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

沈硯躺在床榻上，眼皮跳了跳。

朱雀復(fù)蘇后沒多久，沈硯就昏死了過去。

與徐福那場大戰(zhàn)，大肆調(diào)動青龍之力，數(shù)次跨越時代界限。尤其是七宿合一，攻出那一劍，幾乎讓身體瀕臨崩潰。

不幸中的萬幸，朱雀涅槃歸位，有了朱雀之力，又進一步松動時代壁壘，這才保住了肉身。

但，不僅如此。

沈硯恢復(fù)意識的第一時間，便察覺了身體的變化

身體像是被重塑過一般，輕盈得不可思議，連呼吸都帶著某種韻律。他下意識地抬手，指尖在空氣中劃過，竟隱約帶起一絲微弱的靈光。

靈氣！

沈硯猛地坐起身，顧不得經(jīng)脈傳來的細微刺痛，立刻盤膝坐好，閉目內(nèi)視。

不是看大衍天機羅盤，而是看自己的丹田。

丹田之中，原本如枯井般沉寂的氣海，此刻竟泛著淡淡的靈霧。

那霧氣如煙似水，流轉(zhuǎn)不息，雖稀薄，卻真實存在。不是青龍之力，不是朱雀之力，不是借來的禁忌力量。

而是真正屬于他自己的——

“先天靈氣！”

沈硯不由地微微發(fā)抖。

終于……

可以修仙了。

他終于踏上了這條路。

不是以凡人之軀強撐天傾，不是依靠天道換取片刻神威，而是堂堂正正地，站在了修行的起點。

這個時代允許的力量，就像武學一樣，不再是禁忌，不再是負擔。

沈硯雙手緩緩環(huán)握，感受著體內(nèi)靈氣的流動。

雖然還很微弱，但每一縷都與他心意相通，如臂使指。再不需要像從前那樣，每一次借用青龍之力，都要承受血肉崩裂的反噬，都要擔心自己會不會在下一瞬爆體而亡。

這是屬于他的力量。

“試一試。”

沈硯盤膝而坐，五心朝天。

呼吸漸緩，口鼻間似有白霧吞吐，與天地靈氣遙相呼應(yīng)。丹田氣海微微震顫，如饑渴的旅人終于尋到清泉，貪婪地汲取著游離在空氣中的靈機。

剛剛穿越時，沈硯就嘗試過。只是為時代所限，體內(nèi)無法存儲。現(xiàn)在雖然已經(jīng)先天，可依然有些忐忑。

“入體。”

靈氣自百會穴灌入，如涓涓細流，沿任督二脈緩緩下行。過玉枕時如溪水遇石，稍顯滯澀；至尾閭處卻驟然加速，似瀑布傾瀉。每運行一周，經(jīng)脈便拓寬一分，靈氣也凝實些許。

“煉化。”

心火下沉，腎水上升。

兩股氣息在黃庭交匯，化作氤氳霧氣滋養(yǎng)五臟。肺腑間隱有雷音輕鳴，那是濁氣被靈力煉化的征兆。偶爾有一兩道失控的靈氣溢出體表，在皮膚上激起細小的電芒。

“最后一步，靈臺。”

神識沉入氣海，原本稀薄的靈霧已凝成旋渦。漩渦中心處，一點金芒若隱若現(xiàn)。

“成了！”

沈硯臉上浮現(xiàn)喜色，緩緩?fù)鲁鲆豢跐釟狻?

氣息離體三尺竟不消散，在空中凝成龍蛇狀的煙縷，少傾才被風吹散。睜開眼的剎那，瞳孔中似有星輝流轉(zhuǎn)，轉(zhuǎn)瞬又歸于沉靜。

“凡胎去，先天成。但若繼續(xù)前進，還需要修行的功法。”

沈硯突然有點后悔，不該直接殺了徐福。應(yīng)該在他死之前，多拷問一些東西。

他背后的東西打探不出來，弄幾門功法也好。比如他那個七劍齊飛的御劍術(shù)，看起來就相當不錯。

“四靈已歸位其二，青龍七宿更已全亮。以武入道，化凡為靈。以四靈之力點化武學，未嘗不能自創(chuàng)法門。”

