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張宏的希望
- 張居正魂入萬歷帝:重構大明
- 大白圭
- 2018字
- 2025-05-30 18:40:24
“王府收地些許……”
劉通的奏疏呈報的是今年山東各地的秋稅情況,在說到濟南府時突然冒出這么一句,與上面的秋稅毫無關聯,顯得有些突兀。
朱翊鈞起初認為劉通只是順便提一嘴王府情況,并沒有在意。
畢竟王府在地方上收地是常有的事,各地藩王多多少少都會偷摸著干一些別的營生。
這一點朱翊鈞是清楚的。
可剛見到馮保脖子上激起的那層雞皮疙瘩,卻覺得這事不是想得那么簡單。
朱翊鈞看著大殿內那尊暖爐良久,突然呵呵笑了幾聲,對外面喚道:“叫張宏來這兒。”
秉筆太監張宏,是東輯事廠名義上的首領太監。
他這位東廠督主雖拿著東廠大印,可實際在東廠沒有任何權力,徒有一個虛名罷了。
這位年過半百的秉筆太監,朱翊鈞已經有些年頭沒有見過。
……
這場大雪已下了整整一天一夜,偌大的京都隱入到了一片白茫茫之中。
街道上空無一人,只有零星幾家尚未關門的商鋪透出昏黃的燈光。
這幾家商鋪也正準備放下擋板,閉燈關門。
這時,從京城南門方向行來的一輛馬車,停在了“林氏米行”的門前。
馬車剛剛停穩,林若溪從車廂內彎著腰出來,先是看了一下四周,便扶著車廂門沿跳下了車。
“哈……”
她捧著手哈了口氣,嘆道:“這兒下得這么大,凍死人了……”
門外正在放擋板的小廝趕忙放下手中的活,笑嘻嘻湊上來:“掌柜,小的還以為您得年底那幾天才回來呢。”
林若溪一邊朝屋內走,一邊說道:“去你的,是不是又偷懶了?”
“小的哪敢吶……“
說著話,二人已經進了屋。
一丫鬟端著杯新沏好的茶放到了大廳的圓桌上,趕忙去摘林若溪身上的大氅。
林若溪卸去沉甸甸的大氅,頓時身子輕松了許多。
她站在那端起茶杯啜了一口冒著熱氣的茶,便問:“最近店里有事嗎?”
丫鬟笑道:“小姐,店里一切安好。”
林若溪“嗯”了一聲,從一個小包袱里拿出一疊銀票,放到了桌子上,“這是三千八百兩,你去二樓交給賬房入賬。”
丫鬟驚喜地望了一眼銀票,“小姐,這一個多月就賺了這么多?”
“你去入賬,我得出去一趟。”林若溪臉上滿是疲憊,不見一絲的喜色。
她看了一眼外面馬車,算著時辰,現在宮門應該還沒關上,許是來得急。
小丫鬟見林若溪已經轉身朝外面走去,快走幾步追了過去:“小姐,外面冷,喝了這杯熱茶再走吧。”
林若溪腳步不停,邊走邊說道:“晚上我可能不回來了,你們也早關門吧,后面還有一車給你們帶的東西,一會兒你安排人分了。”
這話剛說完,林若溪已經重新上了馬車。
只聽馬夫駕喝幾聲,馬車朝著皇宮方向駛去。
……
“張宏,在司禮監多少年了?”朱翊鈞手中拿著張宏剛剛交出來的東廠大印,看了一眼這位掛名提督。
“回皇上,奴才從隆慶六年在司禮監任隨堂,到現在已經十余年了。”張宏躬身站在殿下,如實稟報。
朱翊鈞把玩著這方大印,笑道:“提督東輯事廠也有年頭了吧。”
張宏面露為難之色,尷尬笑了笑,又點點頭。
“朕看這東輯事廠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嘭”的一聲,那方大印重重落在書案上,朱翊鈞的面色沉了下來。
張宏微微抬頭,看了一眼那方大印,趕忙又低下頭。
東廠出事了?
這和咱也沒關系啊,誰不知道是馮保把持著東廠的事……
張宏想了想,偷瞄一眼朱翊鈞,見正目光灼灼盯著自己,只能跪下叩首:“皇上息怒。”
“東輯事廠的職責是什么,你這個提督還記得嗎?”朱翊鈞冷聲問道。
張宏如實回道:“回皇上,東輯事廠設立之初,專為翊衛皇明,偵四方不軌,理詔獄重案,肅禁掖綱紀。”
“嗯!你這個提督還沒有忘!”
朱翊鈞緩了一下,又道:“偵四方不軌,可做到了?”
張宏這下徹底明白了是何事。
肯定是東廠的一些消息瞞著皇上,結果讓皇上知道了。
皇上這是對馮保不滿了!
張宏等了這些年的機會終于到了。
他拼命地磕了幾個頭解釋:“皇上,奴才雖是東輯事廠的提督,但實際東輯事廠的那些人只認馮公公,而不認奴才。
奴才也想為皇上排憂解難,可奴才也是有心無力啊。”
說話間,張宏嗚咽痛哭起來,鼻涕一把淚一把的不停磕頭。
“東輯事廠的消息你從來沒有過問?”朱翊鈞語氣漸漸平緩。
張宏用衣袖抹了一把臉上的鼻涕眼淚,抽噎道:“皇上,那些番子送進京的消息都是直接送到馮公公手里。
之前奴才也想著過問一下,可馮公公是一點兒也不透漏,口風緊的很,奴才又不敢違拗馮公公,后來也就不敢再過問了。”
“張宏,你這個提督失職。”朱翊鈞輕飄飄的說出一句。
“是奴才失職,是奴才失職,皇上還請息怒。”
張宏不停地磕頭,埋下去的臉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欣喜。
“你重新挑選一批人,去到濟南府查一下德王收地的事。”
朱翊鈞說到這,看了一眼那方東廠大印,“這事若是辦的好,領回你的東廠大印,好好管管東廠。
若是辦不好,那也就不用來見朕了。”
“奴才遵命,奴才一定如實稟報!”
……
當張宏離開乾清宮時,看著漫天的飛雪,如沐春風地笑了起來。
他知道之前的那本賬冊扳不倒馮保,是因為皇上還對馮保信任有加。
可如今馮保竟然敢將東廠的消息按下,瞞著皇上,這可是犯了大忌。
馮保啊……
你也是百密一疏啊……
咱家當時控制著內承運庫卻不動一分銀子,就是為了今天。
終于還是讓咱家等到了,這司禮監要變天嘍……
張宏的得意,卻在踏進司禮監值房的那一刻,消失的無影無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