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力，頓時向著眾人涌來。

即便影山虛的話不是對自己說的，他們也能感受到那股撲面而來的壓力。

大家都是想要向著全國大賽前進的。

不要因為你一個人的問題，而拖累整個樂團的后腿。

樂團的排練時間是有限的，它不是可以無限延長下去的。

大家都沒有時間陪著你一遍接著一遍地排練。

因此，所有的一切都要以最高效率進行。

如果你掉隊。

那就掉隊吧。

不會有任何人等你。

你只能自己逼著自己前進，去找樂團里沒有掉隊的那些人學習，讓自己努力跟上團隊的步伐，爭取在下次演出中不會掉隊。

如果一次接著一次的掉隊，那么等待你的，大概只有退社一條路可以選擇了。

殘酷嗎？

確實挺殘酷的。

但是這是他們自己選的路。

從他們加入社團的第一天開始，他們就定好了他們的目標。

全國高中學生交響樂大賽。

先入圍，再奪金！

既然你定下了這個目標，那么你肯定是要向著這個目標不斷前進。

除非你自己選擇放棄。

影山虛將視線放在樂譜之上。

坐在他身后的兩人面面相覷，隨后略帶一抹同情地看向大提琴組的幾人。

這幾人也太慘了。

直接被影山虛以及中村拓一兩人當成雞給殺了。

現(xiàn)在樂團里，感覺想要混日子的人頓時少了一半以上。

特么的，這直接被團體孤立了。

這誰受得了？

在東瀛這邊，最常見的霸凌就是孤立。

大家都不想被團隊孤立。

所以大家都盡可能地融入到團隊之中。

雖然影山虛沒有說什么特別重的話，也沒有做出什么不好的動作。

但是他就這么隨便一弄。

直接讓整個社團內的氣氛變得更為壓抑與亢奮。

在眾人的視線下。

中村拓一走到了指揮臺上。

他的視線與影山虛，與不遠處的低音提琴，還有隔壁剛剛訓斥過的大提琴接觸。

深吸一口氣。

輕聲道。

“所有人準備……3，4。”

這一次。

樂隊的聲音齊了。

弦樂組的低音聲部將開頭的旋律緩緩拉出。

或許是因為其他樂器的聲音太弱了一些，只有2位大提琴，1位第一提琴的原因。

三位中提琴的聲音要比其他的樂器稍微大了那么一些。

中村拓一一愣，剛準備伸手示意中提琴的聲音減弱，不要那么突出。

影山虛手中拉著的琴弓便略微變動。

他將音樂放松了些許。

讓音樂的流向與隔壁不遠處的大提琴融合。

順帶著讓自己的音色，貼合住大提琴與低音提琴之間的縫隙。

讓原本顯得略微有些松散的音色，逐漸融合在了一起。

不是，這個中提？

中村拓一的眼睛不由瞪大。

他知道影山虛的實力強，可可可……

可這也太強了一些吧？

還是說樂團里的人水平實力太弱了？

影山虛的中提琴就如同空氣一般，圍繞在樂團眾人的身邊。

你似乎感覺不到他的存在，但他卻無處不在。

就算他將整個樂團包裹在一起，可是樂團里的眾人卻又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他們甚至可能感覺那樣的音樂，就是他們自己本身的實力。

我靠！

如果影山虛能進入自己的樂團，而不是在這個學生樂團，那么該多好啊！

中村拓一的心中又產生了些許的羨慕。

如果他的樂團也能有影山虛這樣水平實力的人，那么就算是東京的人打過來，他都不帶怕的。

嘖。

就是可惜啊……

中村拓一不著痕跡地嘆了一口氣，把心中的想法隱藏。

他將手中的指揮棒抬起，指向不遠處的管樂組眾人，略微點頭。

嗡！

單簧管與大管的聲音同時響起。

兩者都是一人。

都是一名樂團里的老人。

他們之前就已經提前練過相關的內容，因此在此時此刻還算能勉強跟上樂團的步伐。

不過因為大管只有一人的原因，部分音被省略。

而在木管的聲音結束后，便是銅管組的圓號。

這人似乎學習圓號學了許久，對這一首也不算陌生。

隨著大管單簧管聲音的結束，他的氣息猛地灌入其手中的圓號之中，隨后細微地控制著其聲音的緩緩降低。

嗡！

這個聲音，不錯！

影山虛略微有些驚訝地看了一眼那位吹著圓號的男生。

他除了音沒有吹呲，節(jié)奏旋律都在中村拓一的指揮下沒有出錯外，他居然還將突強到弱的一個轉化，演奏得十分到位。

這人，有點東西。

影山虛將這人默默記到自己的心中，視線繼續(xù)放在樂團以及周圍其他人之上。

長笛以及雙簧管的表現(xiàn)還算能看得過去。

因為中野牧在，雙簧管的音色要比長笛要稍微好上那么一些，讓兩者之間失去了平衡。

不過因為中提琴在這個地方沒有聲音，他沒有辦法幫忙，因此只能默默地在心中記了一筆。

等待之后的小組單獨練習。

隨著開頭的結束。

中村拓一手中的指揮棒向著弦樂組的眾人一個回旋，然后用力一拉！

轟！

弦樂組的眾人同時將手中的琴弦拉動。

Fortissimo！

特強！

音樂的嗡鳴幾乎震響整個教室。

或許是因為那些新人對力度控制不好的原因，這個地方的特強突然就沖了出來。

音樂的平衡看上去即將被打破。

中村拓一甚至已經開始抬手準備讓眾人重新準備了。

然而下一秒。

影山虛帶著中提琴的眾人將音量拉高，去盡可能匹配與融合眾人的音色。

原本尖銳的音色，重新變得融合。

在弦樂組眾人的融合之下，則是充斥著強烈對比的管樂組。

兩者音色的沖突，以及那突如其來的和弦變化，讓音樂的張力瞬間拉滿。

那一瞬間。

中村拓一甚至感覺自己手中指揮的，并不是一支學生交響樂團，而是一支實力比較弱的職業(yè)交響樂團。

這個音色的對比？

這個強弱的控制？

這個對音樂內聲部的詮釋？

不是？

誰家學生樂團能做成這樣子啊？

你確定這真的是一支剛剛成立，里面新人老人關系錯綜復雜，有一大堆人渾水摸魚，甚至是第一次排練的……

學生交響樂團？

那一瞬間，中村拓一甚至忘記了影山虛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