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走出山谷
- 云隨鏡轉(zhuǎn)
- 再啟生死門
- 4877字
- 2025-05-22 19:23:41
寂靜無聲的森林有樹葉飄落,冰凍三尺的冰雪世界有水珠滴落,山洞里的篝火慢慢熄滅,浮空的樓梯飛快的腐朽、墜落。
距離上次電閃雷鳴已有幾十年,這些年來,川穹山說不上發(fā)生了什么變化,但總覺得不一樣了。
山下起了一個村鎮(zhèn),里面住著各式各樣的人,有各大門派的弟子,有尋找機(jī)緣的修士,有懷念過往的老人。
天降神光,靈團(tuán)從躲避處飛出,本該散去的它們似有心愿未了,滿山谷的尋找著什么,終于在太極廣場上找到了一直未醒的云蕓。
神光催促,它們遲遲不愿散去,越來越多的光點匯聚在廣場之上,宛若光的海洋。
一些光點匯聚在太極劍上,最終以云蕓為中心形成一個漩渦。
“念自濟(jì)宗救世有功,天帝特赦。”
神圣的聲音最終降下諭旨。
一場甘霖降臨整個山谷。
許久之后,云蕓的手指動了動,她無意識的張口,落進(jìn)口里的水讓她恢復(fù)了一些體力。
雨還在下,云蕓喝飽之后,抱著太極劍找了塊避雨的地方坐下,頭還是疼得厲害,幸好自愈能力不錯。她摸著腳踝,記得當(dāng)初傷口露骨,如今完好如初,額頭上的傷口也不見了,但為何還是疼得厲害,嘈雜的好像有許多的鳥在嘰嘰喳喳。
“吵死了。”
吵死了,對了,靈團(tuán)呢,它們最擅長躲避,不該在安全之后來找她嗎?難道危險還沒結(jié)束?她緊張地望著四周。
好不容易雨過天晴,太陽照在人身上暖暖的,她在太陽下曬干身子,一路躲躲藏藏的回到小屋,就怕再遇到什么怪物。
在此之前,她一直以為因為這里特殊封印的緣故,里面的怪物都不厲害,直到遇到懷悲。
說到懷悲,她又埋怨起青溟鏡“什么破鏡子,每次關(guān)鍵時候都不頂用。要不是誠心跟我,干嘛不自尋其主。竟然隨隨便便和人交易。還好我機(jī)靈,不然得被那和尚耗死。話說就算是前主人和人交易,跟我之后不該讓之前的協(xié)議作廢嗎?怎么,買賣不破租賃啊。氣死我了。”
幸好小屋還在,只門前的小河寬闊許多,上面的木橋已被沖垮,只剩一點地基。
她沖到書房“靈團(tuán)兒,靈團(tuán)?”喚了幾聲,始終不見靈團(tuán)出現(xiàn)。
“難道被懷悲殺了,還是我?”當(dāng)時眾魔襲來,她只得揮動青蓮劍全部消滅,靈團(tuán)不會也在其中吧。
云蕓消沉的坐在椅子上,半晌之后道“若真如我所想,希望早生極樂。我也不知被青蓮劍抹殺的生命會去何處。”
原本因為滄海有所毀壞的山坡在甘霖的澆灌下已經(jīng)完好如初,又生出許多新芽。
過了幾日,懷悲帶給她的陰影消散后,她回到塔旁,未完成的塔因為戰(zhàn)斗已經(jīng)塌了,她把磚塊撿了堆起來,萬一以后有用呢。
周圍散落的靈器也一一撿起,有的還能用,有的已經(jīng)成了破銅爛鐵,也收集了起來。
回到書房,她攤開靈團(tuán)整理的書籍,那上面仿佛還有它們留下的微光。
日子一天天過去,山谷重歸平靜,她也漸漸習(xí)慣了這份安寧。
合上最后一本沒看過的書,云蕓看向墻上的布條,根據(jù)外邊影子的方向長短掐算著時日,走進(jìn)丹房,這爐里煉的丹藥是完全按照丹書上寫的煉的,材料、火候、時間絲毫不差,她還不信了,一爐成功的都沒有。
黃澄澄的丹丸安靜的躺在盤子里,上面還遺留著未散盡的金光,聞之有淡淡的清香,按理來說是成了的,可天空沒有任何異常,她翻開攤在一旁的丹書,書上說,丹成之時,霞云遍布,若是極品,當(dāng)有雷劫。
云蕓嘆了口氣,又走到煉器室,若說煉丹理論大于實踐,煉器她可沒少跟著鐵牙學(xué),這把翠竹劍她也全程參與呢。
她參考弟子錄的樣式重新煉制了竹葉筆記,拿在手里輕飄飄的好像一張紙,用起來順滑無比,放在翠竹劍的領(lǐng)域內(nèi)也很合適,只是,她拿起煉制靈器的書,書上說,若煉出靈器,當(dāng)有天光感應(yīng),不說天光感應(yīng)是什么,如今這里的一切都和往常沒有任何不同。
云蕓泄氣的倒在地上,看著滿屋重新煉制的桌椅工具,捂住臉“好沒用啊,干什么都干不成,活著還有什么意思。不如去死。”
鐵牙這種煉器大師都夸過她還蠻有天賦的,真要做什么,絕對沉得住氣,她不明白怎么到了這里處處失敗。
竹葉筆記也不知道煉制成不成功,若是失敗,記載在上面的東西會全部消失嗎?
