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
牛大膽挑著水桶，提著馬燈去水井挑水。
雖然他和楊燈兒沒住在這邊，但家里喂了兩頭豬，每天需要的水卻不見少。
牛占山倒是經常讓他別忙活，但牛大膽覺得自己是年輕人，力氣大，能多干點就多干點。
因為開了會，這會兒挑水的人不少，火把把四周照的通亮。
許多人看到牛大膽后主動打招呼，十分親切。
和大伙兒寒暄的時候，牛大膽一眼看到了在井邊提水的喬月，跌跌撞撞，樣子讓人看到就著急。
喬月也從馬家搬出來了，住在了楊燈兒娘家的房子里。
這姑娘來到農村后，啥啥不會做，三天餓九頓。
加上她嫌棄干農活，表情掛在臉上，很不合群，這段時間日子過的很糟糕，看上去清減不少。
牛大膽有心去幫她一把，不過他個大男人大庭廣眾之下倒不好出面，于是給馬小轉使了個眼神。
“嗤……”馬小轉撇撇嘴，不情不愿的過去了，走到喬月面前，淺笑嫣然道：
“來，我教你怎么挑水。”
“謝謝啊！”
喬月連忙讓到一邊，眼神余光掃到牛大膽，頓時明白馬小轉是他派來的，鼻子發酸，噙淚欲滴。
有個婦女大聲對喬月說：“姑娘，這干活啊，不能怕累，也不能怕臟，慢慢就習慣了。”
“我不想習慣啊！”喬月心道，臉上卻堆著笑，輕輕點頭，“我會慢慢學的。”
她雙手輕輕搓著，最近干活，原本嬌嫩的手掌變粗糙了。
想到自己的皮膚將變得和村里婦女的皮膚一樣又黑又粗糙，她死的心都有了。
“死大膽，在我這兒又吃又拿的，卻沒啥表示……”她幽怨的暼了眼牛大膽，又連忙收回目光。
正發著呆，馬小轉提了兩桶水，套好扁擔，然后扯了下喬月：“可以了，挑走吧，別占地方。”
“啊？這么多？”喬月回神看了一眼，臉色瞬變：“小轉，能倒一些不？太多了我挑不起來。”
馬小轉頷首道：“你自己倒吧，量力而行，趕緊的，大伙兒都急著挑水回家，別堵在這兒。”
說完，邁步走到一邊。
她雖然過來幫忙，卻也不會幫喬月把水挑回家，因為就算幫忙挑回家了，喬月也不會記她的好。
鄉親們雖然沒啥文化，但看人卻有一套，許多人私下都說喬月本性涼薄，是個非常自私的。
這段時間不是沒人幫喬月，但喬月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于是大伙兒就慢慢不幫她了。
唯獨馬仁禮十分堅持，這不，看到喬月可憐兮兮的樣子，連忙湊了過去。
“喬月，放那兒我來吧！”
喬月嚇了一步，連忙大聲道：“別！你離我遠些，我早說過了，會堅決和你劃清界限！”
說著，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慌慌忙忙把水挑在肩上，蕩蕩悠悠走了。
“喬月……我……”馬仁禮看著她的背影，良久才輕輕嘆了聲，轉身消失在夜幕中。
等了一會兒，終于輪到了牛大膽。
“大膽，你們鎮上不搞學習？”老干棒牛有道在邊上問。
牛大膽：“學啊，怎么可能不學習？”
“那怎么你和燈兒每天過來這么早？”老干棒疑惑道。
牛大膽解釋道：“我和燈兒還在區工作組，學習也是跟著工作組走。”
“原來如此。”老干棒似懂非懂點頭。
吃不飽笑呵呵道：“老干棒，大膽和燈兒都在吃公家飯，每天做的事肯定我們是不一樣的。”
“我懂，他們是腦力勞動嘛！”老干棒笑道。
牛大膽提好兩桶水，回頭微笑道：“不存在，我們這段時間也在忙碌農活。”
“知道鎮上分的地多，說實話我寧愿累點，也希望多分些地。”老干棒羨慕道。
吃不飽搖頭道：“人的力氣是有限的，地分多了，囫圇種些糧食，畝產少了，不照樣白忙活？”
“懶得跟你說。”老干棒鄙視道，“你這家伙估計就想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馬小轉接話道：“確實，別人都說我懶，吃不飽才是真的懶，聽說今天就翻了兩分地。”
“確實懶，我用腳扒拉，每天也不止翻兩分地。”老干棒看著吃不飽嫌棄道。
牛大膽笑了笑，把水挑起來說：“你們聊，我先回了。”
“一會兒還來不？”馬小轉隨口問道。
牛大膽點頭道：“估計還要來兩回。”
……
把水缸挑滿，牛大膽騎著自行車，帶著楊燈兒去鎮上。
馬燈掛在車頭，淡淡的光芒把夜幕照的有些朦朧。
耳旁風聲陣陣，冷風撲面，楊燈兒抱著牛大膽的腰，臉龐輕輕的貼在他寬實的背上。
“大膽，有沒有覺得鄉親們看到我們后，有些生疏了？”她大聲問道。
牛大膽點頭道：“有點兒，大伙兒的眼神現在看我們是客人。”
“怪了，我們搬到鎮上，又不算遠，再說天天回來，怎么會生分呢？”楊燈兒有些不解。
牛大膽想了想，回道：“一來我們戶籍遷到了鎮上，二來我們的田地也分到了鎮上。”
最主要的是，他和楊燈兒都去了鎮上工作。
諸多原因結合，讓大伙兒感覺他們走出去了，雖然經常回來，但心理上卻覺得他們成了客人。
“你別多想，我們搬到鎮上后，和鄉親們生分是早晚的事，以后見到能客客氣氣就算不錯了。”
楊燈兒點頭道：“遠親不如近鄰，以后我們和鎮上的人反而更熟悉，來往更多。”
“是這個理。”牛大膽微笑點頭道。
楊燈兒沉默一陣，突然問道：“大膽哥，還記得晴了多久不？”
“大半個月了吧？”牛大膽想了想說。
楊燈兒擔憂道：“不會發生干旱吧？”
“難說。”
牛大膽不確定道，“你別擔心，咱們那些田的溝渠上游連通麥香河，就算干旱也有水澆灌。”
原劇中今年好像是有些干旱，第二年馬仁禮還造了水車。
鎮上位置好，絕大多數都是大地主的地，溝渠修繕的比較完備，引水方便，倒是不需要水車。
當然了，如果麥香河水位下降的厲害，照樣會影響鎮上莊稼的灌溉。
說白了，農業太看天吃飯了，稍微出點變故，就會影響一整年的收成。
“可千萬別出現天災啊，如今正好能過幾天安穩日子，哎……”楊燈兒小聲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