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墨提著手中的長明燈，一邊往前走，一邊照著前路。

齊墨能明顯感覺到，越往里走，燈火地燃料消耗得就越快。

這說明他們已經漸漸地接近了目的地。

潮濕的洞壁上滲著碧綠的苔蘚，在燈火的照耀下泛著冷冽的熒光，仿佛是是一雙雙眼睛在窺視著齊墨他們。

洞里靜謐無比，只能聽到齊墨走路還有呼吸的聲音。

一路上，在這種詭異的氣氛下，齊墨和夜宵僅僅只是通過眼神來交流，不敢說話，生怕驚動某些存在。

但實際上，齊墨也知道這樣做是掩耳盜鈴，他們進來，應該早就被洞里的存在發現了。

整個洞的通道，直徑大約是三米，不大不小，蜿蜒曲折，但好在只有一條通道，不用擔心走錯路。

一路向前，齊墨他們沒有受到任何的襲擊。

也不知道洞神是已經沒有了手段，還是在憋一個大的。

走了大概五分鐘，齊墨和夜宵看到了前方的洞口隱隱約約透露出一股墨綠色亮光。

齊墨和夜宵對視了一眼，眼里都是驚疑不定。

繼續往前走十幾步，齊墨和夜宵終于看清了洞口后的景象：

那是一個露天的山谷，山谷的四周高聳入云，連飛鳥都飛不過去。

山谷中，一群又一群螢火蟲飛在空中，用它們尾部發出的熒光，為整個山谷照明。

這些螢火蟲每一只都約有雞蛋大小，尾部的亮光也不像一般的螢火蟲那般微暗，反而是如燭火，能夠將周圍的一切給照亮，就好似一顆顆在空中廢物的小燈籠。

山谷里，遍布著一座座由樹木和石頭搭建而成的簡陋房子，在房子外，掛在風干的獸骨和褪色的布條。

看得出來，這些房子是想模仿山下村莊的建筑，但是因為動手能力不足，加上材料匱乏，所以建得不倫不類。

“嚇！齊墨，這里怎么好像是一個村落啊？”

夜宵問出了齊墨的疑惑，但齊墨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猜測應該是洞神的眷屬在這里建立的村落。

而在齊墨他們出現在洞口了以后，齊墨身上特有的人類的氣息也被山谷里的生靈發現。

只見一只只類人的山魈從那些簡陋的房屋中快速地沖出來，它們佝僂著身軀，手里拿著石矛和石刀，還有一些破破爛爛的農具。

那些山魈的臉酷似人臉，但卻皺巴巴的，皮膚是暗紫澀的，很是丑陋。

而且這些山魈也不似洞外的山魈那般多毛，反而是非常少，與其說像山魈，更類似于人猿，它們甚至還用草皮、獸批等作遮掩物。

顯然是有了一定的文明。

這些類人山魈非常地熱情好客，看到齊墨和夜宵這兩個外來者，幾乎一個整個山谷的山魈都出來迎接他們，一眼望去密密麻麻地一片。

它們手里還拿著當地的特產，比如石頭、水果、木樁等，熱情地朝著齊墨他們拋過去。

幾個身材高大的，比一般成年男性還要大一截的雄性山魈拿著一些由舊鐵器組成的武器，向著齊墨招呼過來。

齊墨受不了這樣的熱切，手中長明燈一晃，山谷里原住民的禮物立馬就被拒絕在了燈光外。

與此同時，齊墨將一把經過加持的紙錢向攻擊過來的那幾個高大雄性撒過去，結果一點用都沒有。

“這些山魈不是邪物，而是活生生的生命！”

齊墨驚訝地說道，看來這下不得不見血了。

“那怎么辦，這里的山魈實在是太多了，而且它們的靈魂強度比洞外那些沒有腦子的山魈要強很多，我根本不能把它們都給控制住！”