“喵,喵~”
她坐起身,側(cè)耳傾聽。
“小貓?”
多久了,這里除了她,哪還有活著的生物。
她推開門,在房前屋后找了兩三圈,只聞其聲不見小貓。
她突然站定,只覺脊背發(fā)涼。
“不會,又是被封印的大妖吧。”
她環(huán)視四周,嗖一下跑回小屋,自經(jīng)歷過懷悲之事后,她潛心修煉,再不以有青溟鏡的護(hù)盾在而托大,如今不但八卦圖,太極劍,堇珠夢解等爛熟于心,更是在小屋四周布下所了解的所有防護(hù)陣法。
等了兩三日,不見除她之外的任何生物,她逐漸放心,又回到煉器室,喵喵聲還在,只是較之以往微弱很多,她心生好奇,來來回回繞著煉器室又走了不知多少圈,終于在菜園子的籬笆下的草叢里找到了被卡住腿的還沒睜眼的小貓。
見有人靠近,小貓叫的急促起來,可幾日滴水未進(jìn),顯然沒有多少氣力。
云蕓把小貓薅起來,放在手心,小貓四處嗅嗅,瑟縮的一動不敢動,小爪子嫩嫩的,微微涼,抓人癢癢的,一點也不疼。
她環(huán)顧四周,這么小的貓,附近應(yīng)該有大貓才對,可在菜園子里等了幾日也不見大貓來,她點著小貓的耳朵“你被拋棄了。”
小貓?zhí)。摻o小貓喂奶的,可這里沒有,便把靈谷熬成很稀的粥一點點喂下,小貓應(yīng)該是有問題的,吃兩口就會嗆,等緩過來,她再喂。
云蕓把小貓帶回小屋,過了會,見小貓老往外跑,她攔了幾回,索性看她去看什么,就見它爬到欄桿邊,一下子摔了下去,顫顫巍巍的站起來,跑到一棵樹下用爪子扒拉了幾下便蹲下,原來是找?guī) ?
