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竇樂口中吐出的話,白仁肇面色驟變。
“竇叔,僅僅是為了我那么個小徒弟,至于那么興師動眾的么。”
在哪都通公司七個大區的臨時工中,華東大區手下的肖自在實力未必能算的上是臨時工里最厲害的,但殺意卻一定是最強的。
按照白仁肇的想法,如果只是華東公司分部的員工進行追捕,那么哪怕自己的徒弟張華陽最終失手被擒,那也極有可能在白仁肇與公司的斡旋下得到一個相對寬大的結果。
可一旦公司派出了肖自在這樣的臨時工去處理,那基本可以被看做是完全不再在乎張華陽死活的做法。
若是自己的徒弟張華陽撞到了肖自在的手上,恐怕就連能否留下個全尸都成問題。
“興師動眾?我倒是不這么覺得。”
竇樂坐直了身體,眼睛直勾勾地盯住了白仁肇的表情。
“我覺得是不是你這個白骨宗的掌門,也對你們白骨道統的危險性缺乏認知。”
“要是你那個全力回護的徒弟張華陽真的墜入魔道,在鬧市區大開殺戒的話,你覺得會帶來多么惡劣的影響后果!?”
面對竇樂的質詢,白仁肇一時間卻也有些無言以對。
畢竟他自己的實力也是從東瀛這么一路殺出來。雖然白骨宗的法門提升實力大都都會去找同為異人的同類作為祭品。
但那也只不過是因為唯有異人身上的先天一炁才足夠強悍和菁純。
若是真的完全不計后果,修行白骨道統的修行者也可以直接葷素不忌的對普通人展開屠殺。
縱然這樣會導致神志逐漸被殺意所支配淪為行尸走肉的傀儡,同時實力的上限也被鎖死在了一流高手的巔峰。
可畢竟蚊子腿再小也是肉,聚沙成塔,集腋成裘。
只要殺得夠多,那性命修為也能像坐了火箭一樣蹭蹭往上竄。
而更加危險的是,如果張華陽真的開始在鬧市區大開殺戒,那么原本公司和政府拼命想要減弱異人的存在感,想要捂蓋子的行為便有可能再也藏不住了。
一旦真的出現那樣的局面,那么異人和普通人之間的沖突就會不可避免的擺到明面上來,對社會的穩定秩序,也是一種極大的沖擊。
“所以你現在應該明白,為什么公司考慮對你們的道統進行一些必要的管控了吧。”
竇樂的十根手指交叉在一起,杵在桌子上支撐起了下巴。
“可...竇叔,這不是有些太過突然了。趙爺爺他也從來沒有和我透過風啊。”
白仁肇嘴角微微抽動,言語也泛起了苦意。
“之所以趙董事長沒有和你以前透風嘛,主要原因有兩個方面。”
竇樂伸出了兩根手指,在白仁肇的面前搖晃了一下。
“其一,便是公司其實一開始也不太相信你們白骨道統的法門會有這么好的提升效果。”
“公司也是看到了仁肇你,與你的這些徒弟的實力提升才對這法門的效果有所認可的。”
白仁肇點了點頭,最近自己的實力提升很快,而成長路線又基本一直都在公司的觀察下,可以排除服用了什么天財地寶的可能。
因此白骨宗吸收生命精華提升實力與幫助低資質普通人得炁的的法門,自然也就被看做的某種靈丹妙藥級的存在。
“而第二點嘛......”
竇樂收回了一根手指,聲音頓了頓繼續開口道:
“那便是公司這邊其實一直都是相信仁肇你,和你所執掌的白骨宗是懂規矩,也會守規矩的。”
“可是現在你們的行為,在公司的眼里,已經算得上是有的跳脫,乃至于不安分了。”
白仁肇所執掌的白骨宗本就是左道宗門,這樣的宗門在形勢立場上當然也相對靈活,甚至可以說干脆就是亦正亦邪的行走在灰色地帶。
不過在大多數情況下,左道也會標榜自己屬于正道,會遵守正道制定的一些約定俗成的江湖規矩。
像江湖規矩這種事,基本在性質上就屬于廁紙。可廁紙這個東西雖然看起來沒什么用,但又絕對不會有人直接會說自己不用。
而對于經常不用廁紙的人而言,一次兩次也許能瞞過去,不過時間一長,縱然別人不說,那褲子上的屎臭味也騙不了人。
“竇叔,話不能這么說,我和白骨宗的所有人都是守規矩的,也愿意守規矩。”
“不過這個規矩本來也都是有靈活的解釋空間的吧。況且就拿我徒弟張華陽的事情用規矩評判一番,也就未必講不出什么道理出來。”
關于竇樂對于白仁肇以及整個白骨宗不守規矩的指控,白仁肇自然當即就義正言辭的表示了反對。
規矩這種事背地里可以不遵守,但絕不能明面上承認自己不遵守。
況且公司給異人界指定的規矩和異人界實際遵守的規矩本身就存在模糊的空間,這也是十佬會所存在的意義。
而像張華陽的這種情況,也很難苛責他不守規矩的行為,就好像一個人遇到了生命危險所以沒擦屁股就急匆匆的出了廁所。
那么一個足夠有同理心的人,是絕對不會去嘲笑他沒有正確使用廁紙,卻絲毫不提遭遇危險這個大前提的。
“有些事情,你說的倒是好聽,可我們公司的人又不是傻子。”
竇樂斜著目光瞥了白仁肇一眼。
對于白仁肇私下里接觸全性四張狂的事情,雖然還沒有被公司抓到現行,但根據可靠的情報也已經算得上是證據確鑿。
早在白仁肇剛剛得炁時,哪都通總部的趙方旭董事長就下定決定要看住白仁肇不讓他亂搞。
如今白仁肇隱隱有了不太安分的征兆,那么公司自然也要及時施加壓力進行影響。
否則如今的全性已經有了兩豪杰之一的丁嶋安,若是再多上一個白仁肇,那么未來沒幾年說不好又會增加一個實力高強的不安定因素,那到時候公司可就追悔莫及,悔之晚矣了。
“但起碼到目前為止,我還是守規矩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