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

進會堂的人漸漸密集起來，王萬春看到了附近村莊的熟人。

因為離的遠，就沒過去打招呼。

大約七點半鐘，有人走上前臺主持會議，接著領導講話，到九點多鐘才開始培訓學習。

學習的內容包括組織、方法、路線、宣傳、培養(yǎng)農民骨干等等，大都圍繞分土地展開。

牛大膽學的非常認真，前世他只聽老人講過，電視里看到的也比較片面。

如今能夠參與其中，突然有種恍惚感。

周老虎回頭看了他幾次，發(fā)現(xiàn)他學習專注，刷刷做筆記，暗暗點頭。

培訓的內容非常細致和系統(tǒng)，這是多年經驗總結出來的，全是干貨。

上午講了兩節(jié)課，每節(jié)課一個小時，中途休息十分鐘。

中午在食堂吃飯，伙食一般般，玉米面窩窩頭，炒紅薯葉和蓮藕湯，油水倒是很足。

當然了，這伙食比鄉(xiāng)下農民吃的好多了，牛大膽一口氣吃了八個窩窩頭，兩碗蓮藕湯。

飯后，周老虎特意找到牛大膽，送給他一塊錚亮的手表和一個印著鐵皮花紋的暖水壺。

“太貴重了！”牛大膽不好意思收。

這年代手表可不便宜。

普通牌子也要十幾二十個大洋，更別說現(xiàn)在物價飛漲，什么都貴。

周老虎爽朗地笑道：“水壺是我新買的，手表是戰(zhàn)斗繳獲的戰(zhàn)利品，給你就拿著。”

“周隊長送你的新婚賀禮，應該收下。”王萬春十分羨慕，在邊上幫腔。

牛大膽猶豫片刻，點頭笑道：“周隊長，您這份厚禮，我能記一輩子！”

“不用你記一輩子，把日子過的紅紅火火，比什么都強。”周老虎笑吟吟道。

……

中午休息一個小時，又接著上課。

上課前，牛大膽把水壺寄放在了接待處。

下午上了兩節(jié)課，休息十分鐘，然后開卷考試。

“都認真考，今后安排工作時，會參考這份試卷的成績。”監(jiān)考的領導大聲提醒。

試卷是用蠟紙和油印機油墨印刷的，也是這個年代常用的印刷工具。

考試內容就是今天上課的內容，只要認真聽過，做過筆記，很容易給出答案。

通過考試，不但能測試參與培訓的人員有沒有認真聽講，還能一定程度體現(xiàn)文化水平。

拿到試卷后，牛大膽從頭到尾看了下題目。

兩張試卷，第二張上面有一半是數(shù)學應用題，基本上跟農業(yè)統(tǒng)計有關。

“原來在這兒等著呢！”牛大膽恍然。

題目涉及到方程，從簡單到復雜，循序漸進。

有沒有文化，做幾道數(shù)學題目，一清二楚。

牛大膽先在抬頭寫上自己的名字，來自哪個村的，然后開始做題。

之前上課時他格外認真，內容不說百分百記下了，但也記了八九成。

除了一些遣詞造句需要翻看筆記外，大都一氣呵成寫好了答案。

后面的數(shù)學題對他來說也非常簡單，哪怕最難的大題也沒超過自己的文化水平。

前后只用了半個小時，就把兩張試卷做完了。

已經有不少人交卷，牛大膽不著急，拿著筆記本從頭到尾再核對了一下內容。

沒發(fā)現(xiàn)遺漏或錯誤后，他才拿起筆墨，起身交卷。

出會堂時，牛大膽順便把水壺領走。

王萬春在門口等著，搓手跺腳，不是冷的，而是緊張，怕沒考好。

“考的咋樣？”他迎上來問。

牛大膽含笑道：“全部寫完了，至于是否都正確，就不知道了。你呢？”