“好聰明的小貓。”她原本還擔(dān)心怎么教會小貓上廁所呢。
“這么聰明,叫你小明吧。”
“小明。”
貓沒有回應(yīng),只趴在食盆旁吃幾口嗆一下,等緩過來,再吃。
云蕓還不死心,總覺得大貓還會回來,沒發(fā)現(xiàn)大貓,倒是發(fā)現(xiàn)了一閃而過的妖獸,她看著被摘走的仙果,看向遠(yuǎn)處,“是妖獸吧,我沒看錯吧。”應(yīng)該是弱小的妖獸,并未殘留多少妖氣。
云蕓回到書房,翻開辨認(rèn)妖氣的書籍,細(xì)細(xì)回想菜園子的場景“就是妖氣。”
她合上書,“自從雨后,總覺得山谷與以往不同,難道一切要活過來了。”以前的山谷死氣沉沉的,現(xiàn)在的雖然還是她一人,卻能感覺到時間的流逝。山谷多了許多以前沒出現(xiàn)過的靈植。
云蕓來到菜園,循著靈獸消失的地方,發(fā)現(xiàn)在密林之外確實生活著許多妖獸,只是那些妖獸好像忌憚著什么,羨慕卻不敢進(jìn)來。
“妖獸既然能進(jìn)來,那我也能出去吧。說來,最近水流也比之前多了。”
以前的湖是死的,現(xiàn)在的水是活的,她曾去探尋河流的源頭,被厚厚的山壁擋住,以前不相信能走出去,現(xiàn)在何不再試試。
一路順流而下,來到山壁前,她敲了敲,找到一處薄弱的地方,施展法術(shù)破開山壁,山風(fēng)吹過,是久違的清新。
云蕓探頭望向山壁外,是個蜿蜒的山洞,洞口透著光亮,地下一條暗河流過。
她緩步挪向洞外,是一個大湖,她沒有貿(mào)然往外走,而是折下一個樹枝扔在湖面上,樹枝飄在湖面上,她蹲下仔細(xì)瞧了瞧,水中有水草,有魚,有浮游,“是正常的湖。”她渡過湖,又走了一段山路來到一個村莊。
云蕓低頭看向自身,打扮的還算整潔,衣服是書上描述的尋常服飾,是她拿遺存的自濟(jì)宗服飾修改搭配的。
剛走兩步,她又摸向頭發(fā),以往都是一個人,她圖輕松,簡單地扎著馬尾,不知道會不會奇怪,罷了,先去看看。
又走了兩步,她摸了摸身上的法器,太極劍太過招眼,現(xiàn)下身上裝著的是把重新煉制的劍。
“不會奇怪的。”
她深吸幾口氣,進(jìn)了村莊。
來來往往的行人只看她一眼便各自做著各自的事,她站在不顯眼的地方觀察著那些人的生活方式,從百寶囊里掏出靈石“幸好帶了。”她看書中記載修仙者都用靈石,便把找到的靈石金銀等都裝了一些在身上。
這百寶囊是她煉制的第一件法器。
她正要有樣學(xué)樣的去買點東西,隨便什么,突然,一個人撞到她身上,是個胡子拉碴的大叔,大叔醉醺醺道“對不起,對不起,借過。”
云蕓捂著鼻子給大叔讓了路,他身上的酒味確實有些濃了,也不知喝了多少,走起路來七扭八歪的。
云蕓剛把目光收回,就聽大叔又嚷了起來,一瞧,原是又撞了人,還是個小姑娘,旁邊站著的大姑娘一把揪住大叔的領(lǐng)子“沒長眼嗎?這么多人,凈往小姑娘身上撞,走,跟我見官。”
大叔一屁股坐在地上,求饒道“我真不是故意的,不信你問那小姑娘。”
女子看過去“你?”
云蕓忙答道“我不認(rèn)識他。”
大叔撇著嘴,淚嘩啦流下“你怎么能拋棄我。”
女子把大叔踢了過來“看好你的人,真是不挑。”
“啊?”云蕓正要辯解,大叔抱住她的腿“不要拋棄我。”
云蕓正要解釋“不是——”
兩人已經(jīng)離開,圍觀的人也三三兩兩散去。
云蕓正費勁拽著她的腿,突然腦海中響起一個聲音“自濟(jì)宗。”
她看著還在抱著她的腿哭的大叔,隨后環(huán)顧四周,“誰?”
“別再出聲。”
云蕓閉口不言,那聲音清冽,不像醉醺醺抱著她腿哭的大叔,會是誰?
好不容易把腿抽出來,大叔像狗皮膏藥一樣跟著她,她找了家客棧,開了個包間,一關(guān)上門就要出手,大叔已經(jīng)笑吟吟的坐在桌旁。
云蕓擺出防御姿勢“你裝的?”
大叔笑言“本人號稱千杯不醉,我這鼻子可靈了,你一來,我就聞出你身上的味不一樣。”
“你也是自濟(jì)宗弟子?”
大叔倒了杯茶水一飲而盡“非也,不過我曾隨宗門跟著加固川穹山的封印,對那有點熟悉。自濟(jì)宗現(xiàn)在可是個香餑餑,要是被人知道你從那來的,我可不敢保證你會怎樣。遇到要臉的,好吃好喝供著,遇到那不要臉的,留個全尸都未必。”
“為什么?”
