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生火急火燎，玄月緊跟凌翼，忍不住詢問：“你家娘子怎么了？剛才阿翼也并未傷害你家娘子。”

書生腳步虛浮，喘氣回答，“姑娘說得對，感謝公子放過我們。”

“我家娘子是因為救我一命，傷了元氣。”

“這不又聽了吸食活人精氣的方法，這才發作。我想著公子是道人，恐有好辦法！”

凌翼聽了他的話，立刻反駁：“別指望我有什么好辦法，公子我懂得也并不多。”

凌翼仰著頭，看著玄月，一本正經地回答，“是我家娘子讓我看看，我這才隨她意。”

這書生著實是個呆子，又連連躬身感謝了玄月。

兩人跟隨他進了林子，她娘子在原地嚎叫打滾。“你家娘子也是半仙修行，怎會如此？”

書生見他家娘子痛苦異常，聲音顫抖著都快哭了。“我遇妖怪，娘子救下我，分了一半妖丹給我。”

“她族修行時會有歷劫，因此就全部反噬到她身上。”

“她本是修仙的命格，著實為了我違背了家族。”

凌翼見他家妖精娘子，痛苦模樣，上前仔細查看。這妖還不想凌翼觸碰，推搡了一把，耐不住疼痛。

凌翼仔細把脈。半晌得出結論；“你家妖精娘子身懷有孕你不知道啊”

“她這是動了胎氣！”

“敢情你家娘子受傷重，妖力無法維持胎氣，才吸食活人陽氣。”

“你們先前逃走也沒有說實話。”

見謊言被凌翼揭穿，書生只得尷尬笑笑，那妖也老實了。凌翼渡了點真氣給她，才使得她疼痛平息。

書生問有何解決的辦法。凌翼道：“又不一定要吸取活人氣養胎。”

“你家妖精娘子也是只笨妖。養胎按照人的方法吃好喝好住好就可以。”

“就這么簡單？”

“就這么簡單”。書生大喜，一個箭步跑到他家娘子身邊：“感謝公子，萬分感謝公子。”

“公子帶娘子是否要前往宣城？”書生問，凌翼不解，回答：“是的，怎么了？”

“我們是否可與公子同行，我怕我家娘子路上有什么意外。”

“我家就在宣城東。”

“就你家娘子妖身狀態，你要帶她回去？”

“我家父母早亡，娘子是我唯一的親人，家中只有一些傭人，并無大礙。”“只要公子肯與我們同行，照顧我家娘子到家，我必重金謝公子。”

凌翼笑，叉腰，“看樣子你也不像是個有錢少爺啊。”玄月搶話：“那你們就和我們一起吧。”“我包袱里還有一些干糧與水，你家娘子先吃著，等恢復一些，我們再一起出發。”

“謝謝夫人，在下姓張名勝。我家娘子叫香香。”

凌翼并不想與他們同行，一把拉玄月過來：“月兒，你真要我帶他們一起走啊？”

“我們這躲人還來不及，再說還要去你府上。”凌翼覺得甚是不妥。但是玄月執意。拗不過她就帶上一起同行了。

路上間隙，玄月才告知他執意的原因。原來是她已經打算好不回家。路過宣城只想遠遠看望下家人。

她既已逃婚，李家公子也因婚而死。她是不會再回去了。而且她見妖見鬼，遠離家人也是一個唯一選擇。

陪同張勝他們一起到家，果然如他所說。看不出他是個家底豐厚的人。在他們家洗漱換洗了新的衣裳。

凌翼陪玄月一起出門。出嫁至今，一切猶如昨夢，家鄉的路清晰熟悉，而她卻覺得自己像是換了個人。

在街尾，看府上的管家丫鬟進進出出。凌翼在她身邊低耳：“真的不進去？”

玄月點點頭，仰頭對上凌翼詢問的臉。“不進去了。反正我已經出嫁離家。”

凌翼以為他說的是出嫁去李家的事。

“現在我是凌夫人了。”玄月坦然地回答，凌翼長繭的手牽住她的，冬日里熱熱的。玄月像小鳥一般倚靠著他。

冬雪落下，飄入凌翼黑色的發絲間。玄月的肩挨近他的，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面。

束發，粗布麻衣，現在依舊是如此。

但確實有恍如隔世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