這這時也逐漸安詳，迫不及待露頭的月亮，缺了一角，像是微笑的時候嘴角漏出了小虎牙。

第二天一大早，坐在二八大杠的后座去學校，聽著它吱呀吱呀的聲音，又想起了那個任務，心中難免有些忐忑。雖然在接受任務的時候義憤填膺，滿腔熱血，可是，真正開始行動的時候，卻感到有些恐慌與擔憂。自己僅僅是高一新生，之前除了學習，很少參加課余活動。曹斌深知自己能力上的欠缺，生怕自己不小心泄露了秘密，或者出現差錯。因此調查的任務，可能自己需要很長時間的適應和鍛煉，才能真正的發揮出自己實際的價值。

“調查組的事，你哥跟我們說了，我很支持你參加，我覺得這也是對你的鍛煉。不過，別著急，萬事開頭難，有啥不懂得多問問你哥……”

“我……我只是感覺一切都發生的太突然了，一時難以適應……可是，即使困難重重，我一定會努力的。”

“聽說是有一點補貼的……”

“啊，真的嗎？大哥怎么沒跟我說，補貼多少？”

曹斌內心急需要一筆錢，所以一聽說補貼的事，急忙把頭探過來急切的問老爸。

“沒多少，到時候我幫你存著怎么樣？”

“你覺得好嗎老爸！”

“哈哈哈，那好吧，到時候都給你，不動你的錢。”

補貼對曹斌來說，是一個強勁的動力，他心中盤算著，拿到錢的第一件事，一定去買一輛自行車。

“老爸有時候沒空接送我，有自己的自行車就方便多了，也不會發生像前幾天軍訓的悲劇。”

就這樣很快來到學校，走進教室，隨便找個座位坐好，周圍便有一群人都圍了過來。

“聽說你被撞飛十幾米遠，站起來像沒事人一樣，真牛逼啊……哥幾個都覺得你是鋼鐵俠，佩服佩服……”

“賠多少錢?聽說那胖子是大款，一把甩你幾十萬私了……爽啊，因禍得福啊哥們。”

……

旁邊的同學七嘴八舌，搞的曹斌頭嗡嗡作響。

“同學……同學……麻煩你們安靜一會，別在這說些亂七八糟的謠言，都沒有的事，你們趕緊回去，班主任馬上來了。”

就這樣，人群才漸漸散去。

曹斌環顧教室，目光不停搜尋那個胖乎乎的身影。

可是，那個胖身影沒找到，卻發現一雙憂郁的眼睛正盯著自己。

“蔡佩芳，她咋了？我應該沒得罪她吧……”

和蔡佩芳對視，感覺渾身戰栗，就像是獵物看到捕食者的條件反射，曹斌立即低下頭，不敢看她。

“別看我了，我不想和你有任何瓜葛，你和楊杰都讓我頭大，我現在只想趕緊找到我胖哥完成任務……”

噗通一聲，曹斌感覺像地震了一樣，自己的桌子都猛然一震，余光只看見一個巨大的身影突然坐到自己的旁邊。

“王德海……見到你太高興了，你好……”

胖子似乎對曹斌視而不見，也沒有搭理他，只是盯著自己雪白的筆記本一動不動，只是不時地抬頭看看講臺方向。

“天王蓋地虎……”

曹斌盯著胖子，半天不知道說什么好。

“寶塔……寶塔鎮河妖？”

胖子壓低聲音說道：“同志，終于見到你了。”

“我去，你還跟我整這么一出，我第一個任務……”

“噓……”

胖子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蔡佩芳的方向。

曹斌抬頭望去，只見蔡佩芳依然直勾勾看向這邊。

“啥情況，蔡佩芳今天咋了？”

“她肯定有事找你，與其讓我們在這被她盯得發毛，你趕緊去主動找她聊聊，快去。”

這兩人趴在桌子上，竊竊私語。

這時候，前排一個同學轉身丟過來一張折起來的紙條。

紙條上一行秀氣的字：“曹斌，現在能和我一起到操場上嗎？我有事和你說。”

“正好，趕緊去。”胖子在旁邊小聲說道：“別忘了打開錄音。”

曹斌拿出手機，在桌洞偷偷把手機的錄音功能打開，然后重新放回口袋，立即起身往外走去。

回頭看了看蔡佩芳，她果然也緊跟著過來了。

幾乎是一路小跑，沒一會就到操場上了，回頭再看一眼，蔡佩芳卻還沒來。

“她找我能有啥事啊？要是問我那天有沒有看到他倆，我就說沒注意……并且假裝一下很吃驚，‘啊，你咋認識楊杰的’。要是她問我楊杰的事，那我……那我就一問三不知……”

腳步聲靠近，曹斌知道蔡佩芳應該過來了，剛轉身，忽然她緊緊抱住了自己。

頭發上洗發水的香味，直沖曹斌腦海。

“曹斌……我……”

蔡佩芳身高和曹斌相差不多，說話以及呼吸的氣息拂過曹斌的耳旁，讓他立即感覺渾身酥麻，失去了一切反抗的力量，只得任由蔡佩芳抱住自己。

其實，蔡佩芳皮膚白嫩，齊肩短發總是烏黑油亮，梳的很整齊，每天的穿著也很清爽干凈，給人一種甜美的感覺，也算是班里數一數二的美女。這時候，他們的身體緊緊貼合在一起，曹斌能夠感覺到她緊張激動的心跳，同時微胖的身材讓曹斌覺得像是抱著一個娃娃，柔軟而又溫暖。

蔡佩芳伏在曹斌的肩膀上似乎正在抽泣，一句話也沒辦法說出來。

這種情況，每一個男生的內心，或許都會冒出一個沖動，抱緊這個女孩，然后輕聲安慰她，保護她。

可是，曹斌忽然意識到哪里不太合理。

“我和蔡佩芳原來根本不熟，初中幾乎沒說幾句話，今天怎么……而且劉萱說，她們女生也不太喜歡……”

正思考間，接下來，蔡佩芳的舉動，讓曹斌更加震驚。

一個溫潤的嘴唇親到了曹斌的臉上。

蔡佩芳在這一瞬間，舉起手機，給他們拍了合照。

曹斌呆立在那里，雙手緊緊抓住褲邊，久久無法從這突如其來的“甜蜜”走出來。

對于像悶葫蘆一樣的曹斌來說，自己都很少和女生說話，更不用說和女生有什么肢體上的接觸。

過度的刺激，會讓人的大腦短暫處于一種宕機狀態。

可是，剛剛還非常“溫柔甜美”的蔡佩芳，忽然表情突變，陰狠的眼神冒著寒光，死死盯著曹斌，咬著牙說道：“全都是因為你……我恨你……我一定要讓你……讓你也感受我的痛苦！”

“什么？我咋了？她怎么了？受到啥刺激了？我的天呢……”

曹斌雙手抱住頭，臉上所有的肌肉都擰在一起用力想要想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可是唯一能做的，只能是用力揉搓自己的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