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夕陽透過玻璃給辦公室披上了一層余暉，江曉然無力的靠在椅子上，手中的紅塔山幾乎要燙到他的手指。

剛剛那場壓抑很久的情緒爆發，使得他心臟到現在還怦怦直跳。

無論是劉朝陽對蛤蟆眼鏡的技術推崇，還是周永山對自己的誘惑，都在激蕩著他內心的血性。

如果不是前世的那場風投會議上自己極力反對投資，他也不會被副總裁點名，更不會一氣之下離職，而那場會議自己守護的不單單是客戶的利益，更是民族的尊嚴。

那次副總裁也說了同樣的一句話：

在商言商。

他猛地敲了一下腦袋，打斷了前世的思緒，結果弄了一身煙灰。

而剛剛進來的苑偉見到這一切也是有些擔心。

“江哥，你沒事吧？”

江曉然用力晃晃腦袋，眼睛瞟向天花板方向：“沒事，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我安排你做的事情進度如何？？”

苑偉先是關上門，然后才小心翼翼地說道：

“挺奇怪的，我也看到門縫下面似乎站了個人，但是監控是完整的，沒有任何異常。至于你讓我查的那個蛤蟆眼鏡，他是咱們出差的時候突然跟著大白胖子來的，鴿子答應找機會進到香江聯華的服務器查下他的資料。”

江曉然嗯了一聲，腦海中再次出現了當時的場景。

他斷定自己在和周永山談判時，門口一定有人，但監控怎么會看不到呢？

還有，蛤蟆眼鏡來自NEB，周永山代理的主板也是NEB，這究竟是巧合還是兩者之間又什么聯系？

還有周永山的那句話：“我可以讓我朋友來幫忙”。

什么朋友，幫什么忙？難道只是為了從中獲取抽成這么簡單？

“對了江哥有倆事，第一個是大白胖子電話打我這里了，你不是不同意現在接受外界投資嘛，他讓我勸勸你。”苑偉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腦袋，“我覺得這和咱們做的那個……黑科技，不沖突嘛。”

“投資沒問題，但不是現在。”江曉然耐心地給苑偉解釋著：“盡管上個月咱們的總營收很漂亮，但是外地的業務還沒正式開展起來，這時候的估值很水，我們會吃大虧。另外一點，咱們的核心目的是數據分析系統。那套黑科技一旦成型，整個時代都會被我們改變。所以就算有天大的誘惑，我們也得堅持住。”

“好吧……第二件事就是那個姓胡的電腦屋老板來交定金了，說問你有沒有空，晚上一起吃個飯。”

苑偉的口氣有些無奈，但江曉然聽了反而想到了一件事。

胡老板和周永山他們之間有聯系，多少應該知道一點關于周永山的事情。就算他是個外地人，應該也可以從其他的電腦店老板那邊摸摸有沒有關于他的信息。

實在不行就安排個人去盯著，看看他和那個蛤蟆眼鏡之間到底有沒有什么私下交集。

“你和他說，我晚上有事，你代表公司就好。晚上多灌他點，但你要保持清醒。”

接著，江曉然把自己的思考和擔心都說了出來，苑偉這才知道其中的利害關系。

劉朝陽，華雯雯，周永山，蛤蟆眼鏡，還有剛剛門口的那個人影，這幾個人似乎組成了一張錯綜復雜的網，表面上看起來并沒有什么異常，但如果真的如江曉然判斷的那樣，恐怕這其中真的隱藏著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那天夜里江曉然沒有回去，在辦公室足足抽了一晚上的煙，一直到第二天早上苑偉和鴿子同時來到他的辦公室。

“大神這是抽了一夜啊？注意點啊，你要的東西我交工了，還有事嗎？”

鴿子把資料放在江曉然面前，嘴里的泡泡糖嚼的十分起勁。

“監控錄像如何了？”

“還在分析，晚點告訴你，先閃了，有事呼我。”

鴿子像是在聽音樂，走路的時候都在搖頭晃腦，只是經過苑偉的時候白了他一眼。

苑偉被她看得全身不自在，她剛一走就急著把門關上，這才神秘兮兮地走到江曉然面前。

“昨天晚上喝太晚了，怕打擾你休息。”

苑偉大概地描述了下兩人具體聊的內容，而當江曉然聽他告訴自己胡大兵從沒聽說過周永山在電腦城有柜臺的時候，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盡管苑偉猜測有沒有可能是是胡大兵根本不知道這件事，畢竟他們雖然之間有些往來，但是并不頻繁。

但江曉然心里依然不太認同這種說法，于是他給鴿子發了個信息：查一查香江聯華有沒有周永山這個人。

“你是懷疑周永山和蛤蟆眼鏡都是劉朝陽的人？”苑偉猜到了他的心思。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我們可能要重新估計一下咱們這位金主的目的……你看這里。”

江曉然招呼苑偉過來，用手指著資料上的內容。

“林成亮，小日子籍？我靠……”

苑偉說了句臟話，又意識到不對，趕緊捂住嘴巴。

江曉然把撕碎的資料扔到煙灰缸，又用火燒的精光，確認全部都成了灰燼后才繼續開口：

“有沒有種可能，這個林成亮就是周永山提起的那個朋友？”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大門被推開，鴿子抱著筆記本電腦走了進來。

“給你看個好東西，注意兩張圖片上的時間有什么不同。”

江曉然瞬間來了精神，雙眼緊盯著屏幕上的液晶數字，可看了好大一陣子都沒發現異常。

鴿子手指在觸控板上滑動了兩下，讓兩張圖片盡可能的重合，只留下了時間的部分。

“這倆數字好像不太一樣！”苑偉發現了端倪。

“呦，眼挺尖的。”鴿子指著門口的攝像頭說道：“我查了進貨單，公司一共買了5個同品牌同規格的攝像頭，常規情況下是不可能出現界面信息文字不一致的情況。而且我掃描了存儲監控的硬盤，存檔有被人為覆蓋的痕跡。”

鴿子說完，調出了另外一張圖片。

畫面上的監控區域，正好是江曉然辦公室門口的監控區域，而門口的確站了一個人，右上角的時間也和自己發現異常的時間對的上。

江曉然把照片放大，盡管有些模糊，但還是看的很清楚：

正是那個蛤蟆眼鏡林成亮。

“還有這個，這張是公司大樓門口的監控，你注意下右上角的時間數字和右下角的這兩個人。”

江曉然經過核對，這張照片上的時間數字很明顯是正常的，而右下角的那兩個人影其中一個和林成亮身形很相似，而另一個雖然只照到了半邊，但是手中的雙肩包卻讓他吃了一驚：

這個雙肩包的樣子很像是周永山來公司時提的那個雙肩包。

迷霧終于揭開了，這兩個人肯定認識。

苑偉氣的直擼袖子，但馬上就被鴿子瞪了回去：

“你急什么？別忘了大神的網名，這點小事難得到他？”

“我知道啊？”苑偉手臂還因為生氣而抖動：“江哥說過，重啟者嘛，但是你這話是啥意思？”

鴿子看著嘴角撇起輕笑的江曉然，不屑地譏諷：“JTR，Jack the Ripper，開膛手杰克，舊時代倫敦的殺手，迄今沒有人抓住他！”

“我靠？”苑偉這次沒有用手捂嘴。

兩人同時看向江曉然，隨著他嘴角一撇輕笑，手指上的戒指緩緩開始搓動：

“鴿子你去把搜集來的全省電腦屋老板的聯系方式都交給苑偉，盡快開始招募外地連鎖，至于那個小日子……靠你了鴿子。”

鴿子輕哼，不屑地說道：“大材小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