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暮深沉。

楊燈兒嘭地打開廚房耳門，披頭散發，雙手捂嘴，一溜煙往臥房跑去。

牛大膽緊著褲腰帶跟了出來，正好牛占山上完廁所。

于是上前叮囑幾句，讓他看著鍋里的湯，大概半個小時就把火熄滅了。

牛占山是個人精，哪不知道什么事，卻裝作糊涂，啥也沒說，老老實實去廚房盯著。

牛大膽笑了笑，一陣風似的跑去臥房。

很快，臥房就傳來燈兒的一聲悠悠長嘆，那聲兒婉轉動聽，溫柔旖旎。

暗淡的油燈輕輕搖曳著，屋里浮動著昏黃的光暈。

燈芯偶爾爆出細小的噼啪聲，在墻上投下忽大忽小的影子。

楊燈兒被牛大膽端著，頭發散開，俏臉紅潤，粉團似的胳膊抱著他的脖子，蛾眉緊蹙。

牛大膽行動迅速，像個不知疲倦的戰士。

豐滿婀娜的楊燈兒讓他愛不釋手，飽滿的曲線在昏暗的光暈下泛著珍珠般的光澤。

……

空氣發酵，有淡淡的奇香蔓延，芬芳純凈而熱烈，還有些汗香貫穿其中。

月牙懸在樹梢，清輝如紗。

微風輕拂，蟋蟀偶爾低鳴，村里隱約傳來幾聲犬吠，又很快歸于寂靜。

夜更深了，星子稀疏地點綴在穹頂，忽明忽暗。

云絮偶爾掠過，遮住月光，又很快飄散，這夜色溫柔得讓人心醉。

不知道過了多久。

……

牛大膽輕吁口氣，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雙手抱著她的腰，柔聲道：

“我沒出汗，你倒汗流浹背。”

楊燈兒坐在他雙腿上，把他推開，看著他的臉龐，咬牙埋怨道：

“不是誰都有你這把子力氣，橫沖直撞，我都求饒了讓你緩緩，你偏裝作沒聽到。”

牛大膽嘿嘿直笑，伸出雙手，捏著她的左右臉頰，“我要真聽你的，你照樣埋怨。”

“才不是，我可是講理的人。”楊燈兒尷尬道，緩緩起身，從旁邊拿起白布夾著。

牛大膽眼疾手快，按住她胳膊，湊上前打量，小聲嘀咕：“翻了。”

“嗯，昨天搞了后，到底沒好。”楊燈兒抿著嘴角，用白布清理。

牛大膽揚了揚眉：“涂些藥膏吧，消炎的。”

“才不，放心好了，恢復很快的，不一會兒就好了。”楊燈兒搖頭。

真涂了藥，什么都搞不了。

牛大膽也不多勸，一臉壞笑的看著她。

見心思被看穿了，楊燈兒的臉紅了紅。

“你就不管我了？”牛大膽微微低頭，嚕了嚕嘴。

楊燈兒愣了下，瞪大雙眼，手指按著自己的嘴唇：“不會吧？”

“嗯。”牛大膽噙著笑點頭。

“虧你想的出。”楊燈兒瞪了他一眼，把頭發隨意扎了起來。

話雖這么說，但她夾好布后，手指把幾縷散亂的頭發攏至耳。

房間里靜悄悄的。

過了好一陣子，她才抬起頭來，吐了口氣，抿著嘴唇，臉頰漲紅：

“越來越不像話，也就我慣著你。”

“嘿嘿……”牛大膽忍不住笑。

兩人收拾一番，穿好衣服下炕，一前一后出了房間。

廚房里，牛占山坐在灶前，輕輕哼著不知名的小調。

聽到腳步聲，他抬頭看去，笑呵呵道：“湯熬了大概半小時，應該差不多熟了。”

“只是這湯也太香了，聞著上頭，大膽你是加了什么秘方不成？”

牛大膽點點頭，又把和楊燈兒說的那番話講了一遍，上前揭開鍋蓋，香氣盈盈。

楊燈兒本來有些不好意思，怕牛占山看出什么蹊蹺，見他沒什么反應，才放下心來。

不過她心里也清楚，像牛占山這種人老成精的，啥都明白，只是裝作糊涂罷了。

牛大膽取了筷子，把鍋里的枇杷葉子全夾起來，裝在一個籃子里，對楊燈兒說：

“這葉子磨成粉，灑在菜地里，就當施肥了。”

“我倒沒想到這點，之前煮過的葉子都當垃圾扔了。”楊燈兒取了碗放在桌上。

牛大膽笑了笑，用勺子打了半勺湯，拿到嘴邊抿了一口，琥珀色的湯汁在唇齒間漾開。

這湯清甜中帶著微弱的苦澀，整體口感較為平衡，喝到嘴里，有種清潤的感覺。

梨塊軟糯，湯汁濃稠，散發著淡淡的果香和藥香。

湯汁滑過喉嚨，竟似三月細雨浸潤旱土，干涸的喉間頓時生出清潤的涼意。

喝到胃里。

溫吞的藥湯卻驀地燒起一簇小火，暖意順著血脈游走全身，連指尖都泛起酥麻的癢。

牛大膽精神一振，將勺子里的湯全部喝下，輕吐口氣，滿意的點點頭。

“咋樣？”楊燈兒眨巴著雙眼，好奇問道，手上拿著筷子。

牛大膽取過一個碗，往里裝湯，回答道：

“真是好東西，咱們每人先喝一碗，再給岳父岳母各送一碗。”

“這么晚送去？”楊燈兒皺眉。

牛大膽點頭道：“你喝過后就知道我為什么要這么說了。”

打了一碗，先遞給牛占山。

接著又打了一碗，遞給楊燈兒。

牛占山早就想喝了，先前聞著香，口水都咽飽了。

不過，他雖然渾，卻也顧念著兒子和兒媳，所以才強忍了下來。

這會兒一大碗湯接到手里，他迫不及待的大喝了一口。

甜中帶苦的滋味兒，對于很久沒吃過糖的人來說，是一份難得的享受。

湯汁順喉而下，像是瞬間凈化了喉間的污穢般，使的嗓子清清爽爽，格外舒服。

還沒來得及細品，胃里涌現出一股溫和的能量，往全身蔓延開來。

牛占山眼中閃爍著精光，原本渾濁的眸子頓時清亮起來，精神說不出的抖擻。

因營養缺失導致的蠟黃膚色，也瞬間有了些血色，臉頰上紅光滿面，看上去精神矍鑠。

“好東西！”牛占山大贊一聲，原本有些粗糙的嗓子也變得干干凈凈，渾厚有力。

一邊的楊燈兒喝了幾口湯后，也清晰感受到了自身的變化。

深沉的夜晚原本有些涼意，可體內卻不時涌現出柔和的溫暖，讓人感到特別舒坦。

傷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更讓楊燈兒暗暗激動的是手上的肌膚更加光滑緊致了。

“大膽哥，今兒沒白忙活，這藥湯果然很有用。”她開口稱贊，聲音柔和動聽。

聽到自己的聲音，她大吃一驚，忍不住捂住嘴唇。

“我的聲音怎么這么好聽了？”

牛大膽笑呵呵道：“這湯本就是清熱潤肺，止咳平喘的，順便潤潤喉嚨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