“我也寫完了，感覺心里沒底。”王萬春齜著牙說。

要是因為考試沒考好，而不能繼續(xù)當村長，這人就丟大了。

牛大膽說：“別緊張，我覺得只要今天上課的內容寫的七七八八，應該就能過關。”

“但愿吧！”王萬春輕吁口氣，“走吧，先出去辦私事，然后回村。”

“不跟周隊長告別？”牛大膽問。

周老虎自然不用考試，上完課就離開了會堂。

王萬春搖頭道：“不用，他說有任務，讓我們考完試就回家。”

兩人前往馬廄，取了牛車，出了縣衙。

“沒想到只過了大半天，街上就干凈了。”牛大膽嘖嘖兩聲說。

街面上雖然還灰撲撲的，污水橫流，但垃圾堆卻不見了，讓人覺得眼睛亮了不少。

王萬春也感到很意外：“確實，縣城垃圾不少，這么快全部清除了，執(zhí)行力好強啊！”

“我要去親戚家拿點東西，你是跟我一起去，還是自個兒去買雪梨？”

“我自個兒去吧，借我塊大洋。”牛大膽回答道。

知道王萬春的姐姐嫁到縣城了，所以他沒有多問。

王萬春點頭道：“行，牛車我拉走，要裝東西，等下咱們在城門口會和。”

說著，從兜里掏出一塊大洋，遞給牛大膽。

“謝了，這錢等夏收后再還你。”

牛大膽微笑道，“鍘刀放你車上，我懶得扛著招搖過市。”

王萬春笑道：“年內還我就成，暫時不急用錢。”

兩人分開。

牛大膽尋了沒人的地方，把水壺和鋼筆墨水筆記本裝進空間，然后直奔牛馬交易市場。

路過一家糧鋪時，進去用面粉換了一百二十斤蕎麥。

少不了給一些手續(xù)費，還花錢買了個麻袋盛裝。

旁邊有家百貨店，又順便去買了三把牙刷和幾包牙粉。

這時代，農村的人可沒有刷牙的習慣，原主是沒有的。

東西買好，牛大膽找了背人的地方，全部收進空間。

……

牛馬市場生意慘淡，牲畜倒是不少，牛、馬、豬、羊、驢、騾等，種類豐富。

為了價格保密，防止有人在旁邊搗亂，或者同行知道價格惡意競爭，都采用摸手談價。

交易時可以用糧食，也可以用銀元和北海幣，但堅決不收法幣。

因為惡性通脹，法幣迅速貶值，人們不得不通過黑市換取銀元的手段來保值。

法幣現(xiàn)在有多賤？

有人算過，100塊錢只能買到四粒大米，非常離譜，卻又是現(xiàn)實。

牛大膽到了市場后，用摸手談價的方式，四處問了價錢。

最后買了六頭黃牛，十頭豬崽，十頭山羊和五頭毛驢，花的都是從馬家弄來的銀元。

沒有固定價格，比如黃牛，根據(jù)大小好賴，有三塊銀元一頭的，也有八塊銀元一頭的，也有十幾，甚至幾十塊的。

十頭豬崽喊了輛牛車運到郊外去，牛大膽則趕著黃牛、山羊和毛驢跟著。

路上遇到一家中藥店，順便進去買了些止血和消炎的藥粉藥膏。

快出城門時，又看到一家水果店，進去買了幾斤雪梨和蘋果帶上。

用了三四十分鐘，一群牲畜才被趕到郊外。

牛大膽付了車費，待牛車走遠后，揮手將牲畜都收進了空間。

接著，他從空間里取出水壺，邁步前往城門外等候王萬春。

“家禽沒來得及買，抽時間去趟鎮(zhèn)上，用糧食交換。”牛大膽心道。

到了城門外，他找了塊石頭坐下，心里琢磨著怎么種植糧食和養(yǎng)殖牲畜。

如今種子和牲畜都不缺，得把空間好好利用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