大叔放下茶杯“自濟(jì)宗當(dāng)年是首屈一指的大門派,一朝隕落,門派藏寶全數(shù)留存,你說為什么。”
云蕓道“大叔,你人真好。”
“別總大叔大叔的叫,我叫謝聽云,逍遙宗的,你使兩招讓我看看。”
云蕓看看四周“在這?”
“放心。”謝聽云打了個響指,云蕓一瞬間感覺進(jìn)入了特殊空間,可周圍的布置還是包廂里的。
“很敏銳,察覺到了。來吧。”謝聽云的神情變得認(rèn)真。
云蕓本想簡單展示兩招,哪知謝聽云認(rèn)真起來,她沒辦法只能實打?qū)嵉倪^了幾招。
半晌后,謝聽云收了招“不打了不打了,你還真是自濟(jì)宗的弟子。看來風(fēng)云又要變換嘍,反正本來就暗流涌動,也無所謂了。”
云蕓問道“謝前輩,我在外行走要怎么說?”
謝聽云想了想“要不你和我一樣說是野道士。”
云蕓不解“啊?前輩不是逍遙宗的嗎?”
謝聽云摸摸臉“我可以不要臉,逍遙宗要啊,頂著逍遙宗的名號,哪好意思騙吃騙喝。我在江湖也有幾個朋友,介紹給你認(rèn)識,或者你要真想找個依靠,剛那兩個女娃的宗門倒還不錯,你把自己身世說的凄慘一些,會收下你的。”
云蕓問道“剛剛的兩人是什么宗門?”
“紫瑤派。門派功法只適合女子修煉。”
云蕓想了想嘆道“算了。”
屋內(nèi)一時安靜,過了會,謝聽云突然問道“只剩你了嗎?”
云蕓點點頭。
謝聽云嘆了口氣“唉。”
那聲嘆息里包含著數(shù)不清的感情,云蕓看向謝聽云。
謝聽云勉強(qiáng)笑了笑“惋惜,多強(qiáng)的門派,隕落也不過朝夕。”
云蕓問“前輩,不怕你笑話,我醒來忘了許多,門派怎么隕落的?”
“我也是聽說,說是群魔肆虐,自濟(jì)宗以一派之力,鎮(zhèn)壓群魔,那里的封印千年不散,也就是近百年才有些變化,這村子也是因為這些變化而建立起來的。”
云蕓感嘆道“哦。封印……散了好。”
謝聽云莫名激憤道“天下人的命運該天下人承擔(dān)。我也不喜歡他們自逞英雄的樣子,也不問問底下人愿不愿意。”
自濟(jì)宗血祭宗門,以太極劍為陣眼,借助鎮(zhèn)域的神力封印了整個山谷,困住了妖魔,也困住了宗門上下幾千人,他們不得轉(zhuǎn)生,和妖魔一起被封印在的陣中,若靈團(tuán)消散,他們便灰飛煙滅了。
啟動血祭的時候,很多人什么都不知道,可還是選擇了血祭,如今陣法消散,他們會去輪回吧。
謝聽云喝了幾杯茶“不得勁,有酒就好了。”
云蕓從他手里奪過茶壺“你又不會醉,喝了有什么意思。”
謝聽云打開窗子“這下面來來回回的人,不知多少打著別的主意。”
云蕓噗嗤一笑“怎么你比我還像自濟(jì)宗的人?”
謝聽云長吸一口氣“不說了,你出來買東西還是什么?陣法還剩多少?”
云蕓老實答道“出來透透氣,剩多少不確定,反正我看妖獸都開始活躍了,我也能出來了。”
謝聽云道“上面還沒發(fā)通知,應(yīng)該是還能維持表面封印的狀態(tài)。”想到什么,他忽然笑了笑“有意思了。”
云蕓好奇“你不把這個消息告訴宗門?”
“沒必要。逍遙宗,要的就是自在逍遙,不然我還不待了。咦,怎么回來了?”
“誰?”
“紫瑤派的大姑娘。”
云蕓探頭看去,正和大姑娘四目相對,她忙縮回頭“她看見我了,也看見你了。完蛋,這關(guān)系直接坐實了。”
謝聽云笑說“有我這個朋友你很丟人嗎?”
云蕓揶揄道“大街上撞小姑娘,說出去是挺丟人的。”
“哦~所以你剛進(jìn)來急著關(guān)門是要教訓(xùn)我吧。”
“不要瞎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