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死對頭上趕著挨打
- 皇后娘娘她恃美生嬌
- 登山九月九
- 2075字
- 2025-04-27 13:49:09
京城……
朱雀街……
朱雀街的青石板上落著幾瓣晚櫻,沈扶歌攥著青竹新做的纏花錦囊,任由春日暖香混著胭脂水粉味涌入鼻尖。
她特意換了身月白羽紗裙,鬢邊別著支步搖,走在熙攘市集中倒像個尋常踏青的貴女,若忽略她指尖時不時戳向路邊糖葫蘆的小動作的話。
“姑娘,您看那不是李府的二姑娘?”青竹忽然拽了拽她的袖角,目光投向街角新開的“掬月閣”。
朱漆門檻前,穿鵝黃纏枝紋裙的少女正對著銅鏡,調整鬢邊的紅寶石簪子,耳垂上的墜子隨著動作輕微晃動著。
沈扶歌挑眉,記憶里,這李明珠是吏部侍郎家的庶女,仗著嫡母寵愛總愛找她麻煩。
上個月還在詩社故意撞翻她的墨硯,害她被夫子罰抄《女誡》。
“我當是誰,原是沈家病歪歪的小姐,竟能下床走動了?”
“李二姑娘這話說的。”沈扶歌撫了撫鬢邊步搖,眼尾朱砂痣在陽光下格外顯眼。
“難不成你以為我會像某些人,對著銅鏡描眉能描半個時辰,最后倒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孔雀,開屏開得滿大街都是笑話。”
周遭行人頓時發出低低的嗤笑。
李明珠的臉“騰”地漲紅,指尖捏緊帕子上的并蒂蓮繡紋:“沈扶歌,你!”
“我怎么?”沈扶歌歪了歪頭,忽然湊近她耳邊。
“是說您東施效顰學人家戴紅寶石簪子,卻不知這顏色襯得您面皮發青,倒像剛從護城河底撈上來的水藻精?還是說……”
她退后半步,掃了眼對方腰間垂著的荷包,“您嫡母給的月例銀子,都不夠買支正經的螺子黛?”
李明珠尖叫一聲,抬手就朝她臉上抓來。
沈扶歌早有防備,手腕一翻扣住對方手腕,反手就是一記耳光。
脆響在街市上回蕩,青竹嚇得捂住嘴,卻見自家姑娘甩了甩手,指尖還沾著對方臉上的胭脂。
“李二姑娘,打人前先練練力氣,您這巴掌,還不如我家青竹給貓順毛的勁兒大。”
李明珠捂著臉踉蹌后退,眼中閃過驚恐。
方才沈扶歌扣住她手腕時,指節分明的力道像鐵鉗般攥得她生疼,哪像從前那個說話都帶著氣音的病秧子?
她張了張嘴想罵,卻在對上沈扶歌似笑非笑的眼神時,突然想起坊間傳說新帝登基時,在午門斬了三個克扣軍餉的貪官,那眼神竟與眼前人有幾分相似。
“你……你等著!”她跺了跺腳,轉身踉蹌跑開,鬢邊的紅寶石簪子歪得幾乎要掉下來。
沈扶歌望著她的背影,忽然輕笑出聲:“人菜癮大,倒像個被戳破的繡花枕頭。”
青竹這才敢湊過來,小聲道:“姑娘,方才李二姑娘也在選秀名冊上,聽說她嫡母花了不少銀子,想把她塞進……”
“就她?”沈扶歌勾了勾唇,指尖彈了彈袖上不存在的灰塵。
“連我斗蛐蛐的勁兒都沒有,還想在宮里爭寵?倒不如趁早求個恩典,去給太后娘娘抄經念佛,省得哪天被人撕了皮,還不知道是誰動的手。”
話音未落,街角客棧二樓突然傳來低低的笑聲。
沈扶歌抬頭望去,只見雕花木欄后站著個穿墨綠錦袍的男子,腰間墜著塊羊脂玉佩,正倚著欄桿朝她舉杯,琥珀色酒液在陽光下泛著光。
“姑娘的嘴真利索。”男子揚了揚眉,聲音帶著幾分慵懶。
他身后站著個戴斗笠的侍衛,正低頭在他耳邊低語。
沈扶歌挑眉,指尖劃過腰間錦囊上的纏枝紋:“公子躲在樓上嚼舌根,倒像個深閨里的小娘子。”
話落忽然瞥見對方腰間羊脂玉佩,又補一句,“不過這玉佩成色倒不錯,若拿來換胭脂水粉,夠給李二姑娘買十斤螺子黛了。”
不等男子反應,轉身往胭脂鋪走。
“主子,那女子是刑部尚書沈大人的女兒。”
侍衛望著她的背影,壓低聲音道,“屬下查過,確實在太后擬定的選秀名冊上。”
蕭承煜轉動著手中玉杯,想起方才那記耳光的干脆利落,還有她眼尾那顆朱砂痣。
像落在宣紙上的一滴朱砂墨,濃艷得能浸透整張素箋。
西北潛逃的線索斷在京城,他微服查訪三日,卻不想在這朱雀街遇見只帶刺的花。
“這姑娘打人倒像練過的。”
蕭承煜望著胭脂鋪雕花木門開合間露出的半張臉,忽然轉頭問身后侍衛,“你覺得她方才扣住李明珠手腕的招式,像哪家的路數?”
侍衛垂眸回想,“回主子,倒像是江湖上‘鐵線拳’的改良式,只是力道用得巧,更像……”
他忽然頓住,想起刑部大牢里那些被卸了關節卻看不出外傷的犯人,沈家小姐怎會懂這種門道?
蕭承煜指尖敲了敲杯沿,唇角笑意未褪。
方才她罵李明珠“水藻精”時,眼里閃過的狡黠,讓他想起幼時養過的那只偷吃魚干的貍奴,看似柔軟,爪子卻鋒利得很。
……
朱雀街的風卷起檐角銅鈴,沈扶歌正對著銅鏡試新制的口脂,忽然聽見青竹在耳邊低語:
“姑娘,方才客棧那位公子,瞧著像……像去年秋狩時騎在馬上的那位。”
她手頓了頓,望著鏡中自己微揚的眉梢。
想起青竹說,皇帝騎汗血寶馬繞城時換了三套甲胄,此刻倒覺得那墨綠錦袍下的身影,隱約帶著點戰場的冷硬。
“管他是誰。”她勾了勾唇,將口脂收入錦囊。
“這宮里的路,總要自己走才有意思。”說著轉身走出胭脂鋪。
客棧二樓的蕭承煜望著那抹月白色身影消失在街角,指尖摩挲著杯沿上的纏枝紋。
這姑娘眼底藏著刀,罵人時像含著冰渣子,偏生又笑得像沾著露水的花枝,倒比宮里那些低眉順目的貴女有趣得多。
他忽然想起方才她甩袖時帶起的風,卷著花瓣掠過她鬢邊朱砂痣,倒像是把自己的爪子亮給人看的小獸,偏生又懂得藏在胭脂香里。
指腹碾過杯沿凸起的紋路,他忽然輕笑一聲。
若她真進了宮,倒希望這股子鋒利別被紅墻綠瓦磨鈍了,畢竟……
無趣的金絲雀太多,他倒想看看,這只敢啄人眼睛的小雀兒,能在皇宮唱出什么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