沈硯閉目沉思，回憶畢生所學武學心法。

最終，決定選擇《圣靈劍法》。

這門劍法是劍魁所創(chuàng)，沈硯還多悟出了逾越時代的幾招劍式。先前沒有細想，現(xiàn)在卻感覺這劍法沒那么簡單。

一路走來，江湖血雨，見識更學到了不少法門。可除了《圣靈劍法》之外，再無一門武學，能讓沈硯領(lǐng)悟出超越時代的招式。

“劍魁創(chuàng)的這門劍法，只怕也是有些前人機緣在。”

武學終究凡俗之法，無法直接煉化先天靈氣。沈硯將青龍之力融入心法運轉(zhuǎn)路線，嘗試開辟新的周天循環(huán)。

沈硯緩緩調(diào)整呼吸，每一次吐納，都仿佛有青龍?zhí)撚霸诜胃g游走。原本《圣靈劍法》的行氣路線，被他以青龍之力強行拓展。

“任督二脈。”

原本武學真氣只走小周天，如今他以青龍之力貫通，使靈氣能在全身經(jīng)脈流轉(zhuǎn)。

“十二正經(jīng)。”

青龍之力如鋒銳之刃，強行破開閉塞的經(jīng)絡(luò)，使靈氣能循環(huán)無礙。

“丹田氣海。”

原本的武學內(nèi)息被徹底煉化，取而代之的是一縷縷蘊含龍威的先天靈氣。

漸漸地，體內(nèi)的靈氣不再散亂無章，而是按照某種玄妙的軌跡自行運轉(zhuǎn)，仿佛有一條青龍在他經(jīng)脈中游弋，帶動靈氣周而復(fù)始。

“劍引青龍，靈化圣威。以劍證道，破妄求真。”

第一縷完整的先天靈氣在丹田內(nèi)凝成液態(tài)，沈硯猛然睜眼，眸中青光一閃而逝。

《青冥劍訣》——

成！

這門功法，以武學心法為基，以青龍之力為引，雖不如正統(tǒng)修仙功法精妙，卻勝在與他自身契合無比。他再次閉目，按照新創(chuàng)的功法運轉(zhuǎn)周天，靈氣流轉(zhuǎn)速度驟然加快，丹田內(nèi)的靈液也愈發(fā)凝實。

隨著功法運轉(zhuǎn)，他的體表浮現(xiàn)出淡淡的龍鱗紋路，呼吸間似有龍吟回蕩。周圍的天地靈氣被牽引而來，在他周身形成一道微弱的青色靈霧。

先天境。

一層。

宗師之上，修行的第一步。

從這一刻開始，他不再是借力而戰(zhàn)的凡人，而是真正踏上修行之路的修士。

想要嘗試繼續(xù)突破，卻感覺到有些困難。

這里的靈氣不純，只怕修煉幾個月才能再有進展。

“不急，換個地方再說。”

沈硯正式收功，周身流轉(zhuǎn)的靈氣漸漸平息。這才舉目四望，想著下地出去看看。

這一看，不由得愣住。

醒來后因為修仙欣喜，直接就開始練功，沒注意觀察四周。本以為是在客棧，但明顯以為錯了。

入目是一片陌生的金碧輝煌。

龍紋錦帳，玉鉤低垂。

身下是柔軟如云的錦褥，繡著五爪金龍的紋樣。每一片龍鱗都以金線織就，在晨光下泛著威嚴的暗芒。

龍床？！

沈硯突然察覺什么，向外面玩望去。

殿門被推開。

隔著屏風紗帳外，影影綽綽立著數(shù)道人影。

“您醒了呀。”

一個尖細的聲音響起，隨即帳幔被輕輕掀起。

四名身著絳紫宮裝的太監(jiān)躬身而立，身后還跟著兩名低眉順眼的宮女，手捧金盆玉盞，靜候吩咐。

沈硯愕然。

這是什么情況？

又穿越了？