夜宵一邊說著，一邊撲騰著翅膀，躲過扔過來的石頭，一邊使用自己的招魂天賦，控住一部分攻擊得最為兇猛的山魈。

“那就一個一個來收拾他們！”

齊墨拋出手中的墨斗線，跟夜宵打著配合。

墨斗線就好似有生命一般，在地上不斷向四周蔓延，緊接著，抓住時機，猛地纏繞住被夜宵控制住的山魈，將它切割。

看到有用，齊墨又拋出了包里剩下的墨斗線，墨斗線在山魈群中猶如一條條奪命的毒舌，三下五除二就將一只只山魈給分尸，齊墨周圍的地上，布滿了血淋淋、白花花的血肉和腦漿。

這樣的一幕，著實威懾住了其他的山魈，它們不再一股腦地沖向齊墨，而是忌憚而又恐懼地看著齊墨，悄悄往后推。

很快，山谷里，齊墨的方圓十米不再有任何的山魈。

“住手！外來者，你已經殺了我很多的族人了，要是我們有什么得罪你了的地方，你也應該消氣了。”

一道蒼老的聲音從那些山魈的身后傳來。

聽見這個聲音，周圍的山魈趕緊低頭、跪拜，同時讓出了一條路，讓聲音的主人走過去。

那是一位穿著某種奇怪服飾、頭上戴著顱骨，臉上花著詭異花紋，以各種骨器作為裝飾品佩戴在身上的類人老山魈。

老山魈的背后，還跟著一排守護它的護衛。

看到這只山魈居然連人話都會說，齊墨有些驚訝。

“你的智慧，很不一般?！?

齊墨對老山魈說道，齊墨有些看不透眼前的這只老山魈，只感覺自己和它身上的靈力波動差不多。

不出意外，它就是所謂的洞神。

“呵呵，”

老山魈苦笑一聲，

“我只是偶爾得了機緣，會思考了而已，但是我其他的族人，它們卻只像是你們人族的幼童般，沒有什么頭腦，擺脫不了獸性?！?

“哪怕我竭盡全力教導他們人族的文化，依舊不能給他們開智?！?

“你應該能猜到，我是為什么來到這里?！?

齊墨的眼光注視著老山魈的眼睛，不錯過它的一絲眼神變化。

“是啊，我知道，為了山下那些人族雌性?！?

老山魈的目光一閃，說道，

“但是，實際上，那些人族雌性，并不是我們抓來的，而是她們自愿嫁過來的，遵循著她們祖先和我簽下的約定，那是他們欠我的。”

“好一個自愿！”

齊墨冷笑一聲，

“連嫁的是什么東西都不知道，還自愿嫁，你看我像是什么很傻的人嗎？”

“那所謂的洞神，應該就是你吧，至于約定，什么約定需要用這么多條人命來作犧牲？這么多年下來，被你劫過來的女子，那樣幾百，也有幾十了吧？這么多條人命，還不夠嗎？”

“什么時候連個不知名的洞神，也敢拿這么多人命來作犧牲！要是讓外面的名門正派知道了，第一個鏟除的就是你！”

在齊墨的眼里，這只老山魈身上雖然有著一絲香火之力，但更多的，是龐大的怨氣和妖氣，可想而知，它造下了不知道多少孽。

至于那個所謂的約定，如果真的合理，那么《陰德薄》就不可能會顯示保金水關于消滅洞神的執念。

因為違背道德的執念，《陰德薄》上根本不會顯示出來。

但《陰德薄》既然寫下來了，那就說明，當初的那個約定，有很大的問題，干掉這只老山魈，是合乎正法的。

“沒錯，老朽就是洞神?！?

“契約一旦歷立下，就應當遵循。這位法師若是不信，大可以跟我走一趟，去往后面的神廟里，聽我講完當初發生的事情，到時候，你就明白一切了?！?

老山魈顯得很有耐心，哪怕被齊墨質疑，也沒有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