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jīng)過一系列的思考之后，麻生普元最終接受了江曉然的提議，只是在兩人評估所有條件的可能性時，遇到了一個難題。

麻生普元掌握著NEB硬件的很多核心研發(fā)機密，這是他最大的優(yōu)勢，但現(xiàn)在這一點反而成了最大的問題。

首先，自己就算不作為NEB的專家，本身的技術能力就已經(jīng)讓各種硬件廠商垂涎三尺。

而閃色科技的主板自研生產(chǎn)工作正需要他這樣的高級人才介入。

就算是他信誓旦旦地保證不會透露任何商業(yè)機密，但誰又能保證對方可以相信呢？

畢竟現(xiàn)在的渡邊賀健已經(jīng)如同驚弓之鳥，任何不足以讓他100%放心的情況，都有可能成為他拒絕的理由。

江曉然想了又想，最終告訴麻生普元說可以賭一賭，他認為以渡邊賀健現(xiàn)在的處境和這個條件相比，對方就算心里一百個不愿意，最終還是會答應這個條件。

至于其他的部分，只要自己能夠稍微做一下讓步，渡邊賀健應該不會太過為難。

于是，在麻生普元的翻譯下，江曉然和渡邊賀健進行了一次秘密通話。

盡管沒有看到對方的樣子，但從對方的口氣里，江曉然也能夠清楚地感覺到他現(xiàn)在的被動、無奈和仇恨。

特別是提到FOTS和布雷姆的時候，那種咬牙切齒的口氣。

“渡邊，這一點你不要怪任何人。如果不是你和NEB太過于貪婪，也不會讓對方抓住機會把你逼成這個樣子。”

江曉然冷笑著說道：“現(xiàn)在你應該考慮的是，如何讓我接受你的所有提議，畢竟我可不想像你一樣被過河拆橋淪為棋子。”

“你不要說風涼話，要知道你的每一個條件對于我來說都是恥辱，更不要說要把麻生留到你們國家！就這一點，我都無法和NEB進行解釋。”

渡邊賀健雖然還是很嘴硬，但話里話外也都透露著妥協(xié)的味道。

畢竟江曉然剛剛說的很清楚，這些條件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更不要說這個該死的男人，接通電話的第一句話就是：

通話有錄音，請對你的言行負責。

“那又如何？”

江曉然握著電話靠在椅子上，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態(tài)度：“現(xiàn)在是你在求我，不是我在求你。你說的沒錯，如果不是因為麻生先生和我的私交，NEB和你的死活與我有什么關系？”

渡邊賀健愣了一下，最終還是嘆了口氣：

“說實話，我很不喜歡你的這種口氣，一點都不像是對待朋友的態(tài)度。”

“你說對了。”江曉然冷冷回應：“我和你從來都不是朋友，你有你的目的，我也有我的目的。如果不是麻生普元掌握著NEB的太多機密，你會這么放低姿態(tài)和我談？”

“還是那句話，給你三天時間考慮。如果你敢把今天的通話內(nèi)容透露給任何第三方，我保證你在NEB一天都呆不下去。”

說到這里，江曉然給了麻生普元一個眼色。

麻生普元也無奈地把這些話翻譯了過去，最后補了一句：

“渡邊桑，為了合作，希望你認真考慮下江桑的建議，他沒有開玩笑。”

良久，電話里傳來了掛斷電話的嘟嘟忙音。

麻生普元的那句話說完，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看著桌面上放著的紅塔山，他猶豫了半天最終拿起一根。

而江曉然則是主動把打火機湊了過去，緩緩開口：

“雖然我不喜歡商場如戰(zhàn)場這句話，但這的確是個事實，這種爾虞我詐生死相搏的環(huán)境，的確不適合你這樣的人。”

“但也還好，經(jīng)過這場風波之后，相信渡邊對你的態(tài)度會大大改觀，至少今后不會再把你當成一個簡單的棋子了。”

“江桑，我真的很不明白：金錢就這么重要嗎？平等的合作，共同的進步，這樣不好嗎？為什么必須要拼個你死我活？”

麻生普元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無奈地問道。

“或許這就是人性吧，”江曉然讓人把王海航喊過來，然后無奈聳肩：

“不管怎么說，我們已經(jīng)給了渡邊最后的機會，讓他自己決定吧。接下來我們要做另外一個準備。”

“你擔心渡邊桑最終會拒絕你的條件？”麻生普元猛地一驚，就連煙灰都掉到了自己身上。

“倒也不是，只是我習慣了每件事情都準備至少兩個不同的解決方案。”

江曉然話音未落，王海航便走了進來。聽完了描述，他也大致明白了江曉然的意思。

“江總，整件事情的關鍵就是NEB要提供怎樣的證據(jù)來對付FOTS，但很可惜，這一定不是對方會告訴我們的。”王海航認真說道。

“這我明白，但由不得他。”

江曉然說完這句話，更加認真地看向麻生普元。

“所以，這就是你篤定渡邊賀健最后的僥幸心理？”王海航問道。

“他們合作了這么久，誰還不知道誰幾斤幾兩重？再說了，這種合作上誰掌握的核心信息越多，誰就越占主導權(quán)。”

看著麻生普元一言不發(fā)，江曉然也不再猶豫，只見他無比堅定地轉(zhuǎn)動著手里的戒指，輕輕說道：

“下次的通話之前，我希望麻生先生能夠把我的意思轉(zhuǎn)達給渡邊——和他合作未必是我必須的選擇，但如果要想利用數(shù)字棱鏡，他開的條件還不夠，特別是關于你的部分！”

“更重要的是，麻生先生：你在這件事情上你也絕對不能有絲毫猶豫。”

麻生普元聽得懂江曉然的意思。

經(jīng)過這么多的風波，他很清楚江曉然是個無比精明的商人，NEB的主動求和對于他來說是個壓榨對方的好機會，他絕不會放過。

至于他的那句話表面上看似也把自己歸并到了“棋子”的行列，但在這個修羅場中是符合游戲規(guī)則的，至少江曉然的坦誠讓他心里很舒服。

他明白，江曉然要的是真正能夠傷到NEB的證據(jù)，而不是一句空口無憑的承諾。

更重要的是，他把自己的尊嚴與自由和最終的結(jié)果綁到了一起。

相比被渡邊賀健當做純粹的犧牲品，至少在江曉然這里，自己是個“有價值”的盟友。

或許說，這種強硬的態(tài)度讓他產(chǎn)生了一種莫名的期望：

一種擺脫NEB陰影的期望。

面對著對方堅定的眼神，麻生普元終于點了點頭：

“我……試試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