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府花園。

曲元芝與曲父對弈，黑子落定，殺伐果斷。

“元芝，你今日心不靜。”曲父抬眼，目光銳利。

曲元芝垂眸，指尖摩挲著一枚黑子，語氣里的滿是不甘，“父親，顧錦江請婚一事，您當真不管？”

曲大人落下一子白棋，淡淡道，“顧家與許家早有婚約，我們插不得手。”

“可顧家當初明明……”

“元芝。”曲父打斷她，聲音沉冷，“世家聯姻，從來不是兒女情長的事。”

曲元芝指尖收緊，棋子幾乎要嵌入掌心，忽然笑了，“父親說得對。”

她落下一子，棋盤上黑子驟然圍殺白子，局勢逆轉，“既然顧家不仁，我們也不必守義。”

曲父抬眼看她，眼底閃過一絲復雜，“你想做什么？”

曲元芝唇角微勾，指尖輕輕點了點棋盤一角，“父親可還記得，許尚書當年與廢太子的那樁舊案？”

曲父神色一凜，“此事早已了結，你提它作甚？”

“了結？”曲元芝輕笑，“可若有人翻出來呢？”

曲父沉默片刻，緩緩道：“元芝，朝堂之事，不是你該插手的。”

“女兒明白。”曲元芝垂眸，聲音輕柔，“女兒只是覺得……許家若因舊案獲罪，顧家這婚約，自然也就作廢了。”

曲父盯著她看了許久，終于嘆息一聲：“你心中有數便好。”

傍晚，茶樓雅間。

曲元芝坐在窗邊，指尖輕叩桌面，對面是一位身著官服的男子。

“王大人，聽說您近日負責春闈的卷宗復核？”

王大人神色微變，“曲小姐何意？”

曲元芝推過去一封信，笑意淺淺：“只是想請您幫個小忙。”

王大人接過信，展開一看，臉色驟變。

信上寫著——“許知秋之父許尚書，曾與廢太子有舊。”

“這……”王大人額角滲出冷汗，“曲小姐，此事非同小可，若被有心人利用……”話點到為止。

曲元芝端起茶盞，輕抿一口，“王大人放心，此事若成，曲家自會記您一份人情。”

她茶盞放下時，杯底壓著一張銀票。

王大人盯著那銀票看了許久，終于咬牙道：“曲小姐想要什么？”

曲元芝微微一笑，“很簡單，只需王大人在復核春闈卷宗時，‘偶然’發現許尚書與廢太子的往來書信即可。”

王大人面色陰晴不定，最終緩緩點頭，“下官明白了。”

深夜，曲家閨房里。

曲元芝站在窗前，望著顧府的方向。

丫鬟低聲問：“小姐，你真要這么做？”

曲元芝冷笑，“她憑什么？”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小姐……”丫鬟欲言又止，“那許小姐畢竟是顧家親自選中的，若是出了事，顧家必定徹查……”

“查？”曲元芝緩緩轉過身，“查得出來嗎？”

她攥緊手中的帕子，那上面繡著一對鴛鴦，原是準備送給顧錦江的生辰禮，她熬了整整三個月，一針一線地繡，連指尖都磨出了血，可如今，這帕子成了笑話。

她指尖一劃，帕子撕裂，“既然得不到，那就毀掉。”

窗外，夜風拂過，卷起幾片枯葉，發出沙沙的聲響，曲元芝望著漆黑的夜色，眼底閃過一絲狠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