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叔啊,好久沒見您啦,真是想死我了。”
坐在哪都通公司的會議室里,白仁肇端過秘書遞來的茶杯,感謝的點了點頭,同時沖著面前的竇樂露出了熱情的笑容。
“你這小子,現在還跟你竇叔我嬉皮笑臉的啊,這次我特地從魔都跑來贛西見你,你應該明白我這次來的目的吧?!?
竇樂翹著二郎腿,用掌心捋了捋頭頂有些稀疏的毛發,臉上卻是沒有露出絲毫笑意。
“這個...晚輩還真不太清楚啊。要不竇叔您提示我一下?!?
縱然大概知道了竇樂的來意,白仁肇也依然裝出一副懵懂的樣子。
有些話,說的太明白了,對彼此來說反而都是負擔,倒不如在遮遮掩掩之間,給彼此在話語中保留些許余地。
“那看來白大掌門最近是專心修行,沒怎么聽聞外界的消息。這是好事。”
“不過我倒是還有個壞消息,根據公司這邊的可靠消息,有個偷學你們白骨道統法門的邪道異人,在贛西省城殘忍的做下了殺害了普通人一家四口的大案。”
“公司總部那邊的意見是,功法被偷學也不是白仁肇你的錯,但是由于你們白骨宗的法門讓人得炁實在容易?!?
“所以不是應該考慮對這個法門進行一下管控?!?
縱然白仁肇預料到了竇樂會提到自己徒弟張華陽的事情,但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公司竟然借此為理由,想要更多的相對對白骨宗進行插手。
“我不知道有人偷學了我們白骨道統的法門?!?
“那或許是那個小賊不知道從哪個殘章斷句的故紙堆里翻出了些零散的法門吧。不過這也不重要?!?
“據我所知,目前白骨宗的法門我只傳給了我的四個徒弟。”
竇樂的眉頭一下子就皺了起來,伸出手在懷里摸索了一下,掏出了一包香煙。隨后抽出了一根叼在嘴角,又抽出一根向白仁肇遞來。
“抽一根吧。”
“竇叔您是知道的,我從來都不抽煙。”
白仁肇搖了搖頭,輕輕用手掌將竇樂手中的香煙推了回去。
“小白啊,這就是你的不是了?!?
“我這個長輩給你遞煙,你怎么說也得給我一點面子吧?!?
“縱使你真的從來都不抽煙,那僅是接過來夾在耳朵上,也能算是什么難事嗎?”
看到白仁肇沒有接下自己遞去的香煙,竇樂的臉色一下子就暗沉了下去,同時眼神里也浮現出了些許怒意。
“竇叔,他是我的徒弟。”
白仁肇沒有回答竇樂的問題,而是看似突兀的從嘴里吐露出一句話來。
“按照公司的情報,那個偷學的白骨道統法門的小賊,與全性妖人關系密切,而且證據確鑿?!?
竇樂猛猛地吸了口香煙,也沒有顧及對面不遠處的白仁肇,自顧自地吐出了一團煙霧。
“他是我的徒弟?!?
白仁肇神色平靜,但語氣仍然堅定的再一次重復了剛才的言語。
“你不是不明白,當前的社會容不下所謂的俠客?!?
“公司不允許異人傷害普通人的規矩更是鐵律,誰碰誰死!”
竇樂一把用掌心攥滅了煙頭,目光灼灼地看著對面的白仁肇。
在大多數社會穩定的環境里里,俠向來不為當政者所喜,因為俠的行為通常與暴力有關,同時其自身也代表著一些不穩定的因素。
“竇叔,我們不過是旁門左道而已,哪里算得上俠客?!?
白仁肇面對竇樂的言語,只是淡笑著搖了搖頭。
所謂俠客,早在華夏春秋戰國時期就已然盛行,紳士分化出墨俠,儒俠等多個分支。
史學家呂思勉曾說,“好文為游士,尚武為游俠”。
俠客其行雖不軌于正義,然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已諾必誠,不愛其軀,赴士之厄困,既已存亡死生矣,而不矜其能,羞伐其德,蓋亦有足多者焉。
只有這樣具備大仁義,大勇敢的人才配被稱為俠客。
而自己徒弟張華陽做的只是任俠行權,睚眥殺人,抒發自己心中一腔郁氣罷了,還遠不能算得上俠。
“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
“我說仁肇啊,你不要仗著公司比較好說話就得寸進尺。實話和你說,這一次就連公司總部的趙董事長都對你頗有微詞了?!?
竇樂一拍桌子,巨大的力道震動的桌面上的茶盞都發出刺耳的碰撞聲。
同時言語間,也隱約展現出了公司的態度,明明白白的在告訴白仁肇這件事已經得不到總部趙方旭的幫助了。
“竇叔,有些事情我們也想通過正常手段來解決?!?
“但是讓你來說,你說正規途徑能給我們的交代,能讓我們滿意嗎?”
“甚至說句難聽點的話,如果真要是把處理的結果公布出去,能服眾嗎?”
白仁肇也收起了原本還算輕松的表情,眼眸里也透露出質問和探尋的神色。
事實上,在贛西省出現了滅門案之后,便有大量的吃瓜網友將此事的來龍去脈發到了互聯網上。
縱然有著公司公關系統和水軍的彈壓,但出于某種民眾樸素的正義感,輿論還是幾乎一邊倒的對張華陽表示了同情。
“不管如何,國家自有法度,某人以匹夫之細,竊殺生之權,其罪已不容于誅矣。”
竇樂沒有理會白仁肇的抱怨,只是緩緩閉上了眼睛,用手指頭咚咚地敲擊著桌沿,發出頗有節奏感的相聲。
“竇叔啊,要是這么說的話,那我可能也要去當個俠客了。”
“我還年輕,不懂那些復雜的道理,我只是覺得,俠從來都不是自己產生的,而是當社會需要俠客的時候,俠客才就會被創造出來?!?
白仁肇兩手一攤,整個人就都癱在了沙發上。
“你這家大業大的,總不能拋家舍業也要去當游俠吧。”
“況且我已經派我手下的臨時工前往廬山了?!?
“你小子也沒必要跟你竇叔我犟,老老實實的跟我在這喝茶,等著結果不就好了。”
竇樂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略顯苦